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翎对时雨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看吧,我早知道会是这样。”
时雨从灵鸷早先提起霜翀的语气中便已猜到他们_gan情shen厚,但亲眼看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又是另一番滋味。
灵鸷冷若冰霜也好,对他不假辞色也罢,这一路他们始终相互依存。时雨将灵鸷视若一体,他只有灵鸷,即使得不到,至少能看得清。可是霜拼翀的出现让他警醒,或许他只是灵鸷游历途中偶遇的过客。他从未认识过和族人相处时那个自在、随x、甚至有些小小放任的灵鸷,酸涩之余,从前徘徊于玄珠封印旁的_gan觉仿佛再度_Fill_他心间,那是失落、焦躁、不安*还有隐隐愤怒,像手中掬着的甘霖被卷入了大*里,像心尖血滴入了朱砂浆!
盘翎追溯时雨的目光而去,疑_gan地问:“你看着霜翀做什么?”
时雨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这物在:“你怎么还不走?”
盘翎难掩对时雨的喜爱,只觉得他玉面含霜的样子也煞是教人心折。他对昆仑墟神仙的想象便是如时雨这样的,而绝不是人面马身的黎仑、背有双翅的宣眀和那些奇形怪状的星宿。就连青阳君和神武罗,一个病怏怏的,一个是老太婆,实在没什么神仙姿态。
时雨的嫌弃让盘翎心有委屈:“我脚上有伤不便走动,你不想我在这里?”
“你爱去哪去哪,只要别碍着我的眼。”时雨不经意看到盘翎可怜兮兮的神态,原本郁结的心中更无名火起,“滚开,你为何要做出这样nv里nv气的样子!”
“我本来就还未择定男nv,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白乌人**”
时雨不想听盘翎的抱怨。他试图回想,同样是男nv未定,怎么灵鸷从未给他这样的别扭之_gan。可想来想去,他却忽然发现自己对盘翎的言辞态度十分熟悉。
灵鸷说,他与盘翎一样烦人。莫非灵鸷眼中的他,就与他看盘翎时并无区别?
时雨如遭晴天霹雳,竟不敢再直视于盘翎。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日后是打定了主意要做nv人的。”盘翎“含蓄”地对时雨说。
时雨身如枯木,心如败絮,一想到浓眉大眼,虎背熊yao的盘翎日后成为nv子的情形,他脖子上就汗毛齐竖,手也悄然背在了身后,生怕自已在灵鸷眼皮子底下做出伤害白乌人的事来。
世事弄人,连盘翎这样的货色都想要成为nv子,可灵鸷偏偏执意要做男人!
“nv子不好吗?我们族中最强者也是nv子。霜翀多半也是,这样他将来才能成为我们的大掌祝。大掌祝即是白乌氏的族长,你就不要肖想了!”
“我肖想他?”时雨觉得十分可笑。
盘翎快两百岁了,男nv间的情事多少有些开窍,时雨看向霜翀那边的目光明明有缠绵之意。他忽然咽了口唾沫:“你该不会打灵鸷的主意吧?”
时雨冷笑:“霜翀能看,灵鸷就不行?”
盘翎yu言又止。
时雨不失时机地打探:“你与灵鸷认识许久,他**在族中是什么样的?”
盘翎察觉时雨心思,顿时百般失落:“哼哼,他呀,他在我族中再平常不过,什么都不是!”
“这么说来,他随我离开小苍山也无关紧要了?”
“他**随*你**离开**小苍山!”盘翎仿佛听到了世上最荒诞的笑话。
时雨也笑了。他已全然长开,这一笑眼中尽是潋滟风流情态:“不行?”
“你是说真的?”盘翎定定观察时雨的神色,“你不觉得灵鸷让人**”
他双臂环抱,做出一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姿态。
时雨会意:“他平日里也这般冷淡?”
“他为人是极好的,也十分靠得住,只是‘稍稍’有那么一点不好相处。”盘翎怕灵鸷听见自己在背后议论于他,小声道,“要我说,把命交到他手里我倒不怕,但让我跟他独处,我反而心里打鼓,浑身冻得慌。”
盘翎已说得十分清楚,这让时雨释然且惆怅,至少这证明灵鸷本x如此,他并非刻意对时雨无情,只不过霜翀是个例外。
“他绝不会‘随你离开’的,除非**”盘翎百无聊赖地用手中的刀去戳着空中的飞虫。
“除非什么?”
“除非你在鸾台一战上将他打败。”
时雨心中一震,追问道:“什么是鸾台一战?”
“照我们白乌习俗,如果你有意中之人,愿与其终身相伴,可对方执意不从,又并无两情相悦的伴侣,你便可在*月祭上邀他鸾台一战。只要你赢了他,夺下他足上之铃,两人一同喝下**”盘翎后知后觉地收住了话尾,“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些,这是不可能之事!
“你也知道我打不过他。”时雨自我解嘲。
盘翎看不得他黯然失落的样子,好言相劝道:“鸾台一战十分凶险,不但要赌上终身,而且发起者一旦落败必死无疑。此事在小苍山也不常见。再说了,你又不是白乌人,瞎凑什么热闹。”他说着,“嘿嘿”笑了两声,“灵鸷可不是好对付的。小苍山上除了大掌祝,大执事和几位长老,能打败他的唯有霜翀。你看他们像打得起来的样子吗?”
时雨再度朝灵鸷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与霜翀并肩喁喁私语。
“他们早就是族中上下默认的一对。霜翀日后成为我们白乌之主,灵鸷正好辅佐于他,就像现在的大掌祝和大执事一样。”
灵鸷身上带着伤,他在霜翀面前不再强撑,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霜翀也坐到他的身旁。
“这是什么?”霜翀接过灵鸷递过来之物。
“稍割牛r脯,你尝尝。”
霜翀撕了一片r脯放入口中慢慢嚼。
白乌人之所以鲜少踏足外界,是因为他们需以灵气为食。如今小苍山外,无论是天地清气还是万物元灵都少之又少,他们一旦远离便难以为继。这也是霜翀带着十几个半大孩子出来替灵鸷解围的原因——年岁越长,他们对灵气的依赖只会越shen。方才xi取的天兵元灵倒是一场盛宴,可惜都已听从青阳君之命返还原主,这也意味着霜翀他们失去了这些“食粮”后将难以在外久留。
灵鸷手中还拢着谢臻的魂魄,他刚才一再尝试将魂魄重新注入谢臻尸身之中,然而只是徒劳罢了。
霜翀听说过灵鸷的凡人小友,上一回他掩护灵鸷去见了“阿无儿”最后一面,想不到再次遇上,换了个姓名的“阿无儿”又死了。
“放他魂魄转世去吧。”霜翀轻轻拍了拍灵鹭的背。
灵鸷的手握紧了又松开,谢臻的七魄追逐着三魂渐渐飘远。他这次若随霜翀回去,直至消亡的那一日,恐怕也不会再踏出小苍山半步。无论阿无儿再转世多少轮,他们也终不可见了。
断了手臂的常羽正在远处T息疗伤,熟悉的同伴们身上的玄_yi都带着血。天兵还未全然散去,黎仑收起了般若钟,但灵鸷知道他的恨意却很难再收回。
“我是不是闯下了大祸?”灵鸷黯然对霜翀道。他从前万般皆不看在眼里,不知天高地厚,如今才知道自己太过自负。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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