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至夜深,冷飞在屋内想起白日所见林傲所受苦楚,心里颇为纠结。
他负手一立,始觉忐忑,开了门便往林傲房去。
林傲和其他人交往不深,平日无话,到了晚上,虽然听得楼下众人笑声连连,但却只更觉寂寞。况他又知冷飞对自己始终有芥蒂,更不敢贸然找冷飞说得一二,只好枯坐在屋里,看烛火明灭。
他手伤未愈,不觉挪了下身子,立即痛得厉害。
「怎麽,手还在痛?」
林傲抬头,见是冷飞,又惊又喜。
「你怎麽还不休息?」
「你不也还没休息吗?」冷飞淡淡一笑,坐到林傲身边,又拿了他的断腕在手里。看到对方手腕已肿,冷飞微微皱眉道:「你的手怕是好好接过才成。」
林傲何尝不知,可他现在武功已失,要想自己接骨全无力气,若求别人,他又实在搁不下颜面,便也不管,随了它去。
「忍一忍。「冷飞语毕,抓了林傲断腕轻轻一扭,只听咯的一声,断骨处已接拢在一起。断骨重接,疼痛难免,林傲听了冷飞的话,只闷哼一声,竟忍了过来。
「多谢。」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再说,这本也是
我折断的。」冷飞摇头,看了林傲不觉苦涩。
话到此处,林傲内心翻涌,觉得有千言万语只在这一夕吐尽。他眸色渐深,微有氤氲,对冷飞道:「冷飞,我往日那样待你,你恨我,也只是我咎由自取。只是嫂子已去多年,这世上和你相依之人除了我,还有谁呢?我实在不愿看你寂寞一生,我……」
听到林傲忽然提及亡妻,冷飞心中便是一痛。他缓缓抬眼,看到林傲对自己的一副痴缠,心生厌恶。若不是这人,自己怎会家破人亡,若不是这人,自己又怎会受尽羞辱。
心中虽恨意澎湃,冷飞却强自忍耐下来,只看他唇角一撩,浅笑迷人,眉目一转,便是情意绵绵。
「我怎会不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当初实在太拘泥这世俗目光,不愿也不敢承认与你的感情,如今亡人已去,便要责怪你这活人也是无用。况且,你我相识数十载,这世上,除了你,我再也无一知己亲朋。罢了,你我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林傲听得冷飞如此言语,为当日之所作所为更是悔恨,他嗓中哽咽,已是难发一声,只好垂了头不再去看,不再去想。
冷飞一手抚上林傲的背,目光温柔缱绻,屋中烛光影影绰绰,也夹带了几分暖。
「林傲……」冷飞轻唤他一声,已送过唇去轻点在林傲唇上。
林傲大吃一惊,不及躲闪,便觉得对方已是撬了自己唇齿,越探越深。
如此厮吻缠绵,仿如情陷,又似梦如幻,真假难辨。
自己想了半生,想的不就是现在吗?
林傲沈沦冷飞炽吻中,头脑渐渐变得一片空白,他先是由著冷飞探求索取,最後才闭了眼,一把抱住冷飞,断腕立时因为过於用力而传来痛感,他也不管,只顾和冷飞紧抱在一起,贪恋不舍。
手手相执,肩肩相抵,唇舌相依。
冷飞也不挣扎,让林傲把自己越抱越紧,只是他隐隐觉得面上有些湿,睁了眼看,原是林傲已是泪痕满面。
自己当初那麽那麽折磨他,也不见他流过一滴泪,如今反倒为了一个吻如此,冷飞心中冷笑,仔细看了林傲,对方仍闭了眼落泪,哭泣有声。正待冷飞要抽身而出时,忽然林傲松了口,一把抱冷飞入怀,继而痛声大哭。
林傲想的是,他二人半生恩怨纷纷扰扰,如今却能一夕尽了,前尘往事忆及堪哀,明日天涯茫茫何在?
