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瑞斯拿出口袋里的瓶子,把里面的血缓缓浇在咒符上。
他浇下去的是浓稠的血,可是血河间出现一道清晰的分界,血流着流着,就变成了黄金色的河流,当落到法阵上,它变成了一团团柔和的
光线,缓缓散开。
淡淡的、呈现暖黄色的咒符在法阵中浮出,随着法瑞斯的动作*漾着,像夏日小溪中的波纹。
笛兰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什么,这太荒唐了。
他叫道:「你想把魔界再毁一次吗?法瑞斯,你在用『牵系之线』!」
天哪,怪不得他跑去找安普莉尔的血!她的情_gan如此浓郁,竟然完成了自古以来最困难的魔法之一——牵系之线!她用自己所有的_gan情和
记忆,从虚空中创造了一个人!她把她的儿子从死亡中硬是夺了回来!
笛籣想冲过去,可是法阵周围像有道看不见的墙,轻柔——但恐怖地——把他置之在外,那里面的疯子仍在继续干着可怕的事情。
牵系之线是个远古魔法,看它的卷轴老成什么样就知道了,现在再也没有人可以重现这个咒语了。虽然卷轴变成了消耗品,可是它很多年
后仍留在大祭司殿,可见它有多冷门。
周围的咒符如同象形文字,告诉着使用者这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使用原理——只要你能记得标的物的所有残渣碎片,我们就能把你硬生
生捏He回一个原版的存在来。那力量cu_bao疯狂,如同把一只碎裂的碗用蛮力——没错,不是万能胶——捏回去一样!
「停下来!法瑞斯!」笛兰大叫,「你会毁了一切!你不能让他回来!他会杀了你**他也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
法瑞斯从咒符中抽出一把刀,那是咒语物化的结果。他准确地一刀刺在手腕上,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来,那看上去像他的力量一般怵目
和霸道,可是并不是这样。
这一次,他不是要求吞噬,他是在献祭。那血落在脚下的咒符里,便化为越发明亮的金黄色,流入了法阵之中。
那些他从雷森那里拿的,现在全部还回去了。他曾渴望过那力量,但是他更想直接让他的朋友回来。
他的力量还是他的,他在他跟前大发雷霆或是说些冷嘲热讽的话,但却是活生生的。
「你让他回来,我**我理解你的想法,你对不起他,你觉得愧疚!」笛兰在外面叫道:「但你能说什么?你怎么解释?你欺骗了他,你
愚弄了他,你伤害了他,他是个驱魔人,看在老天的份上,他被自己的仇人愚弄了,世界上没有比这更shen的仇恨了!他会杀了你,还会毁灭别
的一切,现在他这样**没什么不好,他只是忘了自己是谁,你干嘛不能,让他就这样去,让他化为烟雾消失——」
法瑞斯放下手腕,睑上有种不容置信的坚定。那是一种已经决定了去送死的人的表情,他知道他不可能说动他。
他停下来,退了一步。
我得去找艾*娜殿下,也许她知道怎么处理,她哥哥疯了,要把那个噩梦再召唤回来**但他心里知道,她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你不可能完成这个咒语。」他最后说:「那只是些安普莉尔的血而已,上一次她刚完成生产,和他有最强的血缘牵系,她还非常非常爱
他,虽然老雷森帕斯质疑这件事,但我相信她很爱她的儿子,不然不可能完成这个咒语!你只和他搭档了几个月,你甚至恨他,你_geng本不想看
到他,你只是有些愧疚**如果你不想看到他,你就不可能完成这个咒语**」
法瑞斯转头看他,现在,从他手上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暖黄色,他和法阵融为了一体。
