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苏君羡采购完食品回到客栈,远远看见邻街的钱庄司马老爷带着依缘从客栈出来。
原来依缘竟是当地首富司马恒的千金,难怪她保养的这般好,绫罗绸缎满身装点得光彩照人。
流炎斜倚在客栈门口目送二人乘坐的马车走远,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却依旧好看得令她心动。
“丫头。”流炎低声唤她,“跟我走吧。”
纵然有满肚子的疑惑,可既然流炎他开了口,苏君羡便义无反顾。
他们纵马飞驰,一路出了城,马不停蹄奔波了十来日,但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趋势。
苏君羡在马背上仰起头,第一次看到流炎紧抿的双唇,冷峻的神色泄露出一丝主人的情绪。
流炎的心情很不好,苏君羡能感觉得到。
是因为依缘走了吗?
苏君羡的心上似乎梗了一根刺,刺得她眼眶酸涩。
直到有一日清晨,他们尚在睡梦中,突然听到许多纷乱的马蹄声响起,呈包围圈向他们围拢而来。
流炎清醒的很快,长剑出鞘,一手抓起苏君羡的衣服后领,翻身便带她上了马。
两方对峙,没有多余的言语,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流炎握着剑,一路带苏君羡杀出重围。他握剑的手在抖,她的身体也在发抖,可不知为何却仍感到一丝安心。
鲜血飞溅,苏君羡的脸上、身上都被染红一片,腥味四溢,所幸他们最终还是成功甩掉了追兵。
苏君羡还没来得及高兴,流炎握着剑的手却一下子松开,剑落在地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好像撞进了她的心里。
流炎的头歪在苏君羡的肩膀上,重量一并压在了她身上,她慌得差点摔下马去。
“丫头,我没事。”流炎虚弱地冲她笑笑,“一直往前走,不要停,我只是靠着你休息一会儿。”
苏君羡的泪水汹涌而出。
流炎闭了闭眼,血色尽失的脸上突然焕发出某种光彩:“君羡,对不起,其实……我……”
他没能把话说完,便断了声,并且再也无法睁开双眼。
苏君羡回过头,透过泪水迷蒙的双眼还能看到流炎嘴边噙着的一丝淡淡的笑意,幸福得让她的心都疼的快要死去,好看得叫她挪不开眼。
苏君羡任凭泪水在脸上肆虐,直到她感觉似乎流尽了一生一世的泪,直到呼啸而来的风将她的泪吹干。
她停在一处落英缤纷的山头,像个世外桃源,看起来很像是他会喜欢的地方。苏君羡将流炎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地方。
之后苏君羡离开那里,一直走一直走,不敢停下脚步,她害怕一停下来就会不断地回忆起他,她害怕那种连呼吸都会把心撕痛的感觉。她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邺川这座小城。
苏君羡有时会想起流炎还没来得及说完的那句话,他的心藏得那么深,直到最后,她也没能看出他的心思。
后来,过了很久以后,苏君羡重回故地,偶然遇到依缘,方才得知,原来流炎姓的是“司马”,因为得知在先皇病重时,肖妃想要挟持先皇最宠爱的长公主以图改立太子的消息,是已和妹妹依缘只得最后几日相见。依缘把簪子交还给她,告诉苏君羡这原是哥哥觉得与她气质相配才买下的,只是不知该如何赠予她。哥哥早已知晓她的心意,也知她那段时日的街头流连是为了什么,只是故意不点破,好叫她死心。苏君羡还知道,流炎是她的父皇暗中派来保护她的,她的父皇虽然不得不舍弃她,却一直没有忘记过她。
苏君羡不知道的是,那日她吻过他的脸,在她转身跑开之时,她没能看见,他躺在床上,眼角眉梢尽是藏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