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伤口太深了,要去医院!向心,你去拿条干净毛巾来!”
父母手忙脚乱地指挥着,易向行只是站在原地,任他们忙碌。
脑海中那个神出鬼没的声音又停止了,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易向行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的问题。
那些声音到现在都只是声音而已,并没有带来任何实际的伤害。而他自乱阵脚,反倒伤
了自己。
他该冷静的,以不变应万变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
易爸爸用毛巾为易向行包扎好伤口,带着他匆匆出了房间。
离开的刹那,易向行本能地回头,正好看见妹妹在对着破碎的窗户发呆。她的神情有些
复杂,或者说,带着深深的忧虑。
窗上残留着带着血迹的玻璃碎块,它扎伤的似乎不止是易向行的手背,还扎伤了易向心
的双眼。因为她的眼睛红红的,就像马上要流出血来。
第二章
易向行不喜欢医院,尤其不喜欢夜里出现在医院。
因为每次接近这地方,他都会感觉很不舒服。不是害怕,而是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呼吸
困难。
那是一种奇怪的,浓稠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急诊室里,医生按例询问了受伤原因。
易向行回答说:
“不小心打破了玻璃。”
“家里窗户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去打破它?而且还用自己的拳头,你疯了吗?”易爸爸
在一旁又急又气,完全不能理解儿子突然失控的行为。
“真的只是不小心?”
医生也不太相信易向行的说法,不过,他顾虑的是另一个层面,家长虐待孩子不是什么
新鲜事。
易爸爸脸上有明显的伤痕,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与儿子发生了冲突。再加上易向行还未
成年,如果真的遭遇虐待,医生有义务向有关部门举报。
“真的只是不小心。”
易向行的再三强调,并没有完全消除医生的怀疑。
遭遇审视的目光,易爸爸更加火冒三丈: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脑子坏了吗?”
易妈妈护子心切,连忙说:
“好了,别骂了。向行也不想的。”
“还有一周就比赛了!他伤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去比?”
没想到丈夫在乎的居然是这个,易妈妈也生气了:
“比赛、比赛,你就知道比赛!儿
子
都受伤了,你还有心情去想那些!你这个爸爸,也未免当得大……”
“妈!”
“妈妈!
“
担心父母会大吵起来,易家兄妹同时出声制止。
看着一双儿女,易妈妈闭了嘴,易爸爸却停不下来。
“我怎么了?这根本不是意外,我看他就是故意弄伤自己。”用手指着儿子,易爸爸痛
心疾首地问:
“你说,你为什么去槌玻璃?”
说了也没人信,易向行不出声。但他的沉默让易爸爸很受打击。
“我真的给了你这么大的压力吗?为了逃避比赛,你连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我不是……”
碰!
易爸爸冲出了诊疗室,门板被他甩出一声巨响。易妈妈气得直哆嗦。
医生大概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家庭战争,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惊诧的表情,只是默默
地盯着易向行的手背。
他的伤情比预想中严重。医生在清创的时候,发现玻璃不仅划开了皮肤和肌肉,还割断
了尾指的肌腱,当即安排了手术。
坐在手术室里,看着医生在自己的手上“飞针走线”.易向行冷静地问:”这个伤要多
久才能好?”
“两周左右拆线,三到四周拆除固定,之后根据痊愈情况,还要做一定的复健治疗。全
部痊愈,最少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那我以后还可以打拳吗?”
“只要你配合治疗,应该不成问题。”
医生的回答并没有让易向行放心多少,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担心,只是觉得按理应
该问一问。这一点真是有些奇怪.就像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手不会有事似的。
头顶的无影灯突然晃了一下,易向行顺势抬头,心上跟着一颤。
又来了。
易向行假装自己个聋子、瞎子,什么都好,只要能忽略那个违背常理的东西。虽然方法
有点自欺欺人,但他不在乎,有效就行。
像前几次一样,那古怪的呼唤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自己停止了。易向行忍不住将头
埋在自己的臂弯中,笑容无法抑制地出现在唇边。
不久,手术顺利结束,他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出手术室。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之前
愤怒出走的父亲。
易爸爸看上去仍有心结,但面对儿子的伤势,他无法再去计较。
“医生,他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应该不会影响他的尾指功能。但恢复期间一定要小心照顾……”
当父母在与医生交流的时候,易向心蹲在哥哥身边,悄悄地问:
“很疼吧?”
“还好。”
“你骗人,明明就很疼。”
易向行神色一黯,问:
“你感觉到了?”
“嗯。”
一个受伤,另一个会疼。这种传说中的双胞胎之间的神秘联系,从小开始就存在于易向
行与妹妹之间。
知道瞒不过妹妹,易向行假装轻松地笑了笑,说:
“不过现在应该没感觉了吧?都打了
麻药了。”
“还有一点点。”易向心拍了拍X_io_ng口,眼睛红红地说:
“心里疼。”
气氛突然沉重起来,易向行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事,轻轻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因为只是伤在手上,易向行借口睡不安稳,死活不想住在医院。医生得知易爸爸是资深
拳击教练,对照顾伤病员很有心得之后,也就没有再勉强挽留他。
回家的路上,一家人都很沉默,彷佛谁先开口说话,谁就犯了大忌。
房间的窗子破了,易妈妈担心易向行晚上睡觉会着凉,易向心主动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
哥哥,然后跑去客厅睡沙发。
不过,最后睡沙发却是易爸爸。他担心女儿睡不好,所以坚持自己留守客厅。
易妈妈本来对丈夫还有点怨气,经过此番折腾,那怨气也发不出来了。
终于躺到床上,易向行还以为能够好好休息了,可麻药没多久就开始失效。疼痛绵绵不
绝,起初像是一群蚂蚁在噬咬伤口,接着蚂蚁就变成了毒蛇猛兽。
痛感越来越重,易向行几乎喘不过气来。吃了几片医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