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者]
脚重新落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是很痛,只是站不稳。
遗失的记忆像cháo水般回归,醍醐灌顶,往事沧桑。
发生的事情,我以为会记不住。但偏偏历历在目,记得我抛弃尊严的祈求,也记得鞭刑的痛楚。
那些可笑的卑微,那些虔诚的请求,也许我以前就有过这种念头,并且真的以为。如果我真有一天,可以像那样子的抛弃尊严,像畜生般祈求怜悯,我就可以得到,那些因为尊严而逝去的幸福。
天真。
不过试过了也好,只有试过了,彻底失望了,才能得到平静。的确,如果连这样的方法都尝试过,依然於事无补,只换来侮rǔ耻rǔ折rǔ**那我们,还有什麽理由,说遗憾?
最多是遗恨。
记得从前,我给益州刺史任安的信,信里面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说——我想写一本煌煌巨作。
动笔早在行刑之前,也不过是把值得商榷有争议的地方一条条罗列在竹简上,那时便已觉得汉以前,史料杂乱,没有一本系统而权威的史书。
我想写一本煌煌巨作。
“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幽於粪土之中,为天下之人所笑,我不愿就这样终结一身。就算没有他,失去了尊严,两手空空,一文不名,我依然不甘心就要这样子身怀恶名,终此一身。
“祸莫僭於yu利,悲莫痛於伤心,行莫丑於rǔ先,而诟莫大於宫刑。”
“重为乡党所笑,以侮rǔ先人,亦无面目上父M_之丘。”
“是吾罪也夫,是吾罪也夫?”
我恨这身所受的种种耻rǔ,不愿意忍受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可引决自裁却从来都是弱者的选择。难道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要哭得毫无尊严的跟他说——没了你的爱,我就活不了了吗?
绝不,我不但要活,而且要gān出一番千秋万代的事业。我要写一篇煌煌巨作。哪怕糜烂到无可再烂也不死,哪怕是我这样肮脏卑微的身子,有了手里的笔,就能把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bào君,昏君,庸君,yín君,一一钉在历史的耻rǔ柱上。看最後到底谁qiáng谁弱。
我不死,“所以隐忍苟活,函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没世而文采不表於後也。”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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