原书中这李堰可不是个善茬,柳临溪下意识觉得惹到他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可如今人都来了,孩子也认了,他能怎么办?
“其实……我这孩子怀没怀上我也不知道,我都没找大夫瞧过,说不定是……”柳临溪话说到一半,突然被老管家捂住了嘴。
老管家压低了声音道:“大公子,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为什么?”柳临溪道:“我只是说……有可能是个误会,要不然跟陛下解释一下……”
“您话已经放出去了,若证实没有怀孕,那便是欺君之罪。您一个疾风将军,为了不想回去西北,谎称怀孕,若这事传出去,别说是您,咱们全家人的脑袋都要不牢靠了呀。”老管家一脸郑重的大。
柳临溪:……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都给忽略掉了!
看来在现代社会生活太久养成的坏习惯,到了这边还是要改一改
。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讲,搞不好就要掉脑袋。
看来如今他没有别的退路了,只能跟着李堰进宫。
柳临溪从柳家出来,什么也没拿。
用不用得上都还不一定呢,没必要费那个工夫。
“柳将军,请。”苏恒为柳临溪挑开车帘。
柳临溪上了马车,坐在李堰旁边。
护卫催动马车离开,李堰隔着车帘朝柳府的家丁道:“去告诉程公子,今日柳将军身体抱恙就不见外客了,朕直接带人回宫。他要听的答复,改日自会让他亲耳听到。”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护卫闻言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有点心疼程远。
可怜程远一腔热血,被人支棱着去做了柳老爷的说客,却全然不知自己心心念念要见的人,早已被人截了胡。
“哪个程公子?是太傅家的小公子程远吗?”柳临溪问道。
“怎么,柳将军和程远很相熟?”李堰声音微沉,带着些许冷意。
“不熟不熟。”柳临溪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
他这嘴快的毛病和好奇心重的毛病,必须得改一改,不然早晚死于话多。
程远今天还跟那帮人来认过孩子,李堰如今昭告天下自己是孩子的爹,四舍五入,今天来提亲的才俊们,都算是给李堰带了半顶绿帽子吧?
念及此,柳临溪忙又找补了一句:“我跟外头那些来提亲的人都不熟,大部分都没见过。”
李堰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一路上,柳临溪也不敢再说话,自然也不敢看李堰。但他眼角的余光能看到,李堰一直在看着他,而且目光一直带着温度一般,让人觉得怪怪的。
柳临溪琢磨了一下今天这事儿,从原主的记忆中,他判断不出原主和李堰的关系,也判断不出原主和来提亲的所有人的关系,因为他尚未完全接收到原主的记忆,只有零星的片段。
这就意味着,他暂时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
即便真怀了,他也无法确定孩子是不是李堰的。
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这个李堰八成对他有意思。
如果他怀了李堰的孩子,李堰上门认亲,起码证明勇于负责。
如果他和李堰什么都没有,李堰上门认亲,不是更证明李堰对他有意思?
这个逻辑好像无法反驳……
但不管猜得对不对,眼下柳临溪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大太监苏恒早已着人备了步辇候在那里。
李堰先下了马车,柳临溪随后跃下,没想到脚下一软直接栽到了李堰怀里。
李堰面色一滞,皱了皱眉似乎想推开怀里的人,但低头一看柳临溪面色苍白,薄唇都没什么血色,便忍住了。也不知柳临溪这自少年起便在西北历练着长大的身子骨,何以会看起来如此不经磋磨,倒是比文人看着还弱不禁风。
苏恒没想到李堰会带人回来,所以步撵只备了一个。
“奴才再着人去备一个。”苏恒忙朝李堰告罪道。
李堰看了一眼柳临溪,开口道:“柳将军腿软,给他坐吧。”
柳临溪:……
开什么玩笑,皇帝走着,他敢坐?
柳临溪闻言忙道:“不必了,我走路就行。”
他也拿不准李堰让他进宫要干嘛,陪着皇帝走路,说不定能刺探一下情报。
“那便依柳将军。”李堰道。
李堰说罢上了步撵,柳临溪一脸懵逼看着对方毫不客气的被人抬走了,别说是散步套近乎,甚至连多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原本还觉得李堰对他有点意思,现在又感觉似乎很没意思。
“柳将军,咱们这便走吧。”苏恒朝柳临溪道。
“呃……”柳临溪试探着问道:“去
哪儿?”
