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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安掬乐把影片存入手机,三不五时便看一会,看得连青年几分几秒要眨眼,全了然。

他的工作照旧持续,或说就是这样了。有一天,他被主编叫进办公室,对方一劈头便道:「纽约总公司要人,这回换你去。」

安掬乐差些噎着,搞什么?「大人,好歹征询一下我意见**」

主编从善如流,换了征询口气:「噢,纽约总公司要人,我希望安排你过去受难**咳,受训,想当年你是我钦点的,《Flawless》一向重视学经历,你是唯一例外。没办法,谁叫我看好你咧?为此和上头不知吵了几回架,吵得都烧声了**喔对,你愿意过去吗?嗯~」

世界上有种人叫贵人,见了就得跪,不喊喳就成渣,《Flawless》主编便是其一。

还「嗯~」咧。安掬乐:「我是美编。」

他尽力装出惶恐口气,主编直接从鼻孔喷气:「美编就不是编?还是你觉得维持现状就行了?拿人家选好的东西,拍照、排版、送印、出刊**你以为我们出的是什么,邮购目录?」

其实差不多A。为名牌作嫁、背书,丑得要死还得自戳双目大赞有够时尚,群众买了书,然后被呼啦啦催眠、蛊惑,前往专柜购买商品**如此循环。

主编见安掬乐表情,便知他nei心所思,不论哪一行,做久了,最初的热情和理念终会消弭,为此她会不定期约谈人员,安掬乐素质好,她一向不担心,最近却不是这么回事。

主编问:「你知不知道《Flawless》的创办人?」

安掬乐想了想:「你说那个绑辫子的怪老头?」

「你管他什么头。」主编白眼:「他说过一句话:「我们创造的,是追求。」你说读者为何要购买我们的杂志?很简单,因为他们想追求!追求更好人生、追求美丽、追求生活态度**我待在这位置上二十几年,火里来làng里去,从没让人踢成功过,靠的是什么?」

「**」卑鄙无耻?

十分钟过去,她喝了口茶,掷地有声:「追求!我追求使自己越变越好,追求不输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追求懂得更多、估算得更远,不被业界及人生淘汰**」她拍桌,助长气势:「安掬乐,告诉我,你的追求在哪里?」

安掬乐答不出来。

面对上司犀利质问,他自知掰也该掰出一tao冠冕堂皇的说法,却只能无语。他的追求**他的追求**

已经不在了。

很久以前,他的追求就是活得漂亮,直到遇见少年,爱他及被他所爱,成了唯一念想,如今**

主编语重心长:「没有追求的人,最后什么都会没了。」

安掬乐没话讲,他已经体会到那种_gan受了。

他问主编:「老实说,其他人是不是不想去?」

说及此,主编一脸忿忿:「大好机会A!哪个国家的人不是抢破头?偏给冉撷羽那混帐形容得阎罗地狱似的,该死的她还表现好,好得人家纽约总部直接钦点,叫我们再派人!我看来看去,就你比较长眼色,zhui甜谄媚样样会,不必太*心**」

安掬乐:「**」搞半天,这才真正理由。

最后他说:「让我想想。」

主编到底没bī他太狠,给他一个星期时间去想。

不过,说要给他想,顶替他职位的美编已征来,准备档案jiāo接,一副拍板定谳。安掬乐索x也懒得想,只一有了空,便反复观看那则影片,翻阅国nei外各项报导。

青年在追求人生。这一年,他的经历尤其jīng彩,除了四处奔走,亦连续参加了几项超马赛:中国大戈壁、横越中亚、撒哈拉沙漠**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那么快乐,更不缺伴,再对照自己一个人,等得乏了,成天匡啷匡啷地响,像个永远装不满的钱筒,那么空虚。

夜半,安掬乐躺倒在客厅那片地毯上,看着影片,来回fu_morou_ruan纤维,就像主编讲的:没有追求的人,最后什么都会没了。

迟早,会被抛弃。

或者已经被抛弃了**谁知道。

安掬乐吁出一口气,其实他还能等,等青年回来,下达判决,他微笑着留下或退场,偏偏现实连这机会也不给他。

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仍静候着你说我别错用神,什么,我都有预_gan。

然后睁不开两眼,看命运光临**

是的,命运终于光临,他掩着眼。心痛,心痛得快要死了。

隔日,他跟主编说:「我去。」

所有准备早已就绪,仅差他一个形式上的同意,安掬乐签了文件,确定之后就简单了,最少一年到两年,他不会在台湾。安掬乐找_F_东洽谈解约事宜,_F_东太太对他屋nei布置很满意,频频问:「那个chuáng架A、_yi柜A、沙发A、地毯A**我不跟你收违约金,能不能留着?」

