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潺潺。
温肴将身子蜷在沙发角落里,低着头,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饿了吗?”
在玄关换拖鞋的男人语气很随意,像是这样的场景已经上演过无数次。
温肴缓缓抬起头,小脸略白,琥珀色的瞳孔映着男人高大的身躯:
“……不怎么饿。”
“小东西,又等着我呢?”男人走进来,将西装随意地往沙发上一抛,一手松领带,一边扭头往厨房望去,“怎么,今天阿姨没来?”
“我不想再这样……”温肴忽然说,眼睛盯着男人的表情。
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笑了:
“别闹,不就是几天没来吗?家里看得严。”
霍竣成他永远都是这样,工作忙,家里看得严,很累,这样的借口循环使用,一心想当乖巧恋人的温肴也总是选择乖乖地等他。
可他渐渐明白,再忙,也是可以抽空回微信的,之所以有时候会一整天不回,是因为霍竣成懒得理睬他。
毕竟,一个玩物而已,需要用心哄吗?
一年前,霍竣成提出要和他交往,他惊喜异常,毕竟像他这样的长相,在光鲜亮丽的娱乐圈,着实算不上出彩,又是个十八线,霍竣成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喜欢他,自然是他高攀了。
他喜不自禁,匆匆投入了自以为是的爱河中。
只是这条爱河是会溺死人的——一周前,他偶然翻动霍竣成未锁屏的手机,在“最爱”相册看见了一张男人照片。
男人长得非常漂亮,皮肤白皙,眼睛又黑又深邃,嘴唇嫣红,头发乌黑,阴柔之中带着几分英气,矜贵高华,看人的时候黑眸清清冷冷的,像高不可攀的仙君。
意识到什么,慌乱像从石缝中悄悄溢出的溪水,渐渐漫过他的心房。
他细细回想霍竣成待他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弄错他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菜以及生活的习惯,他忽然得出一个结论。
他只是一个替身。
一个被以交往为名包养的替身玩物。
窗外的雨势大了,敲打在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温肴的心像被扔在雨中肆意拍打,他终于将那个名字说出口:
“是白雨曼,是吗?其实我是白雨曼的替身,对不对?”
霍竣成越发错愕,
但很快,他镇定下来,只是笑容仍有些不自然,他说:
“宝贝,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说着,走过来挨着他坐下,双手企图搂抱他。
温肴猛然起身离开沙发,甚至赤着脚——这一瞬间,他觉得霍竣成恶心,无比恶心。
“霍竣成,你骗我……”他平静地说,声音颤抖着,嘶哑干涩。
回答他的是霍竣成长长的沉默。
滴答,滴答,滴答……
温肴分不清是外面的雨声,还是墙上时钟的走针声,每一秒,他都觉得那样痛苦与煎熬。
“肴肴。”霍竣成突然开口了,眸子直直地,从未这么疏离地盯着他,“我给过你不少资源……”
温肴几乎要笑出来。
“给我资源,就可以骗我,把我当替身当玩物,是吗?”
他双手握成拳头,紧紧绷着脊椎骨,因为紧张与愤怒,浑身都在轻颤。
“不是吗?”霍竣成的脸渐渐阴沉,“在娱乐圈这么久,你难道还不懂这个道理?你演技差,又吃不起苦又天真幼稚,要不是我给你资源,你哪来现在的准二线?你该感谢你这张长得像雨曼的脸!”
温肴听了,身体更抖得厉害,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下来,像外面汹汹的雨。
“霍竣成,你这个大傻1逼!”
他竭尽全力地喊道,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你是个骗子!懦夫!喜欢人家却又不敢去追,只敢欺负我!你欺负我!”
骂到这里,他忍不住呜咽。
霍竣成听了,猛然起身,勃然作色:“温肴!你别不知好歹,你住我的用我的,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有本事,你现在就滚出去!”
“滚就滚!我不稀罕!”
温肴吼完,转身就走。
“砰”一声大力甩上门,他大步大步地往楼下跑。
眼泪横飞,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走,走,走到没有霍竣成的地方去!
雨声突然变得真实,冷冷地砸在他脸上和身体上,热热的眼泪和冰冷的雨水在他脸上混合,急匆匆流下脖颈。
他快步往前走着,却不知不远处猛然蹿出一辆汽车——
“咔”,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他的身体被抛上空中,随即,他的灵魂又被抛入无尽的黑暗中。
……
“咚!”
“嘶——”温肴吃痛地用手捂住额头。
经纪人刘愿在一旁笑他:
“叫你晚上早点睡早点睡,车上又睡得跟猪似的,撞玻璃窗上了吧?”
温肴揉揉额头,看着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刘愿,嘟囔道:
“大哥,你昨晚自己叫我看看《演员的自我修养》的好吗?我很努力在看了!”
就是真的看不懂,现在脑子里都塞满了那些奇奇怪怪又艰涩难懂的专业术语。
害得他又梦见前世,又梦见霍竣成那个傻1逼了。
生气气。
刘愿轻笑:“最近你倒是努力了。”
“能不努力吗?”不努力可是要被骗去当替身的!
“对了,接下来通告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综艺,叫什么《温暖餐厅》,还有一个是一部电视
剧,我看你演男三挺合适的,你想去哪个?”
温肴怔住了。
前世,不就是因为他去演那个男三,遇上了霍竣成那个渣渣吗?!
这世绝对不能再去了!
“去综艺节目!”
“行,我帮你去接洽一下……我可听说,有个神秘的大咖要去这个节目当嘉宾的,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知道知道!”温肴敷衍了几句。
殊不知,后来见到神秘大咖,差点眼珠子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