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卫生间里的qiáng吻
苏筝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面那个女人的眸子是如此淡定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苏筝笑了,原来她已经是一个如此会伪装的人,任凭心中惊涛骇làng,我面上依然淡定如初。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深不可测的眸子出现在了镜子里。
是他,他怎么会走出大厅,来到这里?
苏筝的笑收起,从眼神到嘴角开始冷漠,这是她面对一切陌生人时的冷漠。
“苏筝。”那个男人让人难懂的眸子望着镜子里的苏筝,一字字叫出她的名字。
苏筝再次泛起笑,她的笑疏离,但是美丽。
“莫先生,您好。”她转过身,伸出手,客气而礼貌地望向莫峰。
莫峰低头看了看她的手,纤细洁白,近乎透明,这是他曾经熟悉的一张手。
只不过曾经的那双手柔弱,这双手却带着坚定的味道。
莫峰的眸子沿着她的手向上,定在她的头发上。
曾经,她是一头长发如瀑般垂下,如今却已是短发不及耳。
苏筝笑了:“莫先生,您的样子,倒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人?”
莫峰定定地望着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莫峰的注视下,苏筝抬手,想撩起耳边的发丝至耳后,却在一抬手间怔住。长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是上一辈子了。
自她重生到十年前,她便剪去三千烦恼丝,长发再不过耳。
十年了,为什么她竟然在莫峰面前下意识地做了一个上辈子才会做的动作?
莫峰摇头:“你不是那个苏筝,那个苏筝说要永远留着她的长发。”
苏筝抬头,眸子里隐隐有一丝凄然:“是的,我不是你认识的苏筝,我没有你的苏筝的长发。”
莫峰剑眉皱起,喃喃地说:“可是你却再次出现了,你说过再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他忽然抬起头,加重了语气,紧盯着苏筝,狠狠地问:“你为什么要再次出现?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祝他们幸福快乐?”
迫人的气势,凌厉的眸子,伴随着冰冷狠厉的话语,直bī的人步步后退无法喘息。
不过现在的苏筝当然不是以前的苏筝,现在的苏筝早已练就铜墙铁壁金刚不坏之身,现在的苏筝,有谁能伤她的心?
苏筝迎视着他冷厉的目光,薄唇轻轻吐出:“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我是受莫先生你家弟弟莫云先生的邀请,来参加莫家最得宠的孙子孙女十岁的生日宴会啊。”
她的声音,低凉从容,漫不经心。
那种漫不经心几乎瞬间激怒了莫峰。
他上前一步,猛地攫住她的下巴。
她的下巴尖尖的,一如多年前,捏在手里触感柔滑,以前的他总是在这个时候软下心来。
可是这次的莫峰却没有心软,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jīng致如瓷娃娃般的脸庞被迫抬起。
她的脸庞,白净光滑却透着疏离冷漠,仿佛他就是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陌生人般,仿佛她根本没有被一个怒气正盛的男人那样捏着下巴。
她浓密修长的睫毛一如多年前的那一夜般垂下,但这次却没有丝毫颤动,她很平静,平静得犹如沉睡中的娃娃。
不过她当然没有沉睡,她轻轻启开嫣红轻薄的唇,慢慢吐出让他更为恼火的字眼:“放开我。”
莫峰忽然笑了,是冷笑。
他刚毅的脸庞慢慢靠近,再近,只要稍微再近一点,他的唇就可以碰到那抹嫣红了,但是他停下了。
他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口中吐出的却是轻蔑不屑的话语:“苏筝,你即使怎么变,你也是苏筝。”说到这里,他好像看到她低垂的睫毛有一丝颤动,但随即便归于平静,平静到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冷厉的盯着她,继续说:“苏筝,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孩子面前?你怎么可以?!”他的声音并不大,但那质问声低沉有力掷地有声步步紧bī。
苏筝终于抬起眸子,她的眸子清亮而大胆,她直视着眼前怒气迸发的男人,低缓沙哑地说:“不错,我是苏筝,可是我为什么不可以来?”
莫峰再次笑了,他这次笑得很讽刺,他饱含挖苦地说:“苏筝,不要忘记当年是哪个女人为了金钱背叛了我,又是哪个女人为了金钱舍弃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你难道全部都忘记了?”
苏筝清亮的眸子掠过一丝伤感,但那点伤感犹如飞鸟划过水面时的一点波纹,隐隐约约,转瞬即逝。
她淡淡地开口:“那又如何?”
莫峰不禁蹙起了眉头:“苏筝,你简直不是人。”他下了这样一个的结论,然后他再进一步:“我真怀疑,你是女人吗?你有女人的自觉吗?”
