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被封霄彻头彻尾地耍了一遭之后,小白猫抽了抽zhui角,沉浸在了一种十分悲愤的情绪中。
昨晚她哭,是情真意切的哭,她难过,也是情真意切的难过。她一向都很乐观,若非真到了“生离死别”之境,是断做不出那般伤chūn悲秋的小白花姿态的。然而,田安安怎么也没想到,封霄厚颜无耻的程度已经严重至斯,竟真的以戏弄猫为乐,以看猫被自己骗得团团转为爱好。
**真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小白猫抬起一只软软的小猫掌,想捏眉心,却发现shòu形的自己并没有眉毛,便将爪子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去捏自己的耳朵。一面捏一面回想,她昨晚“生离死别”的时候对那只上神说的话。
须臾之后,田安安烦躁地喵了几声,小脑袋绝望地埋进珞玟元君的Xiong口,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要怎么报复那只以欺负她为乐趣的尊神。
到文德馆门口时已经日上三竿,身心饱受摧残的小白猫从神nv怀里跳了下去,隐约能听见学堂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珞玟俯身摸摸她的头,将小书包放在小猫背上驮着,一副安抚的语气,“快Jin_qu吧,你已迟到一个时辰了,以你们夫子的行事风格,一顿处罚想是在所难免。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看在帝君的面子上,文德仙君应该也不会太为难你。”
田安安几乎不敢置信,驮着小书包想也不想地冲口而出:“元君,我今日起不来chuáng分明都是帝君的错,难道他老人家不打算帮我开neng一下么喵!”
闻言,文德馆门前的两个看门小哥眼角一抽,手里的长剑“哐哐”两声落地,又连忙掩饰什么般咳了几声,弯yao捡起。
珞玟元君愣了下才gān笑着挠头,说,“呃**帝君似乎,没有吩咐我要帮你解释什么呢。”
“**”喵了个咪的。
田安安无言以对,瞬间连最后一丝说话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整个猫蔫头耷脑萎靡不振。沉默了不知多久,她扬起小脖子明媚忧伤地看了看天,这才迈着沉重的小猫爪朝文德馆学堂走去。
在文德馆进了数日的学,小猫妖对他们的夫子文德仙君其实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这位天界的园丁是个有学问且负责任的好园丁,一生奋斗在教书育神的阳光大道上,兢兢业业,呕心沥血。而一个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的夫子,通常都极为严苛,对此,小猫妖哭丧着脸在心头断了一断,觉得这应该是天底下所有好老师的共x。
在进门儿之前,她已经做好了些许心理准备——毕竟文德夫子向来是个严苛的神,对待迟到的学生则会很严苛,而对待迟到了一大一个时辰的学生,必定是严苛中的严苛。
小猫妖在心头暗暗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她握紧了小猫爪告诉自己:你是一只坚qiáng的猫,要有面对挫折与困苦的勇气。无论夫子怎么惩罚你,你都要坦然地受,泰然地受,心平气和地受,只需要记住,你有今日,全特喵是因为封霄便是:)。
如是忖度着,她徘徊在檐廊下的猫步顿住,shenxi一口气咬咬牙,随后化了人形,扛起小书包,踏着一片乱七八糟的晨读声,大义凛然地kua过门槛儿,整tao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原本十分嘈杂的学堂顿时安静下来,神二代们纷纷抬眸,望向门口那抹纤瘦窈窕的绯红身影。
文德仙君正拿着_geng戒尺挨桌巡视,将好走到最后一排,听见响动后也跟着朝门口看去。
老夫子修得仙身时年事已高,眼神儿也不那么好使了,隔得远,正半眯了眸子细细辨认,那门口的身影却“噗通”一声跪下去了。
由于在应朝山时经常闯祸,猫妖对于“认错”这桩事,很有一tao自己的见解。多年经验告诉她,认错时,她务必先发制人,先历数一番自己的罪状,再诚恳地表露自己的悔过之意,最后极其坚定地请求鞭打。如此这般,获得原谅的几率是最高的。
“夫子,学生昨晚睡得太迟,今日晨间起chuáng艰难,所以便迟到了。”是时,田安安对揖着双手跪在地上,面上表情极其凝重,“在来的路上,学生已经在心中shen刻地检讨了一番,诚然觉得自己有愧夫子,有愧良心,有愧天地,着实是罪孽shen重,还望夫子严惩,以儆效尤!”