安掬乐哼笑:「行A,用到一半的酱油也留给你。」

_F_东太太gān笑,抬头一瞧,发现灯具拆了,问:「之前不是有个灯?很漂亮的。」

安掬乐:「哦,我带走了。」全屋里,也就那盏灯没被染指过,安掬乐庆幸灯泡坏时,刚好只他一人在场。

_F_东太太一脸惋惜,说:「你这屋子,就维持这样吧,把那面墙恢复原状就行了。」

她指那片黑板墙,上头除了涂鸦,还画了一份世界地图,被用各种不同颜色,简单标注了时间、地点,那是安掬乐仅知的,这一、两年青年的几个所在位置。

最近一次,则在两个月前。

他和_F_东谈好,对方不收违约金,并且愿意补贴少数金额,买断家具。

一切底定,在一天周末,安掬乐把那面黑板清了,涂上水泥,抹回最初的白漆。

过程里,他想起他的Happy Life。那第一张照片里的人,他已想不起长相,唯独死后宁定安祥的样子shen植于心。对方曾赞他聪明,安掬乐笑了一声,心想:我其实不聪明,我比任何人都傻,但我傻得坦dàng,傻得不后悔。

他把属于青年的物品整理出来,刚好一箱,还没装满,安掬乐蹲在箱前,把那些物品捡来翻去,看了好久。

这段期间,他仍想:青年来通电话就好了,来通电话,他就会把事情问清楚,如若对方心底还有一点他的位置,就先别分了,自己一年半载总会回来;他等他那么多回,如今换那小子等一次,总不过分。

青年到底没捎来音讯。

不知他在哪个犄角旮旯?保不成给那洛可可族当勇士去了。临行前一天,他拿了张便签,随手描述了一下自己外派事宜,没提地点。缘起缘灭,人生常态,好生珍重,你看着办**

分手吧。

到头来不过简单三个字能解决,安掬乐提笔数回,却写不下去,最末他抿抿唇,写了笔画较多的一字——掰。

终归,也是分手。

手分手。

乔可南讲得没错,中文字博大jīngshen,一撇一捺里,皆充满无限shen意。

他把箱子封好、寄出,独身一人前往纽约。

生活很忙碌,压_geng儿没空伤chūn悲秋、风花雪月,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几本BL小说,借由攻君的神龙、小受的神xué解放一下被nüè的身心。他不知杜言陌回国没有,回来了,肯定看见那箱了吧?

每思及此,安掬乐多少有种报复的快_gan,又觉得自己疼宠了那么多年的人,得这般对待,难免不忍心。

但不忍归不忍,有些事,既然连老天都不看好,何苦再持续?

Joke男始终稳稳站他那边:「分了就分了,gān脆去糟蹋那些美国佬吧。」

jú花黑:「他们唧唧太白,我没兴趣。」

「**」Joke男:「要不试试黑人?听说他们那方面挺qiáng,白人还有句俚语「Once you go black, you never go back.」,说你一旦跟黑人嘿咻,便回不去了**」

安掬乐一看,乐了。「你试过?」

Joke男:「靠,你别想祸害我,陆老爷看到,我十层皮都不够被扒。」

安掬乐OS:他不扒你皮,扒你_yi_fu就行了!

果不其然没聊一会乔可南便神隐,被扒皮**安掬乐笑了笑,关上电脑,纽约声色场所很多,想yi_ye情比找间餐馆还容易,可他是彻底没兴致了。

「唉,莫非我真未老先衰?」

他揽镜自叹,直到有天,他在旧书店发现一本过期杂志,封面是青年**和他愉快的伙伴们,他们横越南美,来到智利的最南点,再下去便是南极。此项举措被做了报导,安掬乐买了杂志,盯着报导那几页,裁了下来,妥妥收好。

在此同时,他领悟到:不是不行,而是不想。

被珍惜爱过的记忆令他不愿意迁就别人,肤浅发泄。他想,自己剩下的、不算顶有价值的人生,就默默地在青年身后,搭着吧。

也挺好。

杜言陌确定回了台湾,详细时间安掬乐不知,只估狗看见青年被各种媒体包围、采访,火了好一阵子,之后更接了广告及代言,大有刻意抛头露面之势。在一则访问里,记者问他:「接下来,计划要去哪里?」

他答:「暂时不走了。我跑了很多很多地方,结果遗忘了初衷,有一个人,我让他一直等,我很愧欠,这一次,我想等他回来。」

铁汉柔情,谁都爱看,记者追问:「是你nv朋友吗?」

杜言陌摇摇头。「不,是我该珍惜一生的人。」

安掬乐看着影片笑了出来,他按暂停,用指尖戳萤幕里杜言陌的额头**戳着戳着,又舍不得,改为轻抚。

傻孩子,我在你身上一回两回的破誓,再破下去往后恩主公不理我了,真有万一,我找谁哭去?