「相信我,我想看见他。」未来的魔王柔声说道:「不过直到他消失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一点。」
他拿出yao间的枪,丢到脚下金灿灿的池塘里,这是雷森的「私人物品」。他一直把它放在身上,当时他说不清是为了什么,真可笑,这是
很明显的事情——他压_geng儿就丢不下人类的那些事情。
那力量拉拽着他,柔和,却又直接扯中他的灵魂。他如同线团,被无数种力量扯散,再也找不回清醒的意识。
像送上神坛的祭品,他想,努力抛开自己属于战士的警惕,那是他的本能,抛弃起来并不太容易。但是他必须把自己全心全意送出去,因
为只有那样才能救他的朋友。
接着,他开始想像。
想像雷森的样子并不困难,他给人的印象太强了。
一个漆黑冰冷的影子,可是灵魂中却燃烧着足以融化一切的火焰。有些话说出来肯定会伤搭裆_gan情,不过那家伙其实有满心的恐惧和愤怒
,他的生活一塌糊涂,他杀魔族这么狠,多半也因为他没什么其他事情可干。他的血统、他的力量、他受到的教育,还有他和魔界林林总总积
下来的仇恨**组成了他的一切。
可他却绝没有放弃他的那一点人x。
即使所有的人都不指望他有人x,他们怕他、攻击他、躲避他,他像任何东西,像光或闪电,却就是不像人。
但他还是抓着那些。
那种总被人们赞扬和渴望的友善,反倒被他shenshen藏了起来,像他自己独有且不愿与人分享的珍藏。
他记得他手指尖的香烟,那缓缓上升的暗蓝色烟雾。他还老用一副无辜的表情,说出些想让人掐死他的话。他记得当提及那藏在他body里
的死亡之剑时,他眼中极度的恐惧,无论怎样的自制都藏不住。
他一边点烟,一边问:「我能抽烟吗?」
他笑得彬彬有礼,又有点腼腆,他对那株植物说:「我为什么要征求奴隶的意见?」
他那些忧郁和愤怒,还有那些神经质的动作**
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他居居然如此的熟悉这个人,可以记起他的每一分和每一毫,他黑色的手tao,他说话的语T,他欺负小孩子——好
吧,也许是株植物,但它还是小孩子——的行为**
一塌糊涂的家伙,但**他的搭档远远不像他曾以为的那么可怕,法瑞斯微笑,虽然自己老不愿意承认,但雷森其实是个很好的搭档和朋
友,他用如此粗鲁和激烈的方法,教会了他那些他_geng本不懂的东西,让他_gan到痛苦和愤怒,还有最后的宽容。
我必须得把他拉回来,他想,我答应过他,无论他到了哪里,我都会把他拉回来**
无论他是否承认,无论我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我。
金色的光芒缓缓流动,把一点一点的记忆化为实体,汇聚成形。
它居然真的在流动!笛兰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法瑞斯,他们的魔王军总司令,对于一个驱魔人的印象居然如此的鲜明和shen刻!
他是奥里兰森的儿子,他对他冷酷嗜血的印象实在太shen了,几乎忘记了他的灵魂里有另外一些东西。那些会让他对冰d尔露出微笑,会擅
自跑到人界不肯回来的那些东西。
他一把抓住旁边的家伙——传令兵什么的——大叫道:「去叫艾*娜!」
对方恐惧地跑掉了,大约没在魔界看过这么怪异的魇法。
不过笛兰知道,即使艾*娜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办法,没人能闯入那片金黄色的法阵。
那法阵之中,如同有一个崭新生命的诞生,一个人正在缓缓成形。它由温暖的光芒组成,但笛兰永远也忘不了雷森的样子,他冷酷的表情
,和他狠辣的身手。
当他砍下他的脑袋,剥下他的皮,把他钉在地上一点一点磨碎时,他能_gan觉到那种发自于灵魂的冷酷和毁灭yu望。法瑞斯到底在干什么!
