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跑一个追,车马不疾不徐地跟着,宗政惠快车子也快,宗政惠慢车子也慢,每次宗政惠累极了,不管不顾停下来时,车子也会出点问题,卡了车轮A,碰上石子A,停在那里等她,然后戒明会幽幽说上几句,“穿红_yi,额头贴金箔花的nv施主,您别挡路呀**”“那边以前有座井**哎呀有人从井里出来了**”惊得气喘未定的宗政惠又一轮疯跑。
她跑得发髻散了,裙子撕裂了,鞋子掉了,心也快要从Xiong腔里奔出来,却还犹自跑着。她心里明白这不是有人装神弄鬼,这是真的鬼魅之物。那个孩子,不可能见过先帝,更不可能见过先皇后,先皇后早早缠绵病榻,多年来从不见人,朝臣都没几个能说出她容貌。至于先帝,因为额头有疤,多少年都以金冠或鬓发遮掩,除了他的枕边人,也没多少朝臣见过他撩起额头显出疤痕的模样**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她狂奔着,风声呼呼,宫影连绵,恍惚还是那年,那nv子倒在地下,拉着她的_yi袖,凄声问:“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你如此残忍**你就不怕我做了鬼**也不饶你**”
她回答了什么来着?
风吹着似是冷笑,是了,她当时冷笑一声,一脚踢开了她。
“神明?哪来的神明?哪来的鬼魅?等我掌握一切,我就是神明!”
哭泣**惨叫**怒喝**求饶**风将一幕幕景象卷去,如掀开一页页发黄溅血图卷。
她原本不信这些虚幻鬼魅之事,觉得都是世人用以恐吓他人的借口。神明?若有神明,怎会容她害人?鬼魅?若有鬼魅,她如何存活至今?
然而此刻她终于知道,原来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她狂奔,迸发body每一分气力,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霍然抬头,赫然看见宫门在望。
她竟然一气跑到宫门。此刻看见那shen红紧闭的宫门,她神智混乱,此刻只想速速逃离此地,看见门便如见着救赎,扑上去拼命擂门,高喊,“开门!开门!快开门!我要出宫!我要出宫!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出去!”
吱呀一声。门缓缓开了。
她一怔。
门前广场上,黑压压的都是人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默然伫立,现在那些黑影,都愕然转头瞧着这边。
三公走了过来,惊讶地道:“娘娘,您怎么了?”
她呆了有一会,才明白现在竟然已经四更,这是上朝时分,百官正在殿前广场集结,等待上朝。她这一喊,所有人都听见了。
“我**他们**我被他们**”她脑中几乎空白,回身想要指控那追着她的马车,眼睛又直了。
马车停在她身后两丈远处,帘子依旧卷着,却不见了容楚和戒明,皇帝正满脸惊惶地从马车中钻出来,尖声叫道:“M_后!M_后!您怎么啦?怎么睡得好好地就惊起奔出来?儿臣追了您一路,您为什么不理儿臣,一定要出宫?您要实在不愿意呆在宫中,那儿臣就送您回去好了**”
他手背抹着脸,一脸被吓得惊慌失措要哭的神情,心中却在暗暗可惜忘记带点辣椒粉,不然流点眼泪更招人怜爱。他悄悄瞪了车下慕丹佩一眼,怪她不给自己身上放各种古怪玩意。
慕丹佩目不斜视站在车边,刚才是她施展轻功,抱着皇帝一路追过来的。先前那殿前梁上的白影子也是她,只有她的轻功,才能在李秋容查看时,毫无声息地遁去。
她扮鬼不是为了吓宗政惠,只不过为了让宗政惠留下皇帝而已。
宗政惠以为容楚等人的伎俩不过是扮鬼吓她,可容楚的出手,怎么会仅仅这么简单?慕丹佩扮演的鬼,本来就是故意要让她看见,好让她出手反攻,将计就计的。
宗政惠*足立在晨间的凉风里,看着他急切无辜的小脸,再看看愕然的群臣,心中一堵,眼前一黑,晃了晃,无声地倒了下去。
“皇太后于九月初八被迎回宫,却在当晚奔赴宫门,要求回永庆宫。”太史阑翻看着一封密信,语气平淡地复述了这个消息。
花寻欢瞪大眼睛,道:“奇了。她不是费尽心思要回来的么?又做好人又装委屈的,回来了应该死蹲着不挪窝才对。怎么yi_ye都没呆下来就主动要走?”
“许是宫里和她八字不He也未可知。”太史阑淡淡道,“次日,陛下派人送她回永庆宫了。另外,她的近侍李秋容因为突发狂疾,持刀劈砍承御殿,致使太后受惊,已经被下狱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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