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变得很静,所有的声音,不管是人声还是拍岸的*声和风声,都成了遥远混沌的背景。
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风不断卷起他的纱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飘然若仙。秀儿不禁涌起了一gushenshen的恐惧:他会不会突然得道升仙,羽化而去?
泪潸然而下。
随着他走近的脚步,她不经意地后退,慢慢退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位置。桑哈和乌恩齐也心领神会地把他们挡在众人的视线之外,并对那些试图一窥究竟的家伙报以瞪视和“恐吓”。
“秀儿,你,还好吧?”在她的泪眼面前,他终于收起永远沉静的笑容,带着心疼和担忧询问。
“我不好!”她哭诉道:“我每天都睡不好觉,吃不下饭,我担心你,也担心自己。”
“担心我什么呢?”
“我担心你路上不安全,我担心你跟我南下,在这里会被你父亲的仇人寻仇。”
“怎么会?你想得太多了。”
“怎么不会?你知道江南的百姓有多恨你父亲吗?恨不得食其r寝其皮!如果知道你是他的独子,他们决不会放过你的!”说完,秀儿赶紧捂住zhui,惊慌地四处张望。
“不怕,不怕,没事的。”他走过来拥住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肩膀安慰。待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他才再次开口问:“那你又担心自己什么呢?”
“我担心这里的人不看杂剧,担心我第一场就演砸了,不仅把自己的名声毁掉,还彻底断了杂剧南下的路。成为整个杂剧界地罪人。”
帖木儿叹息道:“秀儿,你给自己加上太重的担子了。一场戏演砸了,还有下一场A;你演砸了。还有其他杂剧名角可以来A,怎么会你一场演砸了。就断了杂剧南下的路?”
秀儿抽噎着:“你不知道,我这次来,得到了好多人地帮助,有黑帮大佬,也有朝廷大员。可是他们越这样。我心里越紧张,就怕到时候慌了,忘词错词什么的,给他们丢脸,给自己丢脸,给戏班丢脸,也给整个杂剧界丢脸。我看过这里地南戏,她们演得真的很好,_gan人至shen!我怕我比不上她们。要是我在这里演不好,回去也没路走了。”
帖木儿不停地安慰她:“你本来就是从大都来的,在这里只是巡演。不管演得好不好,两三个月后都要回大都的。回去了。照样在那边登台。怎么会没退路呢?”
秀儿倚在他的肩膀上无力地说:“要是在大都有出路,我_geng本不会下来。我们芙蓉班地情况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我的大师姐曹娥秀才是头牌,凡我们戏班上演的戏,基本上都是她当主角。我能捞到《拜月亭》,是因为这戏本就是我的朋友为我写的。一看演出成功,大师姐生怕影响到她的地位,马上开始打压,把他给我写的第二本戏硬抢了过去。师傅也由着她,毕竟她才是头牌,让她出演成功的几率大一些。”
“所以你下来巡演,其实是避开她?”
“也可以这么说吧,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有她在,我别说主角,但小配角都轮不上。她现在声名正盛,我如果死守在大都,不知还要几年才熬得出来,那时候很可能又有更厉害的新人冒出来了。”
在帖木儿心里,其实这些都没什么好争地,若真按他的想法,巴不得秀儿唱不了戏跟他走呢。可他还是努力劝解着:“既然在大都没什么指望,下来了,就是背水一搏。反正也没退路了,你还乱想什么呢?”
“我就是爱乱想嘛,你又不快点过来陪我,要看到你我才安
“我这不是过来了吗?”
“嗯,等会我们一起去吃饭,吃过饭后你就搭船回去吧。”
帖木儿笑了起来:“我才来,还没真正上岸呢,你就赶我走A。”
“我不是要赶你走,而是你在这里太危险了。别说你只带了桑哈一个保镖,就带一个护卫队来,也未必护得住。你不信可以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你父亲在这里是什么名声。”窝阔台身上累积的仇恨,秀儿并不想隐瞒他,他越认识到现实地可怕,越有利于保全他。
帖木儿苦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如果我告诉你,我曾在杭州住过一年,你是不是要吓坏了?”
“什么?”秀儿轻轻推开他,惊愕地低喊。
“我曾在杭州的抱朴院住过一年,不过不是我一个人,而是跟师傅一起。那时候我们每月都出去给附近几个地方地万人坑、乱坟岗做法事超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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