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眼里,拉萨是布达拉宫。耸立半山yao,俯瞰苍穹。
而在当地人的眼里,拉萨是大昭寺和八廊街。
如果贺贤没有像这样亲身到过拉萨,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点。
上火车的时候,贺贤并没有吃东西。火车附近极其荒芜,并没有提供食宿的地方。两边的当地居民会包下一些餐饮的工作。做几盘简单的辣椒炒ròu,因为水源及食品都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由骆车送来,仅够他们自己的夥食,因此牺牲温饱将饭菜卖钱的居民,卖的也极其的贵。最便宜的菜式也要四、五十人民币。要一叠价情翻了十倍的菜,对贺贤来说,未免过於奢侈。
接近一天的火车颠簸让他胃里面一阵一阵的翻滚难过,没有吃什麽的肚子里面只能勉qiáng呕出一些huáng色的胆水胃zhi,贺贤难受的眼角不自觉的一片*润,在他此刻的心里,没有比晕车而偶不出来,想睡却睡不著更难过的事情了。
可是当天蒙蒙亮,他踏上拉萨这片土地的时候,一切不快都消失了。拉萨的空气很稀薄,让腹中空空的贺贤一片晕眩,捂著以不正常的速率跳动著的心脏,贺贤抬头仰望头顶的天空。你绝没有见过那样高的天空,仿佛遥不可及,却又如此温柔的注释著你,温柔的连那稀薄凛冽的空气都让你产生_gan恩的错觉。
只要踏上这篇土地,就会为了任何一件微笑的事情而由衷的_gan动。
贺贤一个人独行在拉萨的街道上。拉萨有三条朝圣路线,分别是外环线(围绕拉萨),中环线(围绕拉萨中部)以及nei线(围绕大昭寺),在街道上,陆续的看到年迈的老者一身嶙峋的瘦骨,一跪一拜,_yi衫褴褛,黝黑的皮肤上闪耀著油亮的光,眼睛出奇的黑,眉目出奇的shen,表情出奇的虔诚。这些朝圣者沿著街道走了一段,又转弯踏上泥土,贺贤看著他们远去的身影,有一种追随的渴望。
贺贤的行李很轻,斜背在背上,几缕稍长的刘海落在额头,他犹豫著收回了视线。一路打听著路线,慢慢走向八廊街,渴了饿了就像身边的商贩讨口水,弄得贺贤觉得自己也像是这苦行者中的一员,慢慢西行路,沿路化缘。
在huáng昏的时候,贺贤揉著酸疼的tui脚,踢踢踏踏的走到了目的地。八廊街有一种凌乱的美_gan,一边觉得杂乱无章,一边觉得琳琅满目。这里的人说这里有120个手工艺店和200多个小摊,都是露天的摊,一个人守著一个,看上去像是在守自己的堡垒般固执而虔诚。
看著那些小摊,像是看著几千年的古老的历史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淌。贺贤分不清那些枯huáng的少nv头盖骨是否是仿造,但那枯huáng乾燥的色泽确实能给人一种淡淡的震撼。那碗一般的头盖骨无法复原出一位曾经芳华的少nv模样,但从它上面,却可以依稀闻道那淡淡的香。
不单是少nv的香,而是这一个城市的香,浓重到刺鼻的苏油香,刺鼻的熏香,只要闻过一遍就忘不了了,一生一世都忘不了。
贺贤贪婪的看著每一个摊子上的铜质法号和嘛呢轮,小小的转经筒在手间扭转,据说大昭寺的转经筒能把人们的愿望传到天上去,告诉神听。贺贤虔诚而贪婪的转动著它,想著他的愿望。
他听说正统的藏民手中的转经筒之间都可以卡一个小小的贝壳,朝圣的藏民转动著转经筒绕著拉萨走一遍又一遍,那转经筒也一遍又一遍的mo_cha切割著那个小贝壳。大概要一直这样子转上一年,就可以将一个贝壳切成一个小小的圆片,装饰在长长的藏珠上,有多少片贝片,象徵著有多虔诚。
贺贤在路上看过一个老妪,藏珠上全是这样的贝片,大概有五六十片。
贺贤贪婪的看著一切,他对每样小东西都爱不释手,包括那些粗犷的藏银戒指,坠有那些古老的藏文箴言的项链。不时有游走的小贩在他耳边招呼。有人兜售马具,如马鞍、马垫,马嚼头,有人兜售那种镶嵌满藏银和像彩色石头一样劣质宝石的藏刀。最过不过是那些兜售密宗的双修图。
贺贤红著脸看那些可笑、抽象、却比什麽都还要直白形象的双修图。不住喃喃的後退,几乎倒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似乎是一个乞丐,额前的头发略嫌长了,露出的浅褐色下巴有些消瘦,_yi_fu有些破旧,颓废的坐在一面墙边上,手中握著一个纯铜的转经筒,看上去异常的醒目。
贺贤这一退正好踩到了那人的脚,应该很疼的,可那人安安静静的任他踩。他的身材似乎很高大壮实,倚在墙壁上,放松了肩膀的力量,用两只手微微向後撑著身子,看上去有些自由不羁的味道。
贺贤连声道歉,抬起了踩人的脚。又想了一想,终於狠狠心从兜里面掏出十块钱放在那人跟前。继续说了声对不起。转身想走,这时,听到那人用低沈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
“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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