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呢。”
刘冲原本要拍在他肩膀上的手,在看清他那件西装后又尴尬地停住。
岑景知道为什么,无奈笑了笑,只好提醒:“诶诶,你串儿糊了啊。”
“草草草。”刘冲一边骂着又一边蹿回了摊位。
岑景:“你忙你的,我自己找地儿先坐会儿。”
说是他自己坐着,其实不到五分钟刘冲就端着一盘子烧烤,拎着两瓶啤酒过来了。
酒瓶子哐啷往桌子上一放,说:“是兄弟就不醉不归啊。”
岑景点点头笑着说了声好。
他一边熟练地开了啤酒盖,一边看了看摊位和刘冲说:“你找的员工?”
“对啊。”刘冲把一次性的杯子递过来,摸了摸鼻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那个……我和女朋友商量着打算买套房子结婚,这不得更加卖力经营嘛。”
岑景手上的动作一顿,惊讶:“什么时候谈的?”
“快半年了。”刘冲说:“平常她都会过来帮忙的,不过今天加班,下回带你见见。”
“行啊。”岑景和他碰了一杯:“恭喜。”
这一瞬间,岑景有种自己的生活被割裂的错觉。
一半的他还停留在觥筹交错的酒会上,扮演者贺辞东的合法伴侣。另外一半切身在这样普通的街道,喝着啤酒,听着隔壁桌吵架的声音,以及哥们儿说他准备买房子和女友结婚的事儿。
生活总是如此的具有戏剧性,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此时的岑景西装外套已经脱下随意搭在椅子的靠背上,完全看不出是高级定制款。
他卷着衬衣的袖子,吃东西的动作随意自然。
很轻松就融入了这样的氛围里。
刘冲两杯冰啤酒下肚,才吞吞吐吐地看着岑景说:“景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岑景看着刘冲真诚的眼神,也如实说:“算是吧,有些糟心。”
离婚这事儿他说了不算,仅仅是岑家就不会放过他。
他还有那样的视频在贺辞东手里,必须拿回来。
包括钱的事儿,没一件顺心的。
刘冲直接就把杯子磕在了桌子上,很认真地看着岑景说:“既然不开心回来就行。你自从跟……跟你爸走后我就觉得你应该是不想跟我们来往了,我很能理解你,真的!但我也知道有钱人家都很复杂,你要是回来可以和我一起做点小生意,你妈当初那个房子虽然破是破了点,但还是一直留着的……”
刘冲说着又突然停住,挠了挠后脑勺说:“嗐,我这人一说就停不下来,你应该不喜欢这样的……”
“没有的事儿。”岑景接话,看着周围说:“我觉得像你这样,就挺好,我也说真的。”
刘冲咧着嘴笑了。
这人身上有股子愣劲儿,真诚又傻气。
岑景不知道原身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会不会选择另一条路,但至少他还挺喜欢这样具有烟火气的人生。
就算是前世,岑景也没有真的经历过这样的生活。
他是个工作机器,律师界出了名的最难搞的金牌律师。
日常枯燥无聊,但也不缺钱不缺名的。
和刘冲东拉西扯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岑景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回去了。
两人都喝了不少,各自道别,相约下次再聚。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岑景脑子就有点晃。
他如今这具身体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喝酒,底子太差了,肠胃一堆问题。但是面对刘冲,他肯定不会拒绝。
岑景跟司机报了地址就睡过去了,直到司机喊他,才恍惚清醒过来。
岑景拎着外套下了车,朝着别墅的方向走过去。
这里一整片都是中式别墅区,岑景当初在房子里醒来的时候还惊艳了一把,后来想了想贺
辞东那个人,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会喜欢这种环境的人。
毕竟老式气派的雕花双开木门,院子里小桥流水,养着锦鲤和富贵竹。
连家里的管家和阿姨据说都是跟着贺辞东多年的老人。
这样一想,和贺辞东冷心冷肺,后来又成为商界传奇的精英形象实在不符。
好在这段时间他都没住在这儿。
这个点家里的阿姨和司机等人肯定都睡着了,从外面也看不见灯光。
这种门模仿老式设计,晚上都会从里面用巨大的木头门栓给关上。岑景在门口站了五分钟,突然又不想敲门。
他把外套随意往旁边的地上一丢,退后两步沿着门前的石阶坐下。
兜里有东西硌着大腿,岑景伸进去,摸出来半包烟和打火机。
是刘冲的。
两人当时喝得醉醺醺的,刘冲搭着他肩膀忆往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顺手给塞错了。
岑景突然有点想抽。
原身没有这习惯,但是他却是个老手。自从来了这里因为顾忌身体情况他都克制了,现在乍然捏在手里,心瘾就有点上头。
加上他有点胃疼,更想来一根。
五秒后,火光映照着岑景瘦削的半张侧脸,他偏着头点燃叼在嘴边的烟,头发散凌乱地散落下来。
点燃后丢开火机,一条腿向下伸直,右手手肘往后撑着背后的一级台阶。
仰头眯着眼吐出烟圈,是个难得的放松表情。
烟对他来说真是个好东西,岑景想。
他满足地喟叹了声,下一秒,耳边就传来拾级而上的脚步声。
岑景有点懵,保持着那个姿势偏头看向左边。
先是一双程亮的皮鞋,西裤,衬衣。
这人起码有一米九,甚至更高,岑景猜测。
酒喝了,烟也抽了。
岑景这会儿心情还行,也一点没有被人居高临下俯视的不自在。
扯扯嘴角,带点疑惑:“哟,你今儿咋回来了?”
是外面的野花不够多,还是情人的床不够暖。
第3章
贺辞东手肘搭着的黑色大衣蹭到了岑景的肩膀,他视线往下看着岑景的脸,“起来。”
不是起开,是起来。
语调很平淡。
酒会的威胁和警告似乎耗尽了他的耐心,岑景不怀疑自己现在在他眼里和一个死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解决岑家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岑景知道他现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顺着他。
不过岑景不太想那么做,毕竟他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学会服从这两个字怎么写。
“头晕,起不来。”依旧懒懒散散的语调。
贺辞东没动,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他。
岑景迎上去:“你还有事儿?”
“滚外边去抽。”
岑景意外地看着指尖的烟,挑了挑眉。他想起来书里好像提过贺辞东这人不喜欢烟味儿,并且有洁癖,房间要每天清理。
下一秒岑景就真的站了起来,这会儿酒劲儿有点上头,他晃了一下才站稳。
石阶上岑景比贺辞东矮了将近半个头。
不过他倒是没怵,又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