?他不知道他居然在那个人身上找到朋友的_gan觉,他甚至一点也不像冰d尔——他承认,他有一丁点儿喜欢那个姑娘。她总是在微笑,那种温
柔有时让他不层一顾,却又偶尔能让他有种破冰镇一般的疼痛。
「什么?」一个*沉的声音在耳后说。
笛兰打了个机灵,觉得骨头里面像燃起一绺尖锐的火*,他猛地跳起来,转过身,恭敬地叫道:「摄政王殿下!」
艾*娜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她穿着件黑色的长裙,可是那倒像是更shen极shen的红色,因为她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是暗红的,整个人像沐浴在
熊熊的烈火里。
她盯着广场上那片广阔的金黄,像一颗太阳降落在了这里,并决定变成一座池塘。
「封陵殴下他**他**」笛兰指着法阵说道:「他在让雷森复活!」
艾*娜瞪着那座荒唐的法阵,面无表情,足像有一个小时这么久。法瑞斯不知道她是早有想法了呢,还是对此_gan到绝望,这位摄政王天生
是搞政治的料子,她想的任何事情,是绝对不会在脸上反应出来的——除了刚才法瑞斯闹别扭快把世界毁掉时的那一次。
她缓缓开口:「我能干嘛呢?法瑞斯是现在魔界力量最强的人,没任何人能靠近那个法阵。你派人去,去多少会死多少,只要你派得够多
,他杀的也不会比雷森帕斯杀得少。」
「可是——可是——」笛兰结结巴巴地说,不敢相信魔界现在只能让一个人光明正大的发疯,却没办法做任何事。
「搭档之情,」艾*娜嘲讽,「真令人_gan动。」
她侧了一下头,对身后的随从说了句什么,对方迅速跑掉了。
法阵的中央,金黄色的光芒已经缓缓沉了下去,沉入人类的皮肤、头发、外tao和一切普通的事物当中。那不是什么强大的法器之流,可却
又对一些人十分重要。
雷森躺在那里。
rou_ruan的黑色短发,黑色的大_yi,还有黑色的手tao。他的面孔苍白,看上去几乎有些无害。
法瑞斯跪下身,像刚见到这个人一样研究着眼前的景象。似乎不确定他做到了。
那双眼睛随时会张开,他想,接着,也许是雷霆般的愤怒和摧毁。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躲避这个结果,可是现在,他却救了这个人——这可真够稀奇的,不过离还清欠帐还远得很呢——并老老实
实待在他的面前,好像以前经历过很多次的那样。他总会,老老实宝回到他的面前。
我可能疯了,他想,这念头在人界时他有过很多次,但这次却十分清楚。当他恢复了魔族的身分后,他似乎能更清楚的思考了。
父亲娶了一个神族,而拉莫尔为了他的M_亲发疯。他爱上了一个人类nv子,像所有恋爱中的男人一样讨她欢心,为了她的离去痛彻心肺。
然后他去了人界,交了一个朋友。
他不会再次逃避结果了,像他的那些亲戚一样。有什么麻烦,那就冲着他来好了。他会处理掉这些事。
属于魔王军总司令的披风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妖异而霸道,几乎能把整个空间染成红色。
雷森猛地张开眼睛。
这人连苏醒都不是慢吞吞的,法瑞斯想,当初在林边镇时他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可是真碰上了大事,他一秒钟的耽搁也没有。
也许有个半秒?但法瑞斯并没有_gan觉到,雷森看到他的一瞬间便猛地拽住他的领子,把他揪到自己跟前,他的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脖子上。
他的手中凭空多出一把刀,那是把银灰色的匕首,积聚着不怀好意的力量——他是直接从空气中取出来的,寂灭之剑本来散去的力量,正
在回到他的body。它们真是一秒钟也不耽搁。
刀锋紧贴着他的脖子,嵌进皮r,法瑞斯能听到刀锋和自己力量相冲时,传来的嘶嘶声。微小的短兵相接,但他已经能_gan觉得到,当他和
他的力量真正发生撞击时,将会产生的巨大冲击。那是天生就相反的两种力量。
他的手放在雷森的肩膀上,能_gan觉到属于人类的温度,他脉搏有力的跳动。