「我……」林傲哽咽无语,忽然x_io_ng口一闷,便再也无法成声。
「哭什麽。」冷飞作出一副怜色,一手轻抚了林傲的背安we_i,一手慢慢解了对方衣襟。
林傲已知对方之意,渐渐止了哭声,一把扯了腰间束带,道:「大哥,我如今已是个废人了,能给你的……或许就只剩我自己了。」
冷飞面上虽未露厌色,但内心著实恨极如此这般yin荡的林傲。他笑得一声,褪了林傲衣衫,让对方l_uo了身子坐在自己大腿上,埋头便含住对方x_io_ng前ru粒。冷飞舌尖辗转直迫得林傲轻声呻吟,原本因为伤势在身而一直苍白憔悴的脸色也变得颇有红晕。
「啊……」冷飞轻轻一咬,林傲只更觉销魂,忽然一把抱得对方更紧,双腿也无故颤栗起来冷飞见林傲如此消受,干脆手口并用,一边含了林傲男根在口中逗弄,一边又伸手握了对方分身慢慢捋动起来。
他深知林傲脾xi_ng,手指刻意只在对方铃口最敏感处揉搓掐弄,不几下,竟弄得满手尽湿。他暗骂林傲无耻之极,却因为对方火热处正摩擦在自己腹部也按奈不住丝丝悸动。
他松了口,目色似火如冰,看了林傲已完全沈沦在自己的爱抚之中,冷飞面上也漾出一抹ch_ao红,他轻喘一声,伸手解了腰带,直至袒露出下身y_u望,又扶林傲手臂道:「林傲,你说过你爱我?」
林傲正被冷飞撩得y_u火焚身,见对方突然停了手,更是难
奈,正想抓了对方双手再度抚we_i,忽然听得冷飞如此问道,当下稍惊,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对,林傲爱你,此生无怨无悔。」
好一句无怨无悔。
冷飞听得一笑,只是用手挽住林傲脖子,笑道:「你坐上来。」
林傲看冷飞胯间昂然,已知一二,只是未想到自己和他竟会有今日。他看冷飞笑容浅淡,以为对方不是真心,犹豫之下,身并未动。
「冷飞……这……」
冷飞缓缓睁眼,目光已是倦怠非常,忽然见他唇角轻撩,站了起来,扶了不知所措的林傲坐到椅上,自己分了双腿,对准林傲胯间硬物便要坐下去。
「不可!」
林傲吃惊不已,口中喝出一声,却为时已晚,冷飞早不顾坐了下来,因为既无润滑,又无技巧,这猛然一下,自然痛得二人皆是大汗淋漓。
冷飞身下极痛,内心却是xie愤般愉悦,他干涩著笑了声,面色已失了刚才的温和,只是可怖。只对林傲道:「你不是一直想有这麽一天吗?怎麽,现在我满足你,你反倒不乐意了?」
说话间,冷飞又往下沈了沈身子,虽然裂痛更甚,可他只浑然不知,更作厉声大笑。
林傲亦被夹得生痛,可他究竟被冷飞按著坐在椅上,一时也难以动弹,只得忍了对方这麽彼此折磨。
「唔啊……」
林傲忽觉冷飞身子开始晃动,分身疼痛难当,却又无可奈何。渐渐地,随了冷飞动作越来越快,铃口的快感也渐渐如流。
他揽紧冷飞,也慢慢动了身子,两人因为毕竟结合在一起,几番下来,疼痛稍减,各自也体味到藏匿在痛中的丝丝快感。
冷飞被这快感诱得身子动得更勤,心智也更为恍惚。他身子频频後仰,股腿大动,只求林傲进入更深。待到被刺激得乃至男根挺立时,他忽然睁眼,看了也陶醉其中的林傲,狠狠一口便咬到对方肩胛处。
他委实不甘自己这半生竟会因为林傲而困苦沈沦,更恨如今二人如火如荼地纠缠於灼热快意之中。
林傲痛得大叫一声,推不开冷飞,只是急问:「你做什麽?!冷飞?」
冷飞咬了他肩胛不松口,唇间已有血丝渗出。他目光近乎癫狂望了前面,双手指甲也渐渐掐进林傲背中。
剧痛之下,林傲忽然意识到冷飞今夜对自己的种种温情体贴莫非全是因为……
因为,一个恨字。
想不到他竟是如此恨自己,恨不得将自己食肉寝皮。
林傲惨然一笑,缓缓转了头,看向仍死死咬住自己不放的冷飞,道:「你做这麽多又是何苦?」
