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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因他进宫为御侍气的病了。林敬辞为了保全父亲和林府上下,进宫时就写了明明白白的断绝信。一入宫门,连昔日好友樊自清也渐行渐远。

若说谢渊是王君,但他还有几个衷心的奴才。

而林敬辞什么都没有了,都被“谢戎”二字生生剥夺了。

只可惜,临死前才明白,谢戎从来就没有打算喜欢他。杀了谢渊之后,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林敬辞。

谢戎给自己谋反找了一个正派的借口,他林敬辞必须死,还得死的足够凄惨。

思绪百转,不过须臾之间。

林敬辞轻咬下唇,不知道该如何提醒谢渊。谢渊却道:“你先起来吧。上午你几番奔波,外头正下着雪,你中午就留在这宫里,陪朕用过午膳,再商议此事。”

谢戎应了一声,就站起来了。

林敬辞突然道:“陛下,臣衣袖湿着,容臣先去更衣,再过来伺候陛下用膳。”

谢渊看着林敬辞,平淡的应了一声。

林敬辞拢着手便退下了。出了屋子,对元禄道:“指个小太监过来伺候我更衣。”

元禄一边站着的一个小太监立刻机灵的拿起伞,跟了上去。

谢渊扫了谢戎衣袍一眼,瞅见他鞋袜一路踏雪而来,也是湿漉漉的。就吩咐元禄传膳,叫个奴才领着谢戎下去换一双干净的鞋袜来。

林敬辞只是外面的衣袖湿了,换了件略薄的棉服就从寝屋出来了。跟着来的小太监林敬辞没有什么印象,他捧着换下来的衣物就退下去了,想来是要交给下人送去浣衣局。

林敬辞心里惦记着谢戎请旨回封地的事,总放心不下,坐立难安,也不等那小太监回来,就干脆自己先走了。

走的着急,伞也没拿。雪大,林敬辞无法,只好将大氅上的兜帽戴上。

也没发现,这一路上,奴才都少的很。

行至拐角处偏远暖阁门前时,忽然被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只手揽着腰,拉进了那间无人注意的小屋。

林敬辞浑身僵硬,认出了面前的人,瞪大了双眼。

他被困在门和谢戎之间。

谢戎慢慢松开了桎梏他嘴巴的手,低声问道:“短短几日,你就哄的谢渊让你进御书房。好本事啊。”

林敬辞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冷冷道:“关殿下何事?”

谢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这人戴着兜帽的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人扯进了屋里。又想到之前在御书房门口听见二人的说话声,心里就直泛酸胀之气。

林敬辞想扒开谢戎禁锢他腰侧的手,谢戎却欺身靠的更近了,咬牙切齿道:“怎么,谢渊入了你的眼?”

林敬辞握拳的手微微颤抖。这个人,他真真切切的爱了他八年。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只是谢戎的羞辱。

林敬辞深呼吸,抬头盯着谢戎的眼睛,努力平静道:“殿下说错了,陛下可不止入了我的眼。”

谢渊入了他的心。

林敬辞因被他禁锢的姿势弄的衣领半开,谢戎随意一瞥就看见了林敬辞脖子上锁骨处的未消的红痕。还有手底下人在林敬辞入宫第二天传话回来,说林敬辞在长行殿睡了一天,惹人非议。

谢戎怒极反笑,欺的更近了,在林敬辞耳边轻薄道:“是啊,他还入了你的身。”

“你!”林敬辞气的眼角通红,手上不断用力推开他,“我已经是御侍,请成王殿下自重。”

谢戎松开禁锢他腰身的手,双手抓住林敬辞推拒的手,牢牢的扣在林敬辞头顶,嘲讽道:“自重?”

林敬辞不是喜欢他的吗?不是喜欢他的吗!为什么就三天,就变了?

看向他的眼里冷冷清清,不再温润的充满欣喜。

谢戎心口闷堵的难受,手上却不愿放开林敬辞,就好像这样,就可以暂时忘记这个人已经是御侍了。

这个姿势距离都足够危险,林敬辞吓到了,强自镇定道:“这里可是长行殿!”

谢戎理智都快烧没了,脑子里全都是林敬辞温润的眼睛,冲着谢渊笑……在床上和谢渊翻云覆雨……谢渊在床上欺负他时,他眼角是不是也如现在这般微红……

正僵持着,门外唤了一声:“成王殿下?陛下请您过去用膳呢。”

谢戎头脑逐渐恢复清醒,理智渐渐回笼。手上渐渐卸了力气,放开了林敬辞。

林敬辞知道这时他不能出声,冷冷的瞅着谢戎。

谢戎避开了他的眼睛,对外头淡淡道:“你去寻一下林御侍,本王等他片刻,与他同去。”

等那小太监踩着雪匆忙走了,林敬辞理了理衣服,不愿与他再多说一句,开门便自行走了。

外面的冷风呼呼的

刮进小屋来,刺的脸生疼。

谢戎呆愣了一会,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未穿鞋。

谢戎:怎么林林就突然不喜欢我了呢?谢渊:觊觎我的林林,得治。

今天二更,不愧是我。

跟着林敬辞更衣的小太监已经回来了,四处没有找到林敬辞,只好先去禀报了谢渊。谢渊连大氅也没系,急匆匆的往寝殿去,行了不远正和林敬辞打了个照面。

谢渊走快几步,见他大氅歪斜,抿了抿唇没有做声,手上细细的给他整理好,双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想给他暖一暖,林敬辞却有些慌乱的抽回了手。

谢渊脚下步子一顿,看向林敬辞。林敬辞迅速整理好衣袖,将手藏进去大半,在谢渊面前晃了一下,“臣……这样便不冷了。”

谢渊收回了目光,也不再牵他的手,一时无言,几人往正殿去了。

刚落座,元禄领着奴才洋洋洒洒的已经摆满了一桌子。门口传来谢渊的声音:“陛下赐给臣弟的靴子刚刚好,甚是合脚。”

说着就踏过门槛走了进来。

林敬辞敛了眸子,在谢渊坐下的刹那站起身,拿起公筷,给谢渊布菜:“臣听元禄说,给陛下温了酒,暖暖身子。陛下可要用些?”

