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带谢臻去看了她养在山中的牛。谢臻以为会是满山遍野的牛群,结果只见到一只*部肥硕的怪牛卧在草丛中厮磨打滚。绒绒二话不说拔出小刀从牛*上割下两坨血淋淋的r。谢臻想说生取其r略有些残忍了,可那怪牛被割去*r后不但未见痛苦挣扎,反而立即变得松快了许多,站起来悠然吃着草,身上的血眼看着止住了。
绒绒告诉他,此牛名曰“稍割牛”,是她在长安鬼市的旧识——巫咸人南蛮子所赠,她原本将其养在自己开的酒肆中,离开时一度交还南蛮子代管。稍割牛身上的r割之复生,取之不尽,久不割则困顿yu死,故而又被称为“无损之兽”。
谢臻割了一片r送到灵鸷面前,灵鸷摇了摇头,蚌j小善的元灵已足够他支撑很久。
“其它修行之辈都与你们一样xi风饮露吗?”谢臻问。
绒绒说:“天地之大,人与牲畜的饮食有所不同,我们这些‘异类’之间当然也有所不同。有喜饮风露的,有吃蟠桃、玉髓、日月光华的,也有像白乌人一样以元灵为生,还有些爱吃男子j气骨血,或是鬼魂秽物。不过嘛,大部分都是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不会像你们这样麻烦。”
“那世间供奉神灵的佳果三牲岂不是会错意了?”谢臻将炙熟的牛r放入口中咀嚼,由衷_gan叹道:“此物既美味又可饱腹,为何现在才弄来。备一些r脯在身上,就可免去三餐烦恼。”
“我早就这么说过了,可是时雨不让,我有什么办法!”绒绒托腮道。
“这又是为了什么?”谢臻不解。
绒绒“噗嗤”一笑:“你还不知时雨吗?当然是他嫌稍割牛丑陋粗鄙,连带它的r也是腌臜之物,怎堪入口?”
谢臻也笑了起来,这果然是时雨一贯的做派。
灵鸷饮尽手中的酒,淡淡道:“饮食之物若以仪容判定优劣,他能吃的只有他自己。”
绒绒眼睛转了转,“咦,你这是在夸时雨好看呢!”
灵鸷一怔,没有理会。
“时雨最恨别人说他好看,可这话出自你口中,他听了定然会高兴的。他十分在意于你,而你从未夸赞过他。”绒绒问:“灵鸷,你为什么讨厌时雨呀?”
“我何时说过讨厌他。”
“换做我或谢臻有过错,你也会如此计较吗?你只会生他的气。我本以为你是不会生气的。”
绒绒不依不饶,灵鸷一听到这些事就头痛不已。
“绒绒心好,待朋友一片*诚!”谢臻打了个圆场。
绒绒理直气壮地说:“那当然,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得了玄珠之后,天大地大,更无什么可困住他了。我们却还要在这里待到几时?”
街心为送神守岁而燃的篝火仍未熄灭,从屋顶看下去,福禄镇的屋舍零星散落在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山丘上,客舍的所在正是镇上的制高点。
谢臻说:“那日听你们提起鬼M_的神通。你们有没有想过,兴许从前的孤暮山只是鬼M_造出的虚妄之境,我们眼前这福禄镇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绒绒翻了个白眼:“那蚌j小善要我们回来找什么?与镇上的凡人一道过日子吗?即使鬼M_已死,当初的结界消散,毕竟是存放过抚生的上古福地,又曾为战场葬送了无数天神,昆仑墟绝不可能放任凡人在上面繁衍生息。”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你怎知这不是更为高明的障眼法?”
“就算这里有什么法术屏障,以我的见识和灵鸷的修为,不敢说能将其破开,但也不可能这么久以来都看不出半点异常。”
谢臻低头喝酒吃r,抽空道:“既无异常,何不尽早离去?”
灵鸷酒后放诞了不少,找了个自在的姿势听他们说话。他屈起一tui,双手支撑着身子微微后仰,入口缠绵但后劲绵长的酒和冷冽干燥的风让他习惯了绷紧的躯体一点点松弛下来。这个话题显然比绒绒揪着时雨的事不放更让他自在。
他对谢臻说:“你是见过那蚌j的。她怀有的只是抚生残片,失去了百年,碎片残余之力尚能保她历天火而不灭。若此地当真为孤暮山遗址,曾有完整的抚生在此,就算过去了一万多年,也不会半点气息都不存在。这里最为奇怪之处就是太过平凡,连个j怪小鬼也没有**”
“对,也无山神、土地!我从来没见过方圆数百里都不见一个土地神的地方。”绒绒忙附和道:“我真想对掌柜的说,别瞎忙活了,送什么神,驱什么邪,这破地方_geng本什么都没有!”