他闭目长叹,x_io_ng口剧痛,想是如此一激之下已牵扯了内伤与药毒。
林傲再也无力动弹,只好由了冷飞索取,身上痛楚也渐渐麻痹。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心中也是死寂一片。
冷飞咬了林傲,目光渐变空洞,只大腿、股间仍律动不停。一直到自己後穴受激而sh_e出後,他才低低了哼了声,瘫软下来,咬住林傲的嘴也慢慢从松开。
他觉得口中多了一物,随口一吐竟是自己从林傲肩上咬下的肉块。
再看林傲,早仰躺在椅上昏死过去,肩膀上血流如注,滴淌到地面竟然
已积起一片血涡。
冷飞满口血腥,看了林傲肩胛被自己生生咬掉一口,捂了嘴就想吐,无奈下身还和对方结合在一起,一时分离也著实疼痛。
他神智渐渐恢复,运气内劲猛地站起,後穴剧痛之下竟不哼一声。
冷飞一面缓缓穿上衣衫,一面盯著昏死过去气息微弱的林傲,冷笑一声,出手替他止了血。
「林傲,你休想就这麽早死……」
他扯了林傲长发在手,狠狠一拽,把人拽到地上,他以为林傲应会醒来,却不料林傲仍只是昏迷不醒。冷飞看了片刻,忽然浑身颤栗,跌撞了脚步便冲出门去。
「许坚,许坚!」
冷飞出了林傲屋子後立即猛拍许坚房门,许坚当时已经上床休息,听得是冷飞声音,急忙起来,披了衣出去。
「老板,什麽事?」
「去看看那个j_ia_n人,别让他这麽快就死了!」
许屹在床上听见冷飞话语,心中一惊就要起来,躺在身边的时风却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林傲房隔壁的刑锋一干人也被吵了起来,开了门出来看。刑锋见冷飞面色惨白站在许坚房前不知和他说些什麽,又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隐隐从林傲房间传来。
方天正和时夜到了林傲屋内。看了躺在地上,赤身l_uo体,肩膀和後背皆变得血肉模糊的林傲不觉心惊。
时夜已蹲了下来,他微眯了眼,细细打量起因为剧痛而眉目紧锁的林傲,淡淡一笑,伸手替对方拂了凌乱纠结在脸颊的发丝,又凝神注目起来。
忙了大半夜,许坚才把林傲伤处包扎妥当。冷飞踱进屋子,此时,林傲已醒,正睁了眼看他,只是目光里混沌怅然,不甚清明。
「你还不杀我?」林傲心如死灰,转头便是一笑。
这一笑既笑冷飞为折磨自己耍尽如此多心思,又笑自己竟连对方是爱是恨也看不明。
冷飞不语,只是微微偏了头打量起对方如今的落魄凄惨。
林傲肩自x_io_ng前一大片皆是触目惊心的血迹,那头黑色里夹杂了金色的长发亦凌乱铺散在血迹斑斑的地面,往日总见了几分傲慢的脸上也只有颓然。
林傲唇青面白,双目失神,只定定著盯了床角,也不知他在看些什麽。
「你不杀我,是还要折磨我吗?」
林傲忽然喃喃念道,声音发颤,既而又干涩地笑了起来。
他慢慢回头,目光正落在冷飞面上,已然渐渐清澄。
那张脸,曾是英俊温柔,如今虽已只剩冷酷无情,但他仍不会忘,也不敢忘。
「说对了。」
冷飞眼神一沈,缓缓看了林傲,走到他身边,笑道,「让你就这麽死了?!我怎麽办?!我不会让你这麽舒服地死,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害得我一生孤独,你害得我……」冷飞说到此处,瞳孔泛红,目露凶光,只是林傲却似乎毫无知觉,依旧一副怅然望了他。
「我害得你生不如死?」林傲微微扬眉,茫然若失的眼里渐渐有了某种越聚越深的色彩。「不过,我又何尝不是?」
「住口!」
冷飞暴喝一声,一掌已掴到林傲脸上,直把对方打得眼前一黑,口角流血。