他至今没忘那晚河岸边,少年头发的触_gan,恍若一片青草地。那是他人生里最美好的一道光景,永难或忘。事事皆能悔,唯独这事,他必须贯彻到底:将来不论如何,我绝对、绝对不会去找你。

**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 ◎ ◎

是啦,他真没打扰,一切都是命运卑鄙无耻的捉弄,和他无关。

做也做了,安掬乐没打算多谴责自己,前男nv友本来就很容易搞在一起,因为有过r体关系,相当于某方面对彼此是敞开的、相He的,但这不代表什么,_ganx短暂赢过了理x那一面而已。

冉撷羽给他十分钟,安掬乐缓步下楼,青年背对他,却能jīng准地觉察他出现,他迅速起身,先是眨了眨眼,确认无误,才庆幸一笑:「jú花先生**」

杜言陌很少笑,可每当他笑,总能捏着人家心尖子,叫人怎样都拿他没法。安掬乐吁了口气,指了nei头道:「过来吧。」

杜言陌极诧异也极欣悦,他原本做好至少得守上十天半个月的准备,未料不到一周,便敲落了城池——尽管,只是一小块碎屑。

毕竟得了寸,才能进尺。

他跟随,后方柜台小姐们看见这幕,齐拍手:「恭喜!」

杜言陌手一挥:「谢谢。」

这都什么跟什么,安掬乐哭笑不得。

他领他到会议室,门一关上,青年炙热的体魄便自身后贴抵上来,这是杜言陌最喜爱的方式,安掬乐却把人推开:「放尊重点,本宫这金贵身子,可不是你想碰就能碰。」

杜言陌收手,反正上回确认过了,此人一发一肤,无不在期待他的碰触,没有别人。

他先声夺人:「这几年,我错了。」

一劈头就认错,安掬乐微诧,毕竟前周在摄影棚相会,青年睇睐他的眼神,摆明是怨怼的。

安掬乐吁口气。「你没错。」

杜言陌垂头,认错最怕对方不冷不热,既不收受,也不反驳,好似你怎样想法,皆与他无gān。

杜言陌伸手探抚,见安掬乐没拒绝,舒了口气,他指尖眷恋,学他先前方式,细细摩挲对方的眼角眉梢。他有多久没好好看过这人?他瘦了些,眼角处微微有了一丝细纹,很淡、很浅,上回r体的yucháo淹没了一切,若非人在那般地方,他肯定能把人往死里折腾。

宁可gān死了他,也不许他离开。

安掬乐侧首,迎He他fu_mo,随即眉眼一弯,浅淡笑起:「想再来一发?我是不介意,但你十分钟nei得完事,否则我同事会报警,告我妨碍风化。」

杜言陌没应,他专心致志,紧睐lover如今模样。前会被咬伤的耳垂,犹剩一点浅薄红痕。

他手一碰,安掬乐肩膀便*了*。杜言陌:「还痛吗?」

「**」安掬乐摇头。「不痛了。」

「对不起。」他不是真心要伤他,从来不是。

安掬乐勾唇。「无所谓,你晓得我是M,稍微粗bào一点的做法**我不讨厌。」

「但我讨厌。」

安掬乐一愣。

杜言陌表情严肃,相当骇人。「我讨厌伤害你,却没控制住**这对我来讲是非常严重的事,请你不要轻视它。」

杜言陌叹口气,在安掬乐「消失」这段期间,他想了很多。

一开始当然完全无法接受,分明说好等他,却食言。

他把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还不及shen思,就哭了。

他控制不住,哭得很大声,好像nei心一块被狠狠捏碎,成了r末,血淋一地,这凌迟苦痛,令他惨哭,如野shòu悲鸣,惊动M_亲上楼,问他:「怎么了?」

杜言陌两眼骇人的红,语不成句:「他不要我了。」

杜M_知晓儿子有个jiāo往对象,比他年长,早年她反对,儿子仅用一句话便堵得她无言以对:「这世上能给我爱的,只有他了。_M,我不勉qiáng你补给我,最少别剥夺我。」

王杏纭惭愧,她不是不爱儿子,偏偏能力有限,难免疏于关照,听他这般讲,她如何qiáng硬反对?

只得瞒着丈夫,别太过界就行。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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