谢臻反正不认识多少山神土地、j怪小鬼,也未觉得有何不妥。他笑着说:“我家中有一次财物失窃,众人都认定是一个下人所为,他慌张是心里有鬼,镇定自若定是惯犯无疑。想不到这福禄镇也是如此,古怪是古怪,不古怪更添了古怪。”
“你只知说这些无用的风凉话!”绒绒“哼”了一声。
“或许此地太过荒僻,或许那些j怪见到你们都跑得没影了**”谢臻酒足饭饱,仿照灵鸷的样子随意往后一躺,险些从屋脊上滚了下去。灵鸷伸tui勾了他一下,他稳住body后对灵鸷笑了笑:“更有可能这全是蚌j的诡计,从头到尾她都在欺骗你。”
这些灵鸷不是没有想过,难保谢臻说的不是实情。他太渴望找到答案,不想就这么回到小苍山,不想让堪堪亮起的一点希望在手中熄灭**所以始终不甘心就此离去。
连青阳君都没找到的抚生残片,凭什么让他一个白乌小儿觅到了踪迹?
灵鸷闭上眼,轻轻吁了一口气。
谢臻已有几分醉意,饶有兴味地看晚睡的顽童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点爆竹,骤然的“噼啪”炸响惊动了好几户人家的狗儿,一时犬吠声、慈M_唤儿归声、嬉笑打闹声和醉汉掀窗叱骂声交织四起。
“蚌j说,‘你所见的皆为虚妄’。何为虚妄,难不成眼前这种种皆是海市蜃楼?”
“这里离海没有十万也有八千里,哪来的海市蜃**蜃!”绒绒把玩头发的手忽然停下。
灵鸷也缓缓地直起了yao来,
没有法术结界,又全无灵气迹象,除非**这虚妄本是实体!
“你们可听说过蜃龙!”绒绒惊声说出了灵鸷心中闪过的疑窦。
谢臻如今已练就了听闻任何怪事都能泰然处之的本领。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和绒绒他们混迹在一处,才总有这些稀奇古怪的见闻,还是另一个诡谲的世界本就无所不在,只是凡人们毫无知觉。
“人间小白泽”说:“这蜃龙又叫做蛟蜃,身长可达五千里,它本身就是介于虚与实之间的异兽,所到之处可覆盖一切,任你神仙火眼也看不透它身下之物的真容。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天帝就曾将蜃龙作为灵宠豢养在昆仑墟。初时它只是小小一尾,后来越长越大,总有天神抱怨自己的居所无缘无故消失不见。有一次众神前往九天之上的阆风巅小聚,到得那里之后才发现整座山峰化为虚无,山外者四顾茫然,原本居于山中者仿佛与世隔绝。天帝听闻蜃龙闯祸,便将它遣往三岛十洲看守门户。”
谢臻说:“史书记载,曾有古人渡海前往蓬莱、方丈、瀛洲三仙岛寻求不死之药,偶有船只被风吹到巨海shen处,看见了隐隐约约的宫阙楼台。但无论他们如何卖力向仙岛靠近,却终不能抵达——这也是蜃龙的‘功劳’?”
绒绒点头,“蜃龙常在三岛十洲之间飘摇盘旋,这些地方自然也忽隐忽现。说不定呀,他们已从那三个岛的边上经过了,只是蜃龙踞于其上,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我从未听说有蜃龙出现于下界。”灵鸷疑惑道。
蜃龙的传闻时有听说,但它们x情狷狂不羁,本x不恶却极难管束,又生来喜爱浩渺氤氲之境,所以它们不是盘踞在九天上,就是游走于沧海仙山中。放任一尾蜃龙在凡间,它所到之处绝无安宁之日。
绒绒说:“要是真有蜃龙在此,必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它长眠不动,整个福禄镇才得以依附在它的身躯之上。”
又有数道爆竹声入耳,火光亮起又转瞬熄灭,追逐打闹的孩童们奔跑着穿过街巷。谢臻为之愕然,“他们都是假的?”
“不,这些凡人血r之躯中皆有魂魄。”灵鸷道。
“人是真的,福禄镇是真的,蜃龙也是真的**蜃龙的虚无并非法术,而是它躯体本身。如果它自孤暮山之战后便沉睡于此,一万八千年来身上覆盖尘土,长出草木,逐渐有人在上面繁衍生息也不奇怪。正是如此,我们才_gan觉不到任何结界的存在。”绒绒拍着tui高兴道。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