林傲苦笑一声,抬手擦了擦血丝,又把头别了开去。
此时冷飞已是勃然大怒,他站了起来,忽然看到站在周围正以异样神色看著林傲的时夜和刑锋,嘴角隐隐已浮出一丝冷笑,对刑锋说道:「你们平时在屋里不是常有些法子好玩吗?今晚你们就陪这j_ia_n人玩玩。让他尝尝什麽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傲既被冷飞命令让刑锋带回屋里,旁人自然也就散了。
夜未央,客栈里不一会又归於寂静,只是柴房内会偶尔传出些许呻吟。
林傲坐在一张椅上,手脚用绳索牢牢和木椅绑在一起,男根根部也扎紧粗
绳,绳端直绕在他颈上。冷飞站在一边,冷笑著看了林傲,对刑锋道:「怎麽,把他绑起来就完了吗?」冷飞一言,既是满不在乎,又戏谑冷酷,林傲听了虽觉羞愤难当,却更是痛苦不堪。
刑锋一笑,走到冷飞身旁,低语几句,又对时夜吩咐这般,这才笑著站在一边。
冷飞恍然大悟,看了林傲冷笑得寒意更浓。
时夜似是精力不济,轻拢了长发,便去到灶房拿了水壶。
奇怪是,他并未倒水喝茶,而是把水倒在掌中。
一阵寒烟自他掌中萦绕而起,刚才他手掌中的水渍竟慢慢凝结成冰。
不消片刻,他便如此制出一块冰块。
时夜的武功以yin寒为称,雪刃掌更是练得炉火纯青。冷飞见了倒也不惊奇,自己虽无此本事,但是其他武功却也是自有所长。他现在所关心的仅是,刑锋所说的法子,用在林傲身上,是否当真见效。
只见时夜一手拿了些碎冰在手,走近林傲身边。
忽然,他眸中倦意一消,抬头看了惊恐不安的林傲便笑,竟将握了碎冰的手抚到林傲男根上揉弄起来。
奇寒刺骨,更何况是男体最脆弱之处。忍无可忍之下,林傲只被激得叫了起来,浑身也挣扎连连,他每一挣扎,绑在脖子上的绳索便牵动分身,越勒越痛。
「住手……住手!」
任林傲挣扎嘶喊,时夜只是慢慢和了碎冰揉搓他的分身,不为所动。
林傲乱挣之下,肩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被撕裂,殷红血迹渗出纱布,流下x_io_ng膛。
身旁刑锋看林傲如此,突然道:「够了。」
果然,听到刑锋一言,时夜停了手上动作,把残剩碎冰皆丢在一边。
林傲分身上的痛楚稍解,还不及歇息,忽又感到下身炽热。
他急忙去看,原来竟是时夜张嘴含住了自己刚被寒冰冻得刺痛发麻的分身。
时夜口中甚暖,林傲如今却消受不起,初时,他只皱眉觉痛,过了半晌他的分身才慢慢抬头。见他分身已有反映,刑锋不慌不忙走了过去,取了一截绳子又将林傲铃口处绑住,再叫时夜继续。
y_u望既燃,却因为束缚而无法发xie,林傲也只能无奈喘息。
而时夜唇舌灵巧,把林傲的快感已挑得愈烈。
正当林傲挣扎於y_u泻不能的痛苦中时,他恍然睁眼见了冷飞正在一旁尽露鄙夷之色看了自己,顿时他只觉x_io_ng口裂痛难当,挣扎了惨笑道:「冷飞,你只在一旁看吗?你既然恨我,就过来亲手折磨我,不然你的气怎麽消!」
林傲笑得一声,面色变得惨白。
原是刑锋听他竟还有力气如此说话,已收紧了手中细绳,直把他的分身勒得一颤。
冷飞看林傲痛得目光失距,浑身发抖,心中突然厌倦。
时夜仍在林傲胯间用唇舌挑弄於他,而刑锋则适时拉紧细绳,林傲在快感与剧痛间徘徊几回,终也精疲力竭,只剩呻吟。
刑锋和时夜也累得汗液涔涔,干脆也都站到一边稍歇。
林傲的分身已呈青紫,只在铃口勉强溢出几滴白浊。冷飞看他喉结抽动,喘息粗重,仰面倒在椅上,再不出一声。
冷飞眉眼
