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抄家,明儿灭族,一个不高兴就把身边伺候的人拉出去杖毙,还有各种刑罚无所不用其极。
想想都疼。
原本她恢复记忆后头一件事就是打定主意,绝对不和赵弘有所牵扯,可谁能料到躲来躲去都没躲开这一遭。
刘嬷嬷则是先去合了门,而后折返回来,侧坐在chuáng边的杌子上,直接道:“阿瑶,你是不是之前被太子瞧见了?”
阮瑶立刻摇头。
刘嬷嬷微蹙眉尖:“那是见过皇后?”
阮瑶想了想,又是摇头。
刘嬷嬷到底在宫中多年,看得通透,隐约猜出这好似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喜事背后藏着凶险。
只是这是皇后下的旨意,不好推拒,刘嬷嬷便先给阮瑶的头上敷了药,而后略想了想,叹了口气,把阮瑶耳边刻意留下的碎发拢起,利落的挽了发髻把伤处遮掩好,这才道:“阿瑶乖,去伺候主子是好事儿,只是……这东明宫里善心人少,狠心人多,咱也没有往上攀附的本事,高枝不好攀,还是安分谨慎些,记住没?”
阮瑶知道刘嬷嬷是真心待自己好,便昂起脸,轻声道:“嬷嬷放心,我都记下了。”
她在心里念叨,当太子殿下就是反派大佬的时候,能留住小命就是最大的本事。
攀高枝儿?
怕不是嫌命长,谁爱攀谁攀。
刘嬷嬷却是微微一愣。
之前这傻姑娘好看归好看,但那双眼睛总是透着些呆板,瞧着不够灵光。
现下还是一样的芙蓉脸面,一样的婉转莺音,可眼睛却变得灿若明星,透亮得很。
这是……开窍了?
外头月兰有些不耐烦的拍了下门,催她们快些,刘嬷嬷也无暇细问,忙把用油纸包裹着的吃食塞到阮瑶手里,道:“总之,一切小心。”
阮瑶握着还温热的纸包,轻轻的应了一声。
而后阮瑶便迅速换好衣裳,收拾了个小包袱便出了门。
月兰一直守在门口,生怕阮瑶跑了似的。
待人出来,月兰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接着便瞪大眼睛。
她知道阮瑶生得貌美,却没想过会这般好看。
明眸皓齿,亭亭玉立。
以前被粗布素衣遮挡住的窈窕身段现下显露无疑,而发髻也梳成了内殿宫女该有的式样,不再挡住脸面。
虽未施粉黛,可同样衣裳同样发髻的月兰与阮瑶站在一处,生生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处处都比不过……
见鬼的,自己是疯了才给她带同样的衣裙来!
月兰又气的双颊赤红,而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的阮瑶颇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这人从刚才开始就是面色通红,是不是血压高?
看来在宫中讨生活确实压力大啊。
结果月兰一错眼,就对上了阮瑶同情的视线。
脸更红了。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赶紧走,别耽搁了。”
阮瑶便抱着小包袱,对着刘嬷嬷行了一礼,而后与月兰一道朝着太子寝殿走去。
自阮瑶入宫,她就没有去过内殿,对这里的一切甚是陌生。
长廊幽深,雕梁画栋,哪怕到了深秋时节,两边的花草依然灿烂盛放,瞧着就颇为喜人。
但阮瑶半点没有赏花的心思,满心想着的都是如何在反派手下求生存。
等二人进了内殿,月兰却没有引着阮瑶去住的地方,也未按照惯例让嬷嬷来教她规矩,而是直接把阮瑶带到殿内。
待进了内室,绕过屏风,阮瑶一眼就瞧见了chuáng上躺着的人。
虽然只瞧见了几缕青丝,并不能看清楚脸面,可是想也知道这便是东明宫的主子,太子赵弘。
阮瑶下意识地顿住步子。
月兰则是堵住了她的退路,道:“好好伺候太子,无事莫要随便出去,不然,小心你的脑袋。”说完,月兰又瞧了阮瑶两眼,对着这张芙蓉面越看越气,咬着牙快步走出房门。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阮瑶,以及chuáng上一动不动的赵弘。
阮瑶站了一会儿,一直到双腿发麻,这才迈动步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chuáng帐是开着的,稍微凑近便能瞧见这人的模样。
他正紧闭着眼目昏睡着,面色略有些泛白,可依然能看得出眉眼俊俏,是个好看的。
阮瑶也隐约明白,为何这东明宫中的女子个顶个的想要往他身边凑。
这样身份高贵又模样俊秀的男子,很难不让人喜欢。
不过阮瑶不敢多看,很快就退到一旁,朝着四周围望去。
chuáng边的壁桌上放着盛着热水的铜盆,旁边摆着一盏盅,阮瑶打开看了看,里头盛着的是已经有些凉了的白粥。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阮瑶眉头微蹙。
且不说伺候的人少,光是这里摆放的东西就颇为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