苏筝也笑了:“你可以这样认为,我无所谓。”
她嫣红略薄得唇笑起来很诱人,犹如一颗娇艳欲滴的樱桃,待人采撷。
莫峰的目光便落到了她的唇上,他忽然觉得这个唇实在可恨,这个女人的淡定从容实在需要打破,于是他低下了头。
手中捏着她的下巴,感受到她想挣扎,但他捏得更紧,很快苏筝好像就放弃了,闭上眸子。
莫峰的唇覆盖上那抹嫣红,那抹嫣红有点冰凉,一如多年以前。
他覆盖上,用自己的唇轻轻揉磨,然后忽然qiáng迫她分开双唇,于是他的舌头侵入里面。
她的唇里面,滋味也如多年前一般的微甜,他细细品味。
苏筝闭上眸子,一动不动,任凭这个男人任意施为。
很多年前她就已经明白这个男人的霸道和不容拒绝,不是吗?即使多年后她早已不是原来的苏筝了,可是他依旧是原来的那个莫峰。
莫峰vs苏筝,莫峰永远是侵略性的霸道。
但苏筝就应该是容忍和退缩吗?
苏筝睁开眸子,眸子里是势在必得的坚定。
这一次,她势必倾尽所有,只为了争取她想要的。
莫峰的舌慢慢退出了她的口齿间,他低眸盯着她因为被侵略而有了一抹润亮光泽的唇,淡淡地说出他的感受:“有烟味。”
她的唇齿间滋味依然美妙,却带了隐约的烟草味。
苏筝讽刺地笑了:“我吸烟。”
莫峰皱起眉头,显然有些不信。
苏筝轻轻地“哼”了声,挑眉道:“莫先生,你可以不信,你也可以认为我在你之前和其他男人亲吻过。不过我是单身女人,这样的事倒也正常,不是吗?”
莫峰的脸色瞬时变得极其难看,捏住她下巴的手倏然收紧。
剧痛从下巴传来,不过苏筝没有皱一下眉头,她只是轻轻地提醒:“莫先生,你的手。”
莫峰眯起眸子盯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如今似乎如此的难懂,他开始不懂了。
他盯着她好一会,终于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然后冷厉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走出不远,他扔下一句话:“我不想看到你再出现在孩子们面前。”
他渐渐走远,背影高大,不发坚定,但苏筝看出来他的情绪并不稳定。
当他的情绪不太平稳的时候,他会攥紧他的手。
苏筝拿出纸巾,轻轻擦过被人蹂躏过的唇,低低地笑了。
你的警告是你的警告,我听不听,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5第二次jiāo锋
苏筝走出卫生间,迎头碰上了冯茗儿。
冯茗儿礼貌地对她笑了下,这笑是大家闺秀的礼仪。
苏筝微微对她点头,苏筝不是大家闺秀,她不想笑的时候就不会笑。
冯茗儿虽然在笑,但打量向苏筝的眼神中却有疑惑和探索。这个倒不奇怪,毕竟刚才冯茗儿的未婚夫莫峰先生的情绪仿佛因为苏筝而有些波动,也毕竟现在苏筝的样子有点奇怪,那下巴带着点淤青,唇上也仿佛刚刚被人蹂躏过。
苏筝对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她要重新回到大厅。
大厅里,两个小天使应该依然在幸福地笑着,只不过他们的爸爸已经离开了。
他们的爸爸离开了,那接下来应该发生的订婚宣言岂不是也要jī飞蛋打了?
苏筝回忆起刚才冯茗儿的笑脸,忽然觉得有些讽刺。这一次,她应该哭了吧?
冯茗儿没有得罪过苏筝,但苏筝不喜欢冯茗儿。为之为,这个女人曾经几乎站在苏筝梦寐以求的位置,曾经几乎让那对天使般的小人儿叫出那个苏筝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称呼。
苏筝落寞地叹了口气,不是曾经几乎,是也许已经发生了。
时间是怎么一个东西,苏筝不愿意搞明白,但也许在苏筝不知道的一个空间里,苏筝已经死了,冯茗儿正幸福地照顾着那对小人儿吧?
苏筝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她告诉自己,她已经不管是否存在另外一个时空,也不关心那个时空发生了什么,她只关心,在她所活着的这个时空里,她一定不会再次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她的孩子,她不想让他们去叫别人那样的称呼,那个重如泰山的称呼,那个人类自古至今最为温暖最为动人的称呼。
妈妈……
苏筝吸了口气,抬起头,她向大厅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