一低,正要叫刑锋放了林傲,忽然听得林傲竟沙哑了声音道:「冷飞,这世上无耻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我,一种便是你。」
客栈地下挖有一处地窖,原是用来藏酒和贮存干货,只是近年客人稀少,也渐渐用不上,就此闲置。地窖原有一门,已是年久失修。冷飞亲眼看了林傲被推进漆黑的地窖後,又叫许坚找了木板钉子把门重新加固,才亲手拿锁锁上。
「老板,你这样折磨他,只怕不等毒发,他就没命了。」许坚见冷飞竟是如此狠绝,又想到毕竟是自己害了林傲,心中不安。
冷飞斜睨他一眼,森森一笑,道:「我就是要他的命。这样的无耻之徒,多活一日,就多祸害一天,早些死了,岂不更好?」他想起林傲的话,心里越发愤恨。
许坚正要说话,又听冷飞转了身对著地窖幽幽道:「林傲,就算我冷飞卑鄙无耻,也全拜你所赐。」
地窖内传来几声咳嗽,接著则是一阵急喘,林傲似乎有话要说,可无奈如今他虚弱不堪,竟无法言语出声。
「以後,每过一日给他随便送点残羹剩饭就行了。」
冷飞看许坚心神不宁,走到他面前又叮嘱一句,这才走开。
听到脚步声远远去,林傲方在一片死寂黑暗中回过神来。他缓缓挪了身子,靠到土墙上,腑内又开始灼痛了起来。想起冷飞那日送来的药,和这两日身体内奇怪的剧痛,林傲顿悟。冷飞原来早就打算要自己的命,而且是这样慢慢地折磨死自己。
武功已废,仅有的尊严早也荡然无存。
果然,无耻如自己,无耻如冷飞。
不知不觉已过了三日,冷飞不再提林傲之事,众人自然也缄口。
黄昏时分,晚饭也吃好了,许屹便在店内和时夜打扫内堂,忽见冷飞从门外回来,吃了一惊。冷飞几乎从不出店,平素都只在屋里,只不知他今日竟出了客栈,乃至日暮方还。
冷飞淡淡扫了店内众人一眼,忽然对许坚道:「你,随我去将林傲带出来。」
听得冷飞如此言语,许屹拿了扫帚在一边已是眉头微皱。他知道冷飞此举必是不利林傲,却又猜不透对方究竟还要如何,毕竟林傲已身中剧痛,命在旦夕。
今日的蛇蝎美人之毒刚发过不久,林傲已痛得精疲力竭,躺在冰冷ch_ao湿的地上闭目休息。毒发之时,疼痛难忍,林傲便以手指猛抠泥地,以至於双手十指尽破,血流满手,肩上的伤也因为剧痛时的挣扎而裂了几次。
每次伤口开裂,如撕了林傲的心,血流如注,好一会才慢慢止住。
如此一来,地窖的泥地上四处都是血迹,整个暗室弥漫著血腥之气,更添几分yin冷寒意。而若不是林傲习武多年,只怕早送了命。
听得门外有微弱脚步声,林傲只道是许屹又送饭菜来,睁眼看了看眼前一片浓重黑暗,轻轻苦笑一声。
「林傲。」
林傲猛然听到冷飞声音,挣扎著便要坐起来,可是终究因为伤重无力只能靠在墙上。
烛光暗淡,却已足够冷飞看清林傲。
对方正靠在墙角,掩面发丝凌乱,地上的血迹到处都是,而林傲半身自肩胛以下也是一片血红。
自己咬他那一口,当真是狠。
冷飞缓缓走过去,林傲抬头看他,难抑悲凉,笑道:「我已经被你折磨成这样,想必也够消你心中之恨了吧?」
冷飞不答,只是垂眼看他。
林傲闭眼,慨叹一声,又道:「可惜你我二十年兄弟……」
「是你自己毁了这一切。」
冷飞目色如冰,见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废话少说!」林傲见冷飞尤是冷酷,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悲愤,一声出口,便豁出命去。
「就算我对不起你,你也对我耍尽卑鄙手段了!冷飞,你还有什麽手段尽管一并使出来,免得我死了还不解你怨气!」他强撑一口气说得这许
多,x_io_ng内不免气血汹涌,未及闭唇,便是一口血吐在地上。
