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倘若真中了进士,配个高官的女儿也够了,何必,何必……”何必娶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
“呵,这你就不懂了。三娘可是读过书的,咱们这些人啊,在她们眼里都是乡巴佬,村货,可不能痴心妄想!”
叽叽咕咕……
俩人在那里说的畅快,浑然没发觉立在墙角另一头的朱二娘。
朱二娘并非有意偷听,只是刚巧撞到了,听到他们挖苦女儿,她又急又气,又很不能理解,想要站出去辩驳几句,奈何她是个嘴笨的,就算去也是自取其rǔ。
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转身捂着眼睛快步走开。
沈嘉嘉发现她娘很不对劲,眼睛红红的,闷闷地坐着,周围人聊天,她在神游。
“娘,我想回去了。”她说。
“啊?那就回家吧。”
就这样,一家三口晚饭也没吃,匆忙赶着牛车回去了。
路上,朱二娘也不隐瞒,把自己听到的那些话,挑挑拣拣地与沈嘉嘉说了。
谢乘风被迫听了一番乡巴佬们的恩怨情仇,乱七八糟的,他想把耳朵割了。
朱二娘说完,有些犹豫,“你表哥……”
沈嘉嘉嘴一撇,“娘,我年纪还小呢,不着急嫁人。”
“你都十七了,可不小了,”朱二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娘给你准备了好多的嫁妆,没人敢看轻你。”
沈嘉嘉听到这里,噗嗤一笑。
朱二娘奇道,“你笑什么?”
前面驾车的沈捕快也回头看她。
沈嘉嘉说:“娘,你以为二婶为何对我咬牙切齿,真的只是因为我的鹦鹉骂七郎一句乡巴佬?”
谢乘风心想,我可不是你的。
“那你说是为什么?”朱二娘问。
“二婶一直想把七郎过继给爹爹,她呀,是怕我成亲时嫁妆太厚,把家产都带走。你还拿嫁妆说事。”
一番话说的夫妻二人都是一脸恍然。
沈捕快说,“过继什么,你娘还年轻,还能生。”
朱二娘红着脸呸了一声,“当着孩子的面,别胡说八道。”
牛车吱吱呀呀地进了城,此时已是日薄西山,赤金色的阳光温温柔柔地泼洒在人间,人人身上都镀了一层光。从城门到家还有一段路,沈捕快担心她们母女饥饿,便停下车在路边买了几块糕饼来吃。白面与红糖做的糕饼,表面撒了些芝麻瓜子,不算jīng细,却也香甜。沈嘉嘉懒洋洋地靠在她娘身上吃糕饼,两块糕饼下肚后,便到了家。
朱二娘心情早已转好,笑道:“我今晚不需当值,想吃什么,娘亲给你做。”
“娘你做什么我都爱吃,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你爹给我打下手,你回屋休息。”
沈嘉嘉捧着谢乘风回到自己房间。
这是谢乘风第一次进入女孩子的闺房,他不好到处乱看,便低着头。
沈嘉嘉掰了一小块糕饼递到他面前,“饿了吗?”
谢乘风低头啄糕饼上的瓜子,一边吃一边点评:“糖放多了,有点腻。”
沈嘉嘉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罐子,抓了一把带壳的瓜子放在桌上,“尝尝这个,生的。”
谢乘风低头看着瓜子,有些不满意:“你不给我剥我怎么吃。”
沈嘉嘉只好磕开瓜子,把瓜子仁弄出来给他。
谢乘风嫌弃地扭头:“沾了你的口水,不吃。”
沈嘉嘉有些不耐烦,一甩脸:“爱吃不吃,我又不是你的奴婢。”
谢乘风感觉有点猝不及防,“你是狗脸吗,说翻就翻。”
她不理他。
谢乘风假装环顾四周,一边偷偷观察她的脸色。他见架子上放着些书本,没话找话地问:“你平时都看什么书?”
就在这时,沈嘉嘉爹娘房中突然传来哭声。
沈嘉嘉慌忙起身跑出去,谢乘风从桌子上跳到椅子上,又从椅子上跳到地上,这才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跟了上去。
沈嘉嘉一头闯进房间,看到她娘跪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个箱子,箱子开着,里面被翻得有些乱。
沈捕快正在尝试将她扶起来,一边温声说道:“你先起来,地上凉。”
沈嘉嘉也连忙上前去扶她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二娘泪眼婆娑地看她,“三娘,嫁妆……嫁妆全被偷了!”
第4章一个宝贝
沈嘉嘉将她娘扶到椅子上,接着看向她爹。
沈捕快黑着一张脸,“刚才我们一进屋就发现卧房被翻过,哪个贼无赖,敢偷到沈爷爷的头上,等老子抓到他,一定扒了他的皮!”说着,拿起手刀就要往外走,“你照看你娘,我去找几个弟兄助我抓贼。”
沈嘉嘉问道:“贼在哪里?”
沈捕快脚步一顿,略有些不好意思:“暂时……还不知道。咱家的锁和门窗都不曾破坏,这贼也不知是怎么进来的。三娘你晓得,我只擅长抓捕凶犯,推断案情却是不大会。少不得要请衙门里心思缜密的兄弟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