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傻钱多贺临舟 送走最后一个患者后,闻寻川摘下眼镜,阖眼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疲惫的双眼。 口袋里的手机接连响了几声,有人发微信过来,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川哥 晚上来禁色玩会儿? -好久不见了 有点想你 -[柯基扭屁股.gif] 闻寻川点进对方的头像看了看他朋友圈里的自拍,这才将大脑里关于这人零星的记忆片段唤醒。这个长相可爱的小混血是他上个月出差前在酒吧认识的,性格挺讨他喜欢的,最主要的是这小孩儿明显也是个挺会玩的主--适合用来互相消遣。 闻寻川回了条[晚上见],起身绕到屏风后换上常服,他的目光凝在小床上刚刚脱下的白大褂领口上,思索了一下,把衣服叠好准备带回家洗了。 闻寻川敲了敲隔壁诊疗室的门,“知许,你在没?” 很快门内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声响起,“在,进来吧。” 他推门进去,随口问:“还没走呢?” “嗯。”看诊桌后伏案疾书的温知许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找我有事儿?” “有点。你周末有事儿没?没事的话你车借我用两天,我明天晚上得回趟家给我妈送点东西。”闻寻川走到他对面坐下,扫了一眼他手边的诊疗记录簿,“几点了,还加班呢?” “刚有个病人来得晚,耽搁了一会儿。”温知许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推到闻寻川面前,低头继续写坐诊记录,“你车呢?” 闻寻川想到他碎成蜘蛛网的后挡风玻璃,忍不住叹了口气,“送修了。” “又送修?”温知许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这车是给修理厂买的吧。” “……”闻寻川有苦难言,看着面前的车钥匙,转了个话题问,“我明天去找你拿呗,你这会儿把钥匙给我一会儿怎么回?” 温知许没说话,低头写完了最后一行字,把手里的记录簿合上,起身往屏风后走去,淡淡道:“你送我。” “成。”闻寻川勾起车钥匙上扣着的圆环儿在手指上在手指上转了两圈,抬头看着屏风后虚掩着的高大身影,“你回家这么早干嘛啊?晚上一起去酒吧玩会儿?” “不去。”温知许脱下白大褂挂在衣架上,穿上自己的外套走了出来,拉开抽屉里拿出一瓶速干手消毒液挤在掌心里搓了搓手,一本正经道,“春梅还小,需要陪伴。” 闻寻川毫不客气地拿起他放下的消毒液瓶子在自己手心挤了点,一边搓手一边斜觑着温知许,第一万八千遍吐槽道:“我干闺女那么可爱,你给人起一这么土的名字,是亲爹吗?” 春梅是温知许的亲闺女,也可以说是闻寻川从小看着长大的,于是他死皮赖脸硬是蹭了个干爹的头衔。 “后爹。”温知许把消毒液瓶子放回抽屉里,跟闻寻川并肩往外走,“昨天把我妈送来的花儿揪秃了,被我妈好一顿揍,一天不搭理人了,待会儿路上给她买点零食哄哄。” “当爹不易。”闻寻川感叹道。 两人从门诊大楼出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闻寻川蹙着眉头继续跟他分享今天的坐诊奇闻,“……那哥们裤子一脱,包茎包得都看不到龟/头了,好不容易翻下来,操,那陈年包皮垢隔了两层口罩都没挡住味儿。” 温知许忍俊不禁,“这都没把你看直了?” “你看了这么多年直了吗?”闻寻川瞥了他一眼,调侃道,“我们俩一天到晚面对着这种画面,性功能没受什么影响也真是奇迹了。” 温知许“啧”了一声,“你这话说得跟我们俩干过什么似得。” “不好意思,我不搞同性恋。”闻寻川开玩笑道。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林--闻寻川!” 两人闻声一起转过头,靠在门诊大厅外柱子旁的人拿下嘴里叼着的烟头随手丢在地上,抬腿朝两人走过来。 闻寻川和温知许十分默契地紧了紧眉。 “回去。”温知许冷声斥道。 “?”贺临舟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犹豫着抬手指了指自己,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说我?” “嗯。” 贺临舟下意识回退了一步,一脸懵逼,问:“怎,怎么了?” “地上的烟头捡起来,”温知许扫了一眼他身后,“往你右手边走5米就有垃圾桶。” 贺临舟顺着他的话怔怔地扭头看了一眼,脸上一热,想回去捡,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硬着头皮道:“我就不捡,你能拿我怎么样?” 闻寻川看着他笑了,耸了耸肩,走过去捡起被他丢在脚边的烟头按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丢掉之后,他走到贺临舟面前,向他伸出手。 贺临舟低头看看他的掌心,莫名其妙道:“……干嘛?” 闻寻川指了指他刚才倚着的柱子,绷着脸道,“禁止随地乱丢烟头,违者罚款500元。” 贺临舟低下头笑了一声,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叠红钞,数也没数霸气十足地拍到闻寻川掌心里。 闻寻川抬起眸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双唇微抿,没说话,手也没收回来。 贺临舟又低头从钱包里抽出两张拍到他手里,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嚣张。 闻寻川却还是不为所动。 贺临舟恼了,狠狠地瞪着他,“你是有什么疾病吗?” 最后还是温知许憋不住先笑出了声儿,闻寻川这才像是被传染了似得眉眼中染进一层浓浓的、夹杂着嘲讽意味的笑意。 贺临舟:“你笑什么?” 他低眸扫了一眼手上的一摞钞票,抬手塞进贺临舟的上衣口袋里,错身时双唇轻启,语气里带着几分蔑视,“果然,人傻钱多。” 贺临舟被骂得有些窝火,冲他的背影反驳道:“不是你跟我要钱的吗!” 闻寻川没回头,抬手指了指他背后,轻飘飘道了句:“抬头。” 贺临舟跟着他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柱子上挂着的提示牌,上面只有三个大字:门诊楼。 操! 丢烟头罚款? 我罚你妈呢? 等他铁青着脸回过头时,那两人的背影早就消失在视线里了。 他这才猛地想到自己傻/逼兮兮地在这儿等了一下午,正事儿都还没来得及说,合着变成上赶着被人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