卑鄙手段。许坚一听林傲竟然敢这样说冷飞,已是替他捏了把冷汗。转眼去看冷飞,冷飞倒仍是面色凝霜,不为所动,甚至也不见怒气。
冷飞唇角既而浮出抹笑意,烛光黯淡,也看不甚清晰。
林傲愤然看了他,又觉心痛,终究还是别过了头。
「既然你也说我对你耍的是卑鄙手段,那我干脆就卑鄙到底好了。」
林傲还不知冷飞要做何,已被他拽了起来,直拖到门外。
久未见天日,林傲眼睛干涩,一时难以睁开。只好由了冷飞把他拽出地窖,直拖到後院地上。
「把他浇干净。」冷飞吩咐许坚道,站到一边。
许坚无奈,只得拿了水瓢舀了缸里的水往林傲身上浇去。被水刺得伤口一痛,林傲呻吟一声,转脸向冷飞问道:「你到底还要怎样?」
「东街才开了家男娼馆,我想那对你来说,必是一个好去处。」
冷飞微微一笑,已从林傲眼里看出惊恐急怒。
「你……」
林傲愕然,半晌看著冷飞说不出话,他身子早被水淋得湿透,如今竟连寒意直浸进肌骨也不觉。
忽然林傲仰天大笑,再看冷飞时已是双目赤红,神情狂乱,只听他道:「冷老板,不知我这样的废人能卖得几钱?」
「不多不少,三两纹银。」
冷飞徐徐道来,眼光落到林傲脸上,见对方眼神狂乱,也不知纠结了多少怨恨悲戚於其间。
「好,好价钱。对於我这样不值一文的废物来说,三两银子实在太抬举我了。」
林傲又笑,声音凄厉非常,直把许坚听得毛骨悚然。他未想到,冷飞竟能如此狠毒。
「洗干净些,只怕是为了好卖些吧?我自己来就行。」
林傲扶了墙站起,一把抢了许坚手里水瓢,舀水又往已冻得发红的身子倒下去,另一只手也使劲搓洗起来。他每搓洗一下,原本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不一会,竟看到他全身竟是再无一点完肤,地上冲洗的水渍里也尽是血迹。
冷飞早就不愿再看,他冷笑一声,把准备好的一套衣衫丢给林傲,道:「洗完了就穿上。」
林傲换了衣衫,又理了理长发,这才勉强一笑。
「好了,冷老板,你可以带我去卖了!」
「不急,之前我们还有些事要做。」
那家男娼馆冠有个雅名燕归楼,老板白三面色俊雅却隐隐露出股yin气。
白三见了冷飞出来,立即迎上去,递过几两散碎银子。
「承蒙冷老板照顾,以後还请多关照。」
冷飞淡淡一笑,接了银两在手,指了身後已被反绑了双手的林傲道:「他脾气倔的很,只怕还需好好调教一番。」
「无妨,无妨,只要进了燕归楼,我自会安排一切。」
白三谄媚一笑,接过冷飞手中绳头,拽了林傲便走。
林傲身体已虚弱不堪,如今能站也全凭一口硬气,那里经得白三一拽,当下他便脚步踉跄,若不是许坚扶住,早已摔了下去。
白三只道林傲有心反抗,抬手便打在林傲面上,骂道:「还不好好跟我走,想找死吗?」
林傲被打得头稍稍一偏,正好看到冷飞冷笑。
他轻喘一声,双目泛红,而喉中只发出一阵嘶吼,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白三看他如此,便问道:「莫非他是个哑巴?」
「对,他是个哑巴。不过,你那里即使是哑巴也无关紧要吧。」
因为怕林傲失言,适才在客栈後院,冷飞已将一根银针封进林傲哑穴。况林傲现在已无内力,自然也逼不出银针,所以冷飞并不担心。
出了客栈大门,一辆马车已在外等候。
白三扶了林傲上车,把绳头拴在车内,这才拉了门帘。
林傲在门帘落下时,黯然望向冷飞,刹那便看不见那张决然冷酷的脸。
轻轻掂了掂手里的散碎银子,冷飞看了马车扬起的尘土,随手一扔,便把那些散碎银子扔到路边,头也不回地进了客栈,关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