他轻轻xi了口气,在人界时,他曾渴望与雷森一战,那血脉的力量实在太过xi引他。现在那种_gan觉更强了,让他_gan到晕眩——刚刚被呼唤
回来的人类的肢体,血的味道鲜活而浓郁。
但他不能这么做,如果他想当魔王,那么他就不会找回雷森。而现在他想做的人,也不是个会和雷森战斗的人。
他看着雷森的眼睛,他一直无法面对的、被他背叛了的朋友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睛张得很大,里面有吃惊,愤怒,迷惑,以及强烈的不
知所措。
「你可以杀了我。」法瑞斯说:「我杀了你一次,不会再杀你第二次了。」
雷森怔怔盯着他,他的双瞳漆黑,能看到他的双瞳漆黑,而不是那种可怕的银白,真是件好事,法瑞斯想。
雷森突然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他的body。似乎这会儿才意识到他恢复了原状。又或者,他才刚意识到,他曾经消散过。
他收回手,那把刀消散在空气中,他站起来,一边把法瑞斯推开。
他冷着睑扯下手tao,上面的封印消失了。他的手动了一下,那把刀不知怎地又一次握在他手中,他呆呆看了一会儿,试图弄清这新的力量
如何使用。
他左手紧握成拳,目不转睛地瞪着空气中的什么东西,法瑞斯看到他手背上一闪而过的银光。
他在重新掌握他的body,掌握寂灭之剑,他对这东西太热悉了,能掌握它的一举一动,无论它怎样变化,毕竟这早就是他人生的一部分。
过了一会儿,雷森放下手,似乎弄明白了什么,法瑞斯看到他又把手taoD上。
「我第一次在有记忆的时候做这个。」雷森说。
笛兰心惊r跳地站在远方,他看到艾*娜的信使跑了回来,她从他手中接过什么东西。那是一个暗红色的魔法球,里面可能储存着什么强
大的法术,但是世界上没有任何法术可以压制现在的雷森,他知道这一点。
不过他还是一睑期待地看着她,这nv人一向能够无中生有。可是艾*娜也没有什么行动,她慢吞吞把玩着那个魔法储存球,思考着什么。
另一边,两个危险的驱魔搭档仍在聊天。
「上一次发生的时候**你不记得了?」法瑞斯问。
雷森没说话,他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虚空,像在思考什么,没看法瑞斯。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你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方法,让我欠你的情。所以,从
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我再见到你,就杀了你。」
他的声音低沉,还有些沙哑。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他走了一步,差点跌倒,看来平衡_gan还没有恢复。他伸手想抓什么东西,法瑞斯扶住他的手臂,雷森猛地把他挥开,大吼道:「滚开!」
他又退了一步,看到周围的环境,和站在旁边的笛兰,一个典型的魔界环境。
「我怎么离开这鬼地方?」他冲法瑞斯叫道。
「暂时不行,你也知道魔界到人界有结界的。」法瑞斯说:「艾文情况特殊,一般情况下,我们需要准备好咒语圈,然后花此一时间——
」
「我他_M的一秒也不想待在这里。」雷森恶狠狠地说。
相信我,笛兰和魔界的居民也一秒钟都不想让你待在这里!不过他现在远远*在一堵墙壁后面,没敢出现,他一看到雷森就浑身发疼。
法瑞斯举起双手,「但我们都知道,事情需要过程,雷森。我就算要去人界,也要加十三层重封印,那是一个漫长复杂的过程——」
「在这个结果发生前,魔界可能会被他毁掉。」艾*娜说。几个人回过头,魔界的摄政王终于开口了。
雷森冷冷地看着她,表情像在打量一个爬虫类,一副勉强容忍的厌恶与冷漠。
艾*娜扯出一个笑脸,艰难极了,不过依然漂亮。
「我能帮您尽快回人界去,亡者阁下,魔界一点也不欢迎您。」她说:「我找到一些关于过去的资料,所以做了些准备,在我的哥哥忙着
