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做好的时候,刑锋翩然而来。
他回家放好了鱼竿竹篓,又休息了会,闻了饭香才涉水过来。
林傲一脸不快地坐在桌前,对着自己做的红烧鱼也是提不起几分胃口。一想起今后得睡在这外堂里,他便是郁郁难解了。时夜面挂冷笑地坐在一旁,漠然地望向另一边,只有时莫无辜地夹在二人中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不知又因为何事而使得这两个爹爹如此不睦。
“刑叔!”
听见外面缓缓步来的脚步声,时莫赶紧回头去看,见是刑锋,笑逐颜开。
“恩,乖,吃饭。”刑锋放了斗笠,mo了mo孩子的头,自己也不客气坐到桌边。
时夜收起满面冷意,对他淡淡一笑,“吃饭吧,就等你了。”
刑锋点点头,拿了筷子便不客气地夹菜扒饭,丝毫没有半点局促。
自在这个小村定居下来,刑锋每日的膳食都是来这里解决,想他曾为天鹰盟少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哪里曾做过饭,而恰巧时夜这里每日都有现成的饭菜,他也不再客气了。
他刚吃了几筷,忽然发现席间气氛多有不对。往日林傲见了自己虽然也是副不快状,但嘴上却绝不会闲下,可今日林傲只是闷声不语,连筷子也不动,而时夜也是一改温润,多有些冷漠之意。
“怎么了吗?”刑锋夹了筷子鱼肉送到嘴里,看了眼林傲,目示时夜道。
这几年来,林傲的厨艺倒是大有长进,东西也是做得越来越好吃了。看来,这男人已果真放了下了当年乖戾的心xi_ng,一想只想在这里过安稳日子。只是不知为何他和时夜之间三天两头便是各自臭脸,也实不知到底谁又惹了谁。
“没事。”时夜赶紧笑了声,转头瞪了眼林傲,林傲和时夜的目光一对上,恹恹地拿了筷子,干咳了一声,冲刑锋愠道,“关你什么事,整天白吃白喝还东问西问!”
刑锋挑起筷子在手中转了转,笑道,“哟,林大叔,这些年,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坏,且看屋外水秀山青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实在是不好啊。”
林傲听他如此揶揄正要动怒,脚上被踢了两下,低头一眼那双鞋不正是时夜的?
“吃饭,吃饭,看什么看!再看我一巴掌拍飞你!”他压下口气,抬头看见儿子正愣愣地望着自己,顿时转嫁了怒气在这小子身上,连骂了好几句,心中才稍微舒坦。
吃完饭后,刑锋主动提出要去洗碗,林傲也不拦他,只是挑了眉在一旁冷笑。
“白吃白喝就得做点事才象样嘛。”
刑锋刚要进灶房,听见林傲这不依不饶的讥讽,忍不住回头看了对方一眼,轻蔑道,“你去问问你家夜郎,这家里买的东西购的房屋那一件不是我给的银子?你在这里白住,才是该做些事才好。”
这时,时莫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他似是忘了之前桌上林傲对自己的那副
凶相,兴奋地道,“二爹,你不是说带我去山上打猎的吗?我们现在去好不好?”
林傲怨愤难平地瞪着刑锋的背影,直到瞪没了,仍是狠狠。
他看了眼满脸期待的孩子,轻叹了声,弯腰挽起裤腿道,“好好,现在就去。”
林傲mo着孩子的头刚踏出门,忽然不安地回了回头,时夜正坐在屋里的躺椅上,目半阖,似乎又打起盹来了。
刑锋洗完碗筷出来,发现林傲和那小屁孩已不在,想是又去那里玩了,而时夜则是一片宁和地靠在躺椅上,一副我已睡着的模样。
他擦干净了手,蹑足走了过去,看见时夜已是花白的发丝,眼中一痛,心口也有些紧了。
刑锋小心地拈起时夜几根发丝在手里,轻轻地摩擦着,那银色的发丝借了午后的暖光映在他的眼里,微微有光。
“你要不也睡会?”
刑锋一惊,这才发现时夜不知什么时候已醒了过来,只是那双眼仍安详地闭着,不见多余的动静。
望了眼屋外,刑锋忽然笑道,“这一辈子就在此地终老,你当真无悔?”
时夜坐起身子,随手轻捋了长发,也笑,“名利如浮云,我如今已是看穿了。心安乐人才安乐。yin帝时夜早在几年前便一死谢罪,如今我不过是个只求安乐的村夫罢了,不在此处终老,我又能去何处?”
“你倒还是和那夜在破庙里那般巧言善辩。”
刑锋轻声一笑,凝望着时夜的眼里突生情愫,也生出几分对往昔所为的愧疚。
他俯下身,旋即吻住时夜的唇,正当他要起身离开时,手臂上一紧。刑锋侧眼看,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正牢牢抓住了自己。他闭了眼,心中不免一声喟叹,身子一倾,整个人已是沉沦在了时夜的怀中。
两人肌肤相亲,浑然忘我,屋外的鸡已窜到屋里觅食也是丝毫扰动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