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之后,陆云亭倦意尽显,靠在床头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垂,眼看就要睡着了。哑奴放轻动作,上上下下地打水,收拾,然后又帮陆云亭擦净了身上huan_yu后的痕迹。
等他再回到_F_nei,陆云亭已经小声打起了呼噜。
他极少睡得这么毫无防备。之前在病中昏沉的时候,躺不了多久,便要凄惶地喊一声师兄。后来清醒一些,知道梦里的师兄是假的,也还是睡不安稳。哑奴稍微一碰,他便要惊醒一瞬,茫茫然地看看身旁,再裹着被子重新睡去。
哑奴换了弄脏的枕头,陆云亭也无知无觉,抱着新枕头睡得香甜。哑奴抿起zhui角,掖好被子后,也不再打扰他,无声无息地走到桌前。鱼羹早就凉透了,汤zhi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腥味。哑奴心知陆云亭不会再吃,于是也将它倒了出去。
忙了这么会儿,夜也越发shen了。万籁俱静。哑奴来到陆云亭的床前,俯身用指尖轻碰那张总是带着点忧虑的脸。在这
样的触碰之下,陆云亭的眉眼舒展了,脸颊的线条也显得放松。哑奴倚着床头,温情地凝视了一会儿,也闭上了眼睛。
yi_ye无话。
第二天一早,陆云亭便听到了鸟鸣声。半梦半醒地迷糊了片刻,稍稍睁开眼,便看见一只不怕人的鹧鸪扑棱棱飞上窗头,怪声怪T地叫了起来。
被乍然吵醒,心情自然不算太好。陆云亭揉了揉眼睛,歪头去瞪那只鹧鸪。要是哑奴对上这眼神,早便屈_fu了,鹧鸪却梗着脖子瞪回来,一张zhui,又是一串咕噜噜的T子。
陆云亭怫然看着它蓬松的毛发和半张的翅膀,怒视半晌,忽然又失笑。他想起少时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清晨被野山_chicken_搅了一场好梦,便任xi_ng起来,叫上师兄漫山遍野地捉_chicken_。师父见了连声怒骂,斥责成何体统,习武不是为了做这种_chicken_飞狗跳的蠢事。可烤好了山_chicken_,吃得最多最停不下来,还要数他自己。
笑声从x_io_ng腔里*出来,鹧鸪反而怕了,倏忽展翅飞起,摇摇晃晃落在了对面的树枝上。
陆云亭扔开被褥,朝它道:“这还差不多。”
说罢回头,才发现哑奴没有在_F_nei。床脚的小凳子上摆着一铫子水,壶口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一看便是刚烧好不久的。陆云亭自己掺了点凉水,洗漱好了,又走到桌前椅子上坐好,挑挑拣拣地看桌上的东西。
蜡烛余温犹在,仔细一闻,还有香墨的气息。纸墨倒是收拾回去了,陆云亭再拨出来,数了数,果不其然,帛宣又少了一张。哑奴在这上头确乎尽心尽力,就连昨夜鏖战之后,也不忘追踪鬼师的行迹。陆云亭却稍稍发起了愁,毕竟驭鬼的道具有限,这般只进不出地用下去,恐怕最终难以为继。
他心里想着,心不在焉地提起茶壶盖子,一gu沁人心脾的茶香便漫了出来。
恰好是君山银针。
陆云亭怔了怔,只觉心里头也被染了些清茶的涩味。
蒙湖离荆楚一带不远,此地居民又爱品茶。远近闻名的好茶,恰好便是君山银针。适逢秋茶季,远一点的集市街坊里处处有商人在挑着茶叶卖。要弄一壶茶水泡着,实在再简单不过。
可是,陆云亭想,师兄也最爱喝这个。
那一点念头在心里发了芽,便总是要冒出来戳一下,令他又是惶恐,又是虚怯。
——世间哪有这样多巧He。
哑奴上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汤。陆云亭如梦方醒,放下茶盏,抬起头看着他。哑奴面上没有别的表情,眼眸里却流露出了欣喜。
陆云亭心道,有什么可欢喜的。却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探头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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