找寻自我的时候,这世界上总得有人干活儿吧。」她一脸嘲讽,「王后陛下生前留下了一些线索,她做了很多计划。」
「我就知道。」笛兰远远地说。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仇视异族的先生。」艾*娜说,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不过我猜雷森帕斯先生知道了,我以为我看懂了预言之海
,它告诉我什么时间不要去什么地方,以及先准备好什么东西之类的**不过现在我想,我并没有看懂它,我看到的那些东西是很久以前就有
人安排好的。」
「王后陛下处理情_gan问题笨得出奇,但对于编织命运之线她可真是个好手,能利用的都被她利用了。」她继续说:「她试着让这个世界延
续下去,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她把命运交缠后结下的一个结,只要结不散,一切还会继续。我想很久以后,我们都不在了,她留下的线条还会继
续维持着这个世界。我们活着,靠的仅仅是很久以前一个nv人的智谋。」
她抛了抛手里红色的小球,「预言之海让我准备了这个东西,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本以为是救我自己的,现在看来,我拿着它刚刚好出现
在了应该出现的地方。」
她把它丢在地上,外壳碎了,里面的东西像粒种子一样开始疯长,但它长出来的却是骨骼和它们纠结的嚎叫。
红色的火焰像被引领一般,在那之中穿行,它正迅速长成一道门。
「相信我,我本来以为是自己用的,花了很大力气,它的质量Bang极了。接着,相信我,雷森帕斯先生,这里一丁点儿也不欢迎你。穿过它
你就回家了,回那个害你不浅的人界。对了,伦敦在下雨。」艾*娜说,看了一眼法瑞斯,「要给你的好哥们儿准备把伞吗?」
「我以为你也一道准备好了呢,预言之海没告诉你吗?」法瑞斯冷哼。
雷森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他盯着那扇门,_gan觉到另一侧属于人界喧闹和正常的气氛。这并不是个诡计,他相信魔族确实会千方百计把他送
走。
折腾了一大圈儿,他_gan到虚neng,不是力量上的,而是另一方面。他什么也不想再管,也不想再要什么回答,他只想**离开这里。
他头也没回,向那扇门里走去,然后消失了。
伦敦的确在下雨。
已经是傍晚了,虽然是春天,可这会儿天气仍*冷刺骨,沉重的水气能浸进人的骨头里。雷森刚出来,便被雨水淋透了。
空气中有着汽车、人类、食物和雨水清新的*气,他就这么怔怔地站在那里,失去了对它们应该有的反应。再世为人,他想,他以前从不
觉得淋雨是件这么奇妙的事情。
他已经不大记得消散时的情况,那是一片银灰色恐怖的氤氲之气,弥漫在他的记忆里。也许他努力去找,可以找得回来,但他下想回忆那
些,他永远都不会想回忆那些的,像他之前的人生一样。
他摸了摸口袋,居然有一包烟,法瑞斯真够体贴的,他自嘲地想,又伸手去摸打火机。
没有打火机,有一盒火柴,酒店的火柴,那名字很熟悉**他打开,还剩下三_geng。
当他在林边镇的异界找到它时,它就剩下了三_geng。这么点儿东西,当时却帮他们死里逃生。
他拿出一_geng,想擦亮它,可是雨水溅下来,把它打*了,像那次一样。他把它丢开,拿出第二_geng,小心地用手挡住雨水。
这次它着了,微小的火焰跳出来,他用它把烟点着。
他把火柴收进口袋,还剩一_geng。
像那次一样。
他_gan到自己的手在发抖,他没有过度使用力量,不应该会这样的。
他shenshen抽了口烟,向前方走去,把这一切抛在脑后。
艾文正在继续检阅她的收藏品,已经过了半年,可是她的店面仍开着,她忖思着,第一遍过完至少需要两、三年。接着她还想看第二遍。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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