苏恒道:“陛下吩咐了,让老奴安排柳将军先去霁月居暂住。”
“霁月居?”柳临溪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但只要不是大牢,应该就没身大事,起码证明他暂时是安全的。
苏恒见柳临溪发出了疑问,忙解释道:“这霁月居虽然离前朝和陛下的寝宫都远了点,但三面环水,景色别致,倒是个安养的好地方。”
“好,多谢。”柳临溪朝苏恒道。
苏恒见他没有继续追问,这才松了口气。
陛下今日临时去了柳府接人,提前都没知会一声,方才在马车上等着的时候,才临时吩咐苏恒将人安置在霁月居。那霁月居确实三面环水,景色别致,但因为离李堰的寝宫太远了,在后宫中的位置比“冷宫”还不如。
苏恒原本听李堰说要带人进宫的时候,还以为李堰这是动了凡心。
可一听是安置在霁月居,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李堰为什么来这么一出,他还真是没弄清楚。
皇帝的心思,做奴才的也不能猜得太明白,依着吩咐办事儿准儿没错。
这霁月居确实远,从宫门口走过去,柳临溪走得腿都快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穿过来,灵魂和身体尚未适应,柳临溪觉得这几日他的身体总是过分虚弱,动不动头昏也就罢了,走几步就觉得累,面色也惨白兮兮的,看着病恹恹的感觉。
“柳将军现在此处歇息吧,有什么需要,吩咐宫人去办便是。”苏恒道。
苏恒虽觉得李堰多半是没太把人当回事,进宫头一天都没理会,但他为人厚道,却也没怎么瞧不起柳临溪。毕竟他先前是在先帝面前伺候的大太监,对柳临溪这个疾风将军的威名颇为景仰,所以不愿怠慢了他。
“多谢苏公公。”柳临溪朝苏恒拱手道。
“将军客气了。”苏恒说罢便走了。
霁月居有两个洒扫的宫人,没有柳临溪的吩咐也没进殿伺候。柳临溪在屋里转了一圈,发觉这里环境还真不错。既然他如今莫名其妙进了宫,再为此事忧虑便有些多余,如今他该考虑的事情是,如何弄清楚李堰的意图,并确保自己能在这里活下去。
宫人弄了热水,柳临溪洗了个澡。
他正要休息的时候,宫人突然来报,说太后驾到。
柳临溪吓得一个激灵,匆匆收拾了一下,找了个身外袍穿好,却来不及再梳头了。
“哟,哀家听说皇上把柳将军接进宫了,便忍不住过来看一眼。”太后大摇大摆的进门,打量了柳临溪一眼,眉梢一挑开口道:“哀家还以为先帝一直称赞的疾风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弱不禁风面若桃花的人儿。”
太后这明显是话里有话,估计是听到李堰把人接进了宫,觉得此事不妥,这才找上门来找找不痛快。原本或许是冲着李堰来的,没想到李堰接了人进宫,竟然自己没来,这才冲着柳临溪来了。
柳临溪:……
完了,进宫第一天便惹太后不高兴了!
“陛下连商量都不打,就把人接进来了,哀家还以为他多上心呢,没想到安排在了最偏僻的霁月居。”太后如今看着也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只不过言语间略刻薄了些。
不过柳临溪不在乎这个,
只要对方不找茬,奚落几句不算什么。
“臣无能,不敢打扰陛下。”柳临溪道。
太后闻言再次看向柳临溪,见他虽然披散着头发,随意穿了件外袍,但依旧掩不住俊逸出尘的气质,于是面色更难看了几分,开口道:“算起来你回京也不过一两个月的光景,没想到竟然怀了身孕。”
柳临溪:……
我其实也是编的,怀没怀我自己也不敢打包票……
但如果证实没怀,可能命就没了。
所以他是万万不敢否认的。
“但哀家听闻,你进宫述职不过是几日前的事情,所以这孩子果真是怀上了吗?”太后一脸狐疑的道:“又或者,这孩子到底是不是陛下的也未可知。毕竟哀家听闻,今日去柳府提亲的人似乎不少啊。”
柳临溪:……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来人,去太医院传个太医过来,给柳将军诊诊脉。”太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