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亦大矣。
昔日陆云亭对着兰亭集序临这几个字的时候,师父师兄还在,卫森还未上山,九叹峰也没遭那一场山火的劫难。他还年少,xi_ng子跳neng,连坐也不大坐得住。还是蒋子骞把他按在椅子上,他才老老实实地拿起笔。
横分yin阳,竖断生死。陆云亭鼓着腮帮子要描第三个字,蒋子骞敲了敲他的手背,将笔夺过来。
蒋子骞道:“字的脊梁弯了。”
陆云亭抬起头。蒋子骞抿着zhui,扫了一眼字帖,便从容落笔。生死两字跃然纸上,墨迹半干未干,在灯下像是有光在流淌。陆云亭笑着赞道:“好看!”
蒋子骞道:“专心
点。”
不管师弟有没有认真看, 他总是一丝不苟地在写,也不必抬头对着帖子,便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尤其临到痛字的时候,下笔极重,墨色淋漓,比起陆云亭的那两字,倒真多了几分风骨与失意之情。
陆云亭拍掌道:“师兄的字这样好,我看我也不必再练了。以后有什么事,请师兄下笔不是方便的多。”
蒋子骞放下笔,在他额头弹了个爆栗:“不思进取。”
陆云亭摇头正色道:“是各司其职。你来写字,习武,修习医术。我替你弹琴,玩闹,打发时间,无所事事。有劳有逸,想必师父也定会乐见其成。”
话还未说完,便听蒋子骞咳了两声。陆云亭心道不妙,缓缓回头,果然见了唐苍木将手拢在_yi袖里,站在门口瞪他。
陆云亭吐了*头,*起肩膀便要遛。蒋子骞一把将他捉回来,镇定自若地向唐苍木问好:“师父。”
唐苍木点了点头,走来捏住陆云亭的另一只肩膀,一拢一带,边让陆云亭转了半圈,重新对着那两幅字。他倒也不急着发难,站定了,点评起蒋子骞的字来。
“后面的字是你写的吧?看着有点模样了。”
蒋子骞面露喜色:“多谢师父。”
唐苍木道:“但还要练。你们这个年纪,还堪不透生死。字形状是对了,境界还差了点。子骞,你且先试试云麾将军碑。至于云亭——”
唐苍木语T转低,陆云亭抬头望了一眼,蔫蔫地应道:“是。”
惊雷似的声T在他耳边炸开:“不思上进,成何体统!”
陆云亭被吓得一个激灵。蒋子骞忙劝道:“师弟还年少。”
唐苍木怒道:“你十四岁的时候已经会了九歌十八诀,他呢?连几个字都歪歪扭扭的。”
蒋子骞想了想:“师弟的梅子酒酿的比我当年好?”
“奇技yin巧,终非正道。”
蒋子骞道:“师弟再练几年,就好了。”
陆云亭忙不迭地应声道:“再过几年就好了。”
唐苍木道:“十五便弱冠了,他还能有多少年?”
陆云亭瞟了一眼自己的字,讪讪道:“古人三十而立。而我又比先贤差远了,怎么算也要四十吧。这样一算,还剩二十五年的时间。不错,不错。”
蒋子骞忙扯他的_yi袖,对自己的小师弟使眼色。唐苍木勃然大怒,拍桌子道:“逆徒,你还蹭鼻子上脸了?”
他一拍桌子,手便从陆云亭的肩头移开了。陆云亭*了*脖子,连忙道:“韶光易逝,我先出去练剑思过了。”
“不许偷懒!”
陆云亭边退,边陪笑道:“不偷懒。”
唐苍木重重哼了一声,又差遣道:“子骞,你去盯着他点儿。”
“是。”
待两个徒弟都走了,唐苍木又桌前站了一会儿,叹息似的摇头笑了笑。笑罢提起笔,沾了些陆云亭砚好的旧墨,便在纸上写了起来。字帖仿羲之行书,他却写得草了些,如龙蛇走。写了几
字,又退后两步,偏头打量。
蒋子骞写得工整,陆云亭灵动,他则大开大He,返璞归真,分明是数十年阅历才能有的功底。
唐苍木又叹了一声,自语道:“这两个家伙,都不让人省心。”
说是练剑,师兄弟两人终究还是没练到底。对着拆了一会儿招,陆云亭便把剑一扔,拖长了声音求道:“师兄,过几日便是中秋了,我们休息休息吧。”
他前额出了点薄汗,神情倒显得更惫懒。歪歪扭扭站着,一副没筋没骨要倒不倒的模样。蒋子骞哭笑不得:“你哪天不是在休息?”
陆云亭道:“今天我想下山。”
“你刚惹师父发怒。”
陆云亭放软了声音:“师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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