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宵是被一阵闷雷声惊醒的。
睁开双眼时,脑海里仿佛盛满了混沌的浆糊,意识朦胧细碎,很难清晰地记起什么。
直至窗外雨声越来越大,他才隐约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自从那起事故后,梁宵的病症便愈发严重。躁狂与幻觉如同不定时爆发的活火山,让他极大程度上具备了很强的攻击x。
白天他因为发病伤及护士而被打了镇定剂,现在正躺在疗养院的_On the bed_,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萧索得犹如死寂。
震耳yu聋的雷雨声化作锋利匕首,每一次响起时都狠狠划过body。疼痛_gan在血管中迅速蔓延,五脏六腑nei好像正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将他炙烤得难以忍受。
梁宵死死咬住zhui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说过自己不喜欢太懦弱的男孩子。
_Cun_B_被咬破时渗出铁锈味道的血,缓缓流淌在*尖。腥苦味道让他勉强保持清醒,浑身颤抖地攥紧床沿,冷白色手臂上显出一道道狰狞青筋。
病_F_里开了空T,汗珠却还是无法遏止地从额头与后背冒出。他用尽力气T整呼xi,忽然听见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害死了她,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梁宵恍惚抬头,在_F_间角落见到养M_。
她浑身*透,发丝往下滴着水珠,语气冰凉又怨毒地一遍遍重复:“你怎么还不去死?”
他知道这是幻觉。
可这句话还是像一只冰冷瘦削的手,把心脏死死捏住。
是A,他怎么不去死。
这对男nv由他招致而来,薇薇更是为了保护他而选择与之同归于尽,追_geng溯源,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是因为他自己。
脊背好似从nei部被撕裂,在席卷全身的剧痛里,梁宵咬着牙,想起那封她遗留的书信。
那的确是她的字迹,娟秀小巧,落笔随x,用温柔的语气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
她语气笃定,似乎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会意外离开,为了让梁宵安心,才选择留下一番话送给他。
可这个猜想丝毫不符He逻辑,梁薇冰冷的尸体被从池塘里打捞出来时,早就没了呼xi。
陈嘉仪知道儿子存了轻生的念头,顺势借着它来安慰:“梁宵,你看,薇薇说她一定会回来。你在那之前保护好自己,安静等着她好不好?”
梁宵知道她说出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果然在那之后不久,他便在昏睡将醒时听见陈嘉仪与主治医师的谈话。
nv人的嗓音疲惫又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医生,那封信是支撑他的最后一点希望了**我知道它只是我nv儿心血来潮写下的一段话,可如果不让他相信,梁宵一定会整个垮掉。”
没有人相信她会再度出现于未来,包括梁宵。
可他心底还是忍不住生长出一些微小的希望。
不止一人说过,梁薇曾经经历过一次心跳骤停,在生命迹象全无的时候奇迹般睁开了眼睛。而自那之后,她便与之前判若两人。
如果真正的梁薇在那时就已经死去,而醒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会在未来与他相遇吗?
这个想法天马行空得近乎可笑,任何一个理智的成年人都不会选择相信。
但梁宵是个疯子。
更重要的是,他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闪电照亮病_F_里的雪白色墙壁,狂风一遍遍敲响玻璃,树木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黑色怪物。
耳畔的声音又多了一道,赫然是他被抓捕归案的养父:“梁宵,拿一把小刀割在手腕上,或是打开窗户跳下去,一点也不疼,很快就能摆neng所有痛苦了。”
养M_的嗓音与之交织混杂:“你活着有什么意义?杀人犯!她最恨的人就是你,否则为什么从来不出现在你面?”
她说得不错,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之后,梁宵陆陆续续见到了许多人,却唯独没有他心心念念的nv孩子。
她彻彻底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连一缕幻觉也不愿留下。
他闻言垂眸,原本清泠悦耳的少年音因许久未开口而沙哑如磨砂:“不是的。”
养M_没有说话,用幽怨的眼眸凝视他。
“她只是**”梁宵忍着痛自嘲一笑,对她说,也对自己说,“她只是在另一个地方等我。”
养父哈哈大笑,养M_则冷嗤一声:“你疯了。”
是A,他真是疯了。
童年时的日夜折磨不仅养成了他隐忍淡漠的x格,也让梁宵沾染上与养父相同的*沉偏执。
他认定了想法便不会回头,喜欢一个人亦是如此。
body四处仍在隐隐作痛,梁宵习惯x地向_F_门望去,仿佛下一秒,那个小小的影子就会披着灯光把门打开,脸庞被光线模糊成一团。
然后她会缓缓走近,轻轻抱住他的脑袋,用轻柔羞怯的声音说:“别怕,梁宵,有我在。”
可_F_门自始至终也没有被人打开。
病_F_里只有流淌着的夜色,没有一丝光线照进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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