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心跳都快了几拍,就见裴青临长睫动了动,周身的气势一敛,面上的yīn冷散尽,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任人欺凌的弱质女流。
旁边几个仆役眼看着到手的鸭子眼看着要飞了,不由得面露疑惑:“大娘子...不是您说要给这娼.妇一点教训的嘛?您...这是怎么了?”
沈语迟被这么一问,终于回过神来。《乱凰》这本书她只看了和沈语迟相关的剧情,但即便如此也知道裴青临不是个简单的女先生,就这么平白放人说不定适得其反。
她重重踹了一脚这为虎作伥的狗腿子,随口扯了个理由,冷哼了声:“蠢货!我仔细想了想,楚郎本就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若是知道她出事肯定更加怜惜,我岂能便宜了她!”这里的楚郎就是原身那位心头白月光了。
这理由找的没啥水平,她一时也想不到更高明的了,忙叫来车后站着的两个侍女:“先把她扶到马车上,去寻个医馆给她瞧瞧。”
裴青临心下微疑,不知她又想做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由着两个侍女把她扶上了马车。
沈语迟满脑子都是以后的惨死,她一边琢磨着怎么和这位增加好感,一边紧跟着也跳上马车。裴青临看似紧张地靠在车围子上,实则在细细审视着她。
沈语迟有些发愁地搓了搓手,在现代的家里,她家几辈人皆是军人出身,她平时也是直来直往惯了,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人拉关系,她盯着裴青临手腕处的一块青紫,脱口说了句自以为很高明的话:“我瞧你伤的不轻,多,多喝点热水?”
裴青临:“...”
沈语迟见他不搭理自己,面上也有些讪讪,还得自己给自己圆场:“不过你看着身子骨挺结实,应该很扛揍,喝不喝也没什么。”
裴青临:“...”
他毫无反应,沈语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尬聊:“你衣裳被我的人扯破了,我着人给你换一件。”
裴青临这回终于有了反应,他伸手拢了拢领口,垂下眼睫:“不敢劳大娘子费心。”声音泠泠,也不似寻常女子娇柔婉转。
沈语迟刚想说一句别客气,马车忽然一震,倏的停了下来。
她微怔:“怎么了?”驾车的车夫声音透着几分紧张:“大娘子,前面有人挡住了咱们的去路,好似是楚郎君的车架...”
没想到原主的白月光这么快就跑来英雄救美了,沈语迟下意识看一眼裴青临,见他敛着眉眼靠在车围子上,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修罗场毫无所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语迟还没想好怎么应付,马车外就传来一把饱含怒气的男音:“沈语迟,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贱人!若是裴娘子出了什么事,我必不会放过你!”
话才说完,马车门就被粗bào地拉开了,外面站着位挺拔俊秀的郎君,先是打量了裴青临几眼,见他仿佛无事,才稍稍安下心来,又转头怒视着沈语迟,眼底满是愤恨。
沈语迟皱了皱眉,直直地跟他对视:“是你啊。”
若说她对裴青临还有点愧疚,对这位楚淇楚郎君就完全心安理得了,沈家和楚家本就是姻亲,楚淇和沈语迟是表兄妹关系,后来两家有意结成儿女亲家,原身也因此把楚淇视为未来夫婿,一心念着自家表兄。
谁曾想楚淇偶然一次来到沈家,无意中瞧见了裴青临,便被迷得神思不属,开始了大张旗鼓地追求,原身从此恨裴青临入骨,一心觉着他是勾引了自己的未婚夫。
往日沈语迟在楚淇跟前都是嘘寒问暖,殷勤备至,今日这般冷淡,倒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微怔片刻才回过神来,厉声呵斥:“沈语迟,瞧瞧你gān的好事!”
他呵斥完又转向裴青临:“裴娘子,跟我走吧,我护送你回去。”
沈语迟越发鄙夷此人。
这种有婚约在身还去勾搭别人的事儿能叫喜欢吗?他这就是馋人家的身子!下贱!
第2章
裴青临一直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靠在车围子上当工具人。
倒是楚淇有些按捺不住,正气凛然地斥了沈语迟几句之后,伸手去拉裴青临手臂:“裴娘子,我方才听说你出了事,特地放下手头的事儿匆匆赶过来,你不必害怕,我这就送你回去。”
裴青临瞥向楚淇伸过来的手,眸子骤然闪过一丝翳色,眼底甚至多了几分嫌恶,不过他表情调整的极快,略略侧身,轻描淡写地应对:“不劳郎君费心,我没什么大碍,自己会回去的。”
沈语迟不奇怪楚淇当着自己这个未婚妻的面儿就敢对裴青临拉拉扯扯,反正她也没把这个渣放在眼里。但裴青临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楚淇再怎么好歹也是他的追求者,这会儿又眼巴巴地跑来英雄救美,怎么瞧着裴青临对他的好感度比对自己这个恶毒女配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