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沧很清楚记得为什麽事情会发生成现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模样。这也得先从半年前说起。
如果没有这半年,傅步言可以算得上他唯一的朋友。在稍微有一点熟悉自己的人群中,秦沧一向被冠以láng心狗肺绝情冷血。若这是别人当面的评价,他和可以勉qiáng认为这是打情骂俏求知不得情反恨,可偏偏都是背地里流传的。说他坏话的人被他撞见後都是一脸苍白死色,抖的跟在玩跳舞机似的。他也无话可说。
所幸还有傅步言。傅步言从来就不是什麽性格开朗的人,也没有寡言自闭到冷漠的地步。那样的程度刚刚好,不会太闷,也不会太吵。很无趣的和他从一个小学升到一个初中再到一个高中,最後高中毕业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一块橡皮的原因,逐渐开始走近了,到了大学,就那样开始一个走前一个走後的跟著。那时候的傅步言看不出有任何不正常的取向,在大二的时候还谈了一个朋友,和他一样文弱的性子,结果後来那女的把他甩了,这也是屁大点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偏偏傅步言被甩的那个晚上,喝得醉醺醺的找他,什麽都不说就开始掉眼泪。看著秦沧心里也来了火,在那个晚上拉著傅步言找到那个女的狠揍了一顿。没过几天就光荣的接到了学校的处分。
接到处分的那天,傅步言又开始哭,这一次秦沧心里什麽感觉都没有。
毕竟,第一次求人值钱,又跪又拜求多了就不值钱了。
第一次掉眼泪也值钱,哭多了只嫌吵得慌。
这之後傅步言越发跟他跟得更紧了,有一次他找了x大的系花吃顿好的,他也在旁边坐著当电灯泡,丝毫没有瓦数的自觉还敢继续发光发热,最後那女的不慡就拍屁股走人,他看著那女的背影半天没反应,反应过来後就继续吃他的饭。
气得秦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後来咬著牙安慰自己,马子要多少有多少,兄弟只有这一个。咬著牙倒也忍了下来。
後来秦沧下海,硬是在那里混出一席之地,而且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发展壮大。等到秦沧公司里面股票上市的时候,他第一个拨通了傅步言的电话,然後把他弄到了自己公司。算是仁至义尽,虽一方面是傅步言本身的业务技术就一向过硬,但大学生技术过硬的海了去了,要啥没有。之所以找了傅步言,他只说了一句:“我就你这一个兄弟,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
他一向觉得自己对傅步言那是两肋cha刀的级别,何况秦沧还天生寡情。据说他小时候在巷子口遇到一瞎眼的老头,那老头跟仔仔细细的分析这寡情的原因,他说:“小娃娃你前世用情过重,把你这世的分都用上了,所以你这世就没那jīng力往情字上整了。”
老头的话整一个胡chuī,但理是那理,他一向待人刻薄寡恩,对傅步言却一向能忍则忍,他不得三跪九叩也得感激戴德,所以在公司里每次都是他和傅步言熬到最晚,这也是他理所应该德。偏偏秦沧总是莫名的有点良心发现的感觉,总是在收工的时候车上傅步言去吃一顿宵夜。
本来日子就这麽混下去了,可偏偏半年前。秦沧正好挤垮了一家小公司。他知道这世人再无人有如他一般的运气和才gān,要弄出那样的小公司怕是得几代经营,可商场上明枪暗箭刀光剑影从来没有心软的理。
那个小老板的女的以前在大学里和他谈过朋友,再见面的时候难免心怀侥幸,等到期待破灭的时候,恼羞成怒,他只在旁边冷冷旁观,不置一言。
後来那小公司完整的到了他手上的时候,傅步言急匆匆的赶来找他,拉著他去了办公大楼下面的糙坪附近,那里已经黑压压的围了一片人。秦沧这时候看到他曾经的女朋友,站在高高的大楼顶上。
那女的发现了,厉声咒駡了几声,然後纵身跳了下来,她掉到地上摔得很难看,弄得地上全是臭味和发黑的血迹,那女的胳膊关节一节节逆向反扭向背後,头颅整个凹了进去,著地的半边脸血ròu模糊。
那姿势真是难看至极,秦沧几乎可以肯定,那具尸体很快就会散发出恶臭,白色的蚷虫将在她腹腔中密密麻麻的蔓延繁殖,huáng白的尸水会滴滴答答流淌一地,他厌恶地撇撇嘴,顺便遮住了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眼角湿润地傅步言的眼睛。
不管怎麽样,那个女的在空中跌落的姿势很好看,像是在huáng昏的红云中展翅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