元禄精的很,酒早就温好了,忙上前给三人倒酒。

谢渊阻了他布菜的手,“你坐下用膳,让元禄伺候。”

“是。”林敬辞只好坐下,和谢戎面对面的位置让他如坐针毡。元禄布的菜他都吃了不少。

谢戎看着林敬辞低头吃饭露出的小半截雪白的颈项,喉头动了动,错开眼举起酒杯对谢渊道:“臣弟敬陛下一杯。”

谢渊一直都关注着林敬辞,用膳时衣袖滑落,谢渊眼尖,手腕上淡淡红痕尽收眼中。谢渊收回眼神,听见谢戎说话,端起酒杯道:“不过是吃个便饭,不必拘泥。”

谢渊故意尝了些辣菜,指着面前的水煮牛肉对谢戎道:“朕记得你打小偏爱辣食,这个做的不错,你尝尝。”

说着,就夹给了林敬辞。

林敬辞有些诧异的抬头看谢渊一眼,谢渊波澜不惊对他道:“你也尝尝。”

谢戎拿捏不准谢渊何意,敬辞从不吃辣食。

犹豫间,林敬辞已经将那片牛肉吞了下去。从未食辣的林敬辞也不敢咀嚼,直接吞了下去,嗓子顿时疼痛了起来,忍不住呛咳。

谢渊立刻起身扶住林敬辞,半拥在怀里,元禄早已备好水,谢渊接过给林敬辞喂进去,过了一会才缓和了。

林敬辞就势道,“臣身体不适,不耽误陛下和殿下用膳了,臣先告退了。”

谢渊点点头,又看了元禄一眼。

元禄指了个小太监,立刻上前扶住林敬辞,往寝殿走去了。

谢戎一片牛肉在嘴里咀嚼半天,哪有什么辣味,分明是酸的。

谢渊心里满意了,重新坐下用膳,又饮了几杯酒。

谢戎暗自咬牙。

他早已习惯林敬辞跟在他身后,不管何时何事,他只需轻轻唤一声“敬辞”,这人温润的眼睛神采奕奕,满目欣喜的望向他,期待着他。

今天林敬辞看他的眼神,太清冷了,像看一个仇人。

他变了。

一定是谢渊从中作梗。

谢渊对他道:“你面色苍白,可是哪里不舒服?朕宣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谢戎道:

“臣弟无碍,不必劳烦太医了。”

“那怎么行?”谢渊道,“朕瞧着你这面色,恐怕是因为早上潮湿的鞋袜受了凉,你用过膳朕叫太医来给你瞧瞧,你就在东殿的厢房里休息一下。”

谢戎料想谢渊也不能留他在宫里过夜,回封地一事谢渊还未松口,留便留。

“是,臣弟谢陛下关心。”

近日来忙的就是锦州之事,大半的折子批的谢渊焦头烂额。林敬辞前几日又被折腾的狠了,谢渊心中怜惜,一直也忍着。

元禄去宣了太医往东殿的厢房候着,给谢戎诊脉。虽然鞋袜湿了,还光着脚在地上站了一会,但是谢戎体态康健,并没有受凉。太医退下之后,谢戎只好在这厢房里休息,等着谢渊午休完说一说回封地的事情。

东殿是林敬辞住的寝殿,东殿的所有房间里都烧着地龙,暖暖的,并不寒冷。

谢渊把人都支使下去,一进寝殿门就看见林敬辞呆呆的坐在暖榻上出神。谢渊走近,轻声道:“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林敬辞道:“陛下怎么来了?不用去御书房了吗?”

谢渊摇摇头,“等会。你嗓子还疼吗?”

“臣好多了,只是一时呛到了罢了,无妨。”

谢渊大掌轻轻抚摸他的头,“对不起。”

林敬辞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臣不敢当。”

“不,是朕不好。”谢渊把人捞进怀里,“朕知道你不能吃辣。”

林敬辞被他拥着,心里对谢戎的厌恶、恨意渐渐淡去,心里翻涌几分甜味来,“臣知道,陛下是为了臣。”

为了让他不那么尴尬,为了让他舒坦点。

谢渊是故意的,支走他。

谢渊觉得林敬辞就像一只小刺猬,不给果实就扎你,给了他喜欢的东西,他就露出软软的肚皮,一点也不设防。

林敬辞放松了神经,一时间居然打了一个哈欠。

谢渊笑道,“困了吧,叫你起这般早。”

林敬辞被他打趣的有些羞赧,谢渊亲了他脸颊,贴近耳畔低声道:“但是你现在不能睡。”

“?”

林敬辞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跟谢渊商量谢戎回封地的对策,还未开口,谢渊就直接封住了林敬辞的唇。

一吻闭,林敬辞知道谢渊是何意了,面上红红,手轻轻推拒,“政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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