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还搜不搜?”
“搜!给朕搜仔细了!他不肯自己出来吃,朕就把他揪出来吃!”
高成不敢多说,尽量躬着身子退出殿外。阳洙在室nei来来回回踱了几十圈的步,才重新坐下,抓起茶碗来喝了几口,以此稍稍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投到案前翻开的书卷上。
那只是一本普通的杂史笔记,昨夜阳洙瞧着应崇优将这本书拿进殿中时还很奇怪,不知学富五车的夫子怎么会突然想起要看这样一本浅显的书来。此时见到这本书被故意摆放在书案显眼处,不由让人心中一动。想是悟到了什么似的,急忙拿了起来,就是书页翻开的地方读了起来。
只看过廖廖数行后,阳洙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页上记载的是一个小故事:“晋公子小白蒙难出逃,介子推一直忠心相随,后小白回国继位.yu邀介子推出仕被拒,遂派人qiáng请。介子推负老M_逃至shen山,小白焚山bī其出来,却将其M_子二人活活烧死在山中**”
书是应崇优刻意找出来的,也是他临走时将书翻到这一页摆于案头的,无论他是不是真的借此在暗示什么意思,都让阳洙如同一瓢冰水当头浇下,全身寒栗难言。
“崇优、崇优**此时此刻你留这个故事给我,其心何绝,其心何狠?”
阳洙将手指慢慢伸进自己的头发中,用力揪紧,前额靠在冰冷的案面上,以求冷静,但Xiong中却越来越苍茫苦涩,充满了一种令人绝望的挫败_gan。
这个可爱又可恨、可亲又可怨的夫子,自己终究还是胜不过他。
午夜风凉,大殿岑幽。步chūn光而来的盛夏,却在它最火热的时刻冻结。
“高成**”
“奴才在!”
“告诉肖雄风,撤外殿四方门禁,恢复常例关防**”
“陛下,”高成han_zhao泪道,“在这外殿找人都如此艰难,要是让应少保离了宫城,您恐怕就真的再也**”
“朕明白。”阳洙木然地抬起头来,视线无焦距地飘浮着,“但是朕**终究不能亲手造一间不透风的囚室,将他拘禁其中**去传旨吧**”
“是**”高成颤声应着,退出了大殿。
两刻钟后,宫禁四门撤下重兵。外殿各园高挑的灯烛也次第熄灭,阳洙甚至不让人在麒麟阁点起任何一丝亮光,自己独自一人待在黑暗中。各宫室得到消息之后尽都不敢燃烛,渐渐地连后宫中也开始灯火黯淡。从隆庆殿最高阁的屋脊上向下看去,这全天下最繁盛富贵的地方,竟在yi_ye之间变为死寂。
迎着夏风轻挥折扇的素_yi人长叹一声,转目看向自己的身边。
“优儿,你终是要走么?”
半晌后,低郁的声音响起:“**走**”
“还记得当年你下山之前,你师父为你测算的命数么?”
“**此去红尘,当尽责,勿动情。”
“是。卦象上有负情之兆,我们都很为你担心,故而如此叮嘱。”殷真幽幽_gan叹,“没想到命理无常,不是他负你,却是你负他**”
天有微云,月色黯然,应崇优的面容被暗夜浸染。模糊难辨,只觉得在那平静的表象下,悲凉之_gan已透肤而出。
重熙十八年的秋天,曾辅佐皇帝一路南征,功高位显的检校少保应崇优,就这样在朝堂之上消失了身影。
他同时带走的,还有那年轻帝王的明朗照人的笑容,与一颗热情滚烫的心。
第二十七章
重熙二十一年初秋。
这已是阳洙亲政后的第三年,朝局平稳,民生安乐,大渊朝中兴之后的治世,无人可以寻辞诟病。
阳洙很完美地履行着身为天下之主的责任,上朝、处理政务、严控郡藩、安守边防,稳定而又坚决地推行着他既定的施政方针。一切仿佛都没有什么改变,但所有人却又都清楚地看见了改变。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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