这番话说得抑扬顿挫dàng气回肠,就连小猫妖自己都有点_gan动。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等她一通慷慨陈词之后,文德夫子却只是远远瞧了她一会儿,了然地哦了一声,“是帝君的猫A。”随之捋着长须点头,摆手,“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猫妖愣了愣——知道了,起来**这就完了?她zhui角一抽,全然没想到这位严肃古板的仙君会这么通情达理。
就在田安安跪在地上走神儿的当口,文德仙君中气甚足的声音又响起了,他道:“帝君天还未亮便派人来知会过了,说临近考试,你昨晚背经书背了个通宵达旦。来迟了也是情有可原。”言罢微顿,那副沉肃的面容极难得地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来,“说来,老夫教了几万年的书,头回遇上如田安安这般勤奋的学生,嗯,不错,大家要向她学习。”
话音落地,安安懵了。
不多时,不知是哪个起了个头,竟然*啪的鼓起了掌来。霎时间诸神附和,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一片,吓得小猫妖立即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边挥手边gān笑,跌跌撞撞地摁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经过了这件事后,文德馆的一众神二代们对帝君的猫更是另眼相看。他们觉得,这只小猫妖既有与恶势力斗争的胆识,又有通宵达旦面对佛经的勇气,确然很令人敬佩。
而原本不怎么喜欢小猫妖的文德仙君,也开始对她越瞧越顺眼,毕竟这四海八荒中,有帝君当靠山还如此努力如此上进的猫,恐怕也只有这一只了。
被猫妖掀起的小风波很快平复了下去,距离考试愈发的近,文德馆诸学子们复习得愈发认真起来。只是今天卯日仙君挂金乌的时候可能在走神,方位不对,明晃晃的金乌正对文德馆最后一排,将那个方位的学生们照得眼花缭乱,顺理成章地影响了她们复习功课的心情。
于是乎,帝君的猫开始和她身旁的琼莹少君一道开小差。
由于文德夫子他老人家一直在最后几排长袖如风地溜达来去,这完美地断绝了两名少nv直接jiāo头接耳的念头。琼莹咬着紫毫一阵琢磨,她和隔壁桌猫妖的修为加起来也不及夫子的一半,用传心术的话立时就会被夫子察觉,怎么办呢?
认真思索了会儿,向来机智的水神少君眸光微闪,飞快地扯下了一页用作默写经文的草稿纸,刷刷几笔后往旁边一塞,顺便推了把正在打瞌睡的小猫妖。
安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垂眸一看,面前赫然一张小纸条,上面落着一行娟秀小楷:昨晚你不是去偷试题了么?情况如何?
提及昨晚那场往事,历历在目的悲酸着实不忍回忆。猫妖扶额,过了会儿才歪歪扭扭且很有文化地写道:出师未捷身先死。
琼莹大惊:莫不是失手被帝君察觉了么?安安君,你可有受罚?
安安沉默了好一会儿,其后才几乎是颤着小手执笔,书下了一段十分耐人寻味的字:我与尊神,大约已经不共D天了吧:)。
偷题不成反被T戏,小猫妖觉得愤怒且哀愁,她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nei心的不满,也必须做些什么,来让那只坏心眼儿的尊神晓得她们猫的厉害。
这日下学之后,小白猫趴在自己招来的小云朵上绞尽脑zhi冥思苦想,最终敲下来一个方案,决定“示威从沉默”做起。
于是当天晚上回到太极宫后,望着斜靠在金銮椅上看书的尊神,她果真很有骨气的没有同他说话,只是翘着小尾巴,以一种极其高傲的姿态从他面前轻飘飘地踱了过去,目不斜视,神色镇定。
其实这个姿势这个表情,安安在回来的路上,比照着天池弱水演练了很多遍。在练到第十五遍的时候,她还斜着眼风儿瞄了眼比shòu形的自己高大许多的琼莹,学着封霄一贯的语气淡道,“少君,你瞧我这个样子,看得出很愤怒了么?”
水神少君摸着下巴端详她,很好心地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还行,同你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的确很不同。”说着微顿,稍蹙了眉忧心忡忡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安安君,你这般小一只,又是白生生的软毛,单凭这副模样,想是没办法威慑到旁人的。”
原本绷着脸皮的小白猫顿时喵了一声,哭丧着脸苦恼道:“是么?那我还应该怎么做?”
琼莹思考了会儿,回道,“我父君常教导我,要做一个行动上的巨神。嗯,对,你要有行动,要有抗议示威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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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了一会儿“行动行动”之后,小白猫暗暗蜷了蜷自己的小猫爪,小脖子抬高四处打望,蓦地眸子一闪,瞧见了她平常吃饭用的青花瓷猫食碗。
嗯,就是它了。
翻书页的声响稍微缓了些,书桌后头,帝君修长有力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撂下了紫毫。停了笔,封霄抬眼,看见小白猫正猥猥琐琐地蜷在他燃香的古鼎旁,毛茸茸的脑袋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旋即,她飘忽的眼神忽然又变得坚定起来,猫爪子一握,仿佛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
他微微挑眉,盯着她,手里的古籍又翻了一页。
这时,小白猫已经迈开爪子十分端庄地走向了自己的猫粮碗。站定后,她怔了怔,发现那个小碗里还盛了一条个头偏小的糖醋鱼,隔得远还未发觉,近了才闻见扑鼻的诱人香味,引得猫口水直流。
原本已经下定了决心的猫妖囧了囧,顿时迟疑不定起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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