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手拿军报,在殿外屏息静气等候,景阳殿门窗紧闭,太监都肃立在外,面无表情,紧闭的门窗nei,却似有低低的笑声传来,有时是男声,有时是nv声。
兵部尚书望望犹自素白的门帷,以为自己幻听了。
过了足足大半个时辰,里头才传来一声“宣”。
兵部尚书眼观鼻鼻观心地Jin_qu,留心不被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滑跌,从他低垂的眼角,看见皇太后青金色绣团凤的袍角,旁边还有一双靴子,黑色,靴边一道杏黄螭纹。
兵部尚书头垂得更低。
原来康王殿下在这里。
皇太后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按照惯例,这便是心情不太好,这又有点出了惯例,往常康王在这里时,太后都很开心的。
尚书将军报呈上去的时候,瞥了一眼太后和康王。发现两人都很严肃,太后眼下还有淡淡的虚肿,似乎哭过?康王英俊的脸上一片漠然,两_geng手指无意识地捋着自己修剪得极漂亮的两撇胡须。
想起刚才听见的两人的笑声,兵部尚书又以为自己幻听了。
“西番忽然绕过天纪军和上府大营,围城北严?天纪军以那兰山南线恐有大规模战事为由,不愿出兵。西凌行省总督请旨,以上府兵截断西番后援,营救北严。”
宗政惠读到一半,眉毛已经竖起,冷冷将军报一掷。
“天纪军和上府兵大营做什么去了?两大兵营三十万,竟然给西番越过他们,包围了北严?”
兵部尚书伏身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宗政惠声音越发冷厉。
“天纪军这些年当真越发桀骜!”她目中闪着幽青的光,“驻兵二十万,便是那兰山有西番军出没,疑心会有大规模战事,不能出动主营,但北严被围何等大事,围城的西番军队据说人数又不是太多,为什么就不能拨一部分军力去援救?近在咫尺,重城被围,他们作为西北唯一可以在本境nei自行T动的外军,居然能眼睁睁看着?”
“太后息怒。”康王一直默默听着,眼神闪烁,此刻笑着打圆场道,“纪家久驻西北,掌握一地军权,位高权重,唯因如此,纪家才分外小心,这也是忠于朝廷,忠于太后的一番心意。”
宗政惠怔了怔,明白了他的意思,康王是指纪家手握军权,却不肯擅自专权,行事谨慎,这说明没有不臣之心,说起来,确实是件容易让帝王安心的好事儿。
她脸色缓了缓,康王拈着小胡须,悠悠地笑着,手不经意地搁在她身后的椅背上。
兵部尚书抬头看了康王一眼——谁不知道你和纪家穿一条ku子?他家每年和你往来的信书够装一茅坑。
当然这话是不敢说的,康王是先帝的幼弟,也是先帝驾崩后,至今犹自在世的当朝唯一亲王,别的不说,单就他能好好活到如今,那就是异数。先帝驾崩后,亲王接连又死了几个,偏他安然无恙,还很得太后信重,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他家门槛每半个月都要换一次,生生被上门的人踩塌了的。他的权势,便是当朝三公都不敢得罪,哪里轮到他一个小小尚书说话。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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