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琢磨了一下,语调幽幽的:“你挺关心裴先生的,时不时就要在我跟前提他几句。”
摇影心头本就有鬼,闻言心下跳了跳,下意识地看了眼桌上摆的名贵药材。
她转念又想到沈语迟素日蠢钝,qiáng迫自己镇定下来,堆出满脸委屈:“奴是心疼大娘子受罚,这才问了一句,您若是早些送药,就不必去跪宗祠了。”
她会跪宗祠难道不是因为这些人蹿腾她去折rǔ裴青临吗?沈语迟舌尖顶了顶上颚,发出轻轻一声啧。原身到底是有多铁憨憨,才导致身边人都敢对她随意糊弄。
沈.铁憨憨.语迟伸手拍了拍摇影的肩,一脸铁憨憨感慨:“你可真是个好同志...好丫鬟,我随口问一句,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是想打你而已呢~
摇影悄悄松了口气,想着以沈语迟的脑子,应当看不出什么来,她正欲说几句表忠心的话,就见沈语迟摆了摆手:“我乏了,下去吧。”
摇影再扫一眼桌上放的伤药,欠身退下了。
沈语迟看摇影频频看向这药,不由挑了挑眉,等摇影走了,她托着腮瞧着桌上的药,若有所思。
好像…有点不对头啊。
第二日早上,摇影赶来服侍,沈语迟吩咐她:“给我找六七个身手好些的护院。”
摇影小心翼翼地问:“您是要...”
沈语迟好似全然没发觉不对,把桌上那几盒准备好的药材拎起来:“你以为这药直接送过去他会收下?不来些qiáng硬手段,他定然不肯就范。”
摇影心想夫人果真是料事如神,大娘子还真是个没脑子的憨货。她心下得意自己投了明主,正窃喜间,又听沈语迟问了句:“有早饭吗?”
沈语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饿了一顿两顿倒罢了,饿到今儿早上她实在扛不住,看见桌子椅子都想扑上去啃。
摇影做出一脸为难:“公爷吩咐过,不许厨下...给您备饭。”
沈语迟饿的神情恹恹:“罢了,走吧。”
......
裴青临虽是沈家的先生,住处却不在公府,而是在离公府不远的地方赁了处小院。
裴青临现下就在院中待客,他身着天青色大袖衫,头发用木簪随意挽就,不施粉黛却仍是霞姿月韵。
坐在他对面的就是原主的白月光楚淇同志,他从怀中掏出一方jīng巧的白瓷瓶,冲裴青临微微一笑:“这是宫里御医配的伤药,我们家拢共就三瓶,我瞧你昨日身上带了伤,特地拿来给你用。”边说边要把这瓷瓶塞在裴青临手里。
裴青临不着痕迹地收回手,面上带笑,笑的温雅却疏离:“多谢郎君,区区小伤,我与郎君非亲非故,这般贵重的伤药自不敢受。”
楚淇本来瞧他那只修长如玉的手瞧的痴了,闻言眸光沉了沉,暧昧地放低了声音:“怎么非亲非故?我待你,自与旁人不同。”他仗着家世皮相出众,就没被女人给过闭门羹,偏偏在裴青临这里频频碰壁,着实恼火。
裴青临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仍是温声:“这话郎君该留给沈大娘子,你们的亲事将近...”
楚淇露出几分不屑,正要开口,就见裴青临的家仆匆匆跑进来:“先生,沈大娘子来了,在门口闹着要见您呢。”
楚淇正愁没有在美人面前表现的机会,闻言立刻起身:“我去赶她走,免得扰了你清净。”
裴青临眼看着他往外走,脸上的温雅瞬间消的一gān二净,面无表情的让人心惊。
他屈指一弹,一缕劲风狠狠刮过,楚淇方才送来的白瓷瓶‘啪’碎个gān净。
家仆似乎习以为常,手脚利落地打扫起来。
楚淇心里正记恨着沈语迟,他还没沾上裴青临的身子,昨儿倒是差点被她派去的几个下人开了红。他心下发着狠,还没想好如何教训沈语迟,等真见了她反倒一愣。
沈语迟脸上总带的艳俗妆容没了,人也只简单地穿了身骑装,但这样简单的装扮,反倒显得她长眉连娟,秀眸乌灵,眉眼透着股说不出的灵气,只是年纪尚小,风韵未足,等再大些,想必又是一难得的美人。
楚淇性好美色,瞧她这样倒是顺眼了些,问话也不由和气起来:“你来这儿做什么?”
沈语迟挺烦这样道貌岸然的货色,下了马连个正眼也没给他,直接从他身边绕过去
楚淇面色一愠,瞧沈语迟来势汹汹,他迟疑了片刻,跟在她身后再次进了院子。
沈语迟走进院子里,先没看院子里坐着的裴大美人,而是盯着桌上放着的糕点水果走了神。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做出咽口水这样的丢人举动,勉qiáng挪开目光,看向裴青临:“我来看看先生身上的伤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