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两个男人带着一个简陋的塑胶花盆暂时搬进了救济站。
绝大部分发生火灾的人都不至于没地方住,在同一个城市里,他们会有亲戚,有朋友,有同事,或至少能弄些钱来住到酒店。但是人总会有例外。
对于失去财产暂时栖身的人,这里的布置的确做到了尽量的简洁,只有两张床,一个共用的床头柜,还有一张桌子而已,被子不知多久没晒了。简易花盆被随手摆在窗台上,雷森敲敲窗子,随口道,「快点长大,长大了带你回家。」
法瑞斯发现植物迅速站直了body,连叶子都变得格外翠绿,一副准备沐浴阳光茁壮成长,迎接美好未来的样子。
「你不觉得欺骗一个儿童的_gan情很过分吗?」他忍不住说,没有人会蠢到再回它的「家乡」。
「有没人和你说过,你有时说话的语气很像家庭主妇?」雷森说,坐到自己的单人_On the bed_,那东西发出一声悲惨的shen_y。
「没有。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有时说话的语气很像变态杀人狂?」法瑞斯说。
「没有。好,现在我们扯平了。」雷森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说真的,我很少在昏睡的状态中,和另一个人待在同一个_F_子里。」法瑞斯说打量,这小小的_F_间。
「我从没有过。」雷森说,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我也没喝过罐装咖啡。」
「味道怎么样?」法瑞斯说。雷森喝了一口,想了一下,「和磨出来没什么区别。」他喃喃地说,他的姿势那么优雅,至少在外观上,把即溶咖啡喝出了和j工磨制一样的效果。
「哦,你味觉有问题。」法瑞斯说,抱着双臂,一想到和这个人这么近的待上一晚,他就浑身不舒_fu。「如果你肯和你的某些亲戚保持良好一点的关系,我们现在就不用待在这里了。」他抱怨。
雷森又喝了一口咖啡,自语道,「真的没区别耶,我干嘛要喝那些做起来麻烦得要死的咖啡?」
「也许你家人想让你转移一下注意力,陶冶一下情*,别老想着杀来杀去。」法瑞斯无j打采地说,「但朽木不可雕,你始终分不出饮品和泥水的区别。」
本来以为雷森会反驳,可那人只是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这句话。
「如果这里的客人不是这么多,我们能分开睡了。」法瑞斯抱怨,在冰冷的_On the bed_躺下,「难民一到冬天就格外多,天气杀戮起来,比毒气规模可大多了。」
他闭上眼睛,立刻觉得有些睡意袭来,他不习惯睡着时,另一个活人离他不到两尺,但人类的body就是这么没用,当需要睡眠时,就算死神站在你的床头也照样睡得着。
又或者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并不会真的伤害他,如果他真想那么做,自己也无处可逃。
他快睡着时,雷森的呼xi仍很清醒,他也许整夜都不会睡。法瑞斯突然觉得这场景真是奇特,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真正更有力量的,反倒是更为恐惧的那个。
他的成长环境是什么样的?他想,那里让他神经紧绷,满怀恐惧,让他嗜好杀戮,冷酷独裁。
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是有钱,你的姓氏越是拥有漫长的历史,你家族的教育方式也就越古怪,因为他们有太多骄傲过去的积累,而从不愿意用电视上那种简单有效的方式进行教育。
雷森帕斯家,虽然拥有钱和力量,但那肯定不值得羡慕。
第二天醒来,法瑞斯睡得相当不错--除了他夜里被冻醒好几次。每一次醒来时,_F_间都黑暗冰冷,死气沉沉。而雷森,总是醒着。
他坐在他旁边的床铺上,双手抱在Xiong前,盯着面前的黑暗。他的眼睛比那里更黑,法瑞斯想他以前一定经常直视这样的黑暗,直到他变得更加漆黑和冷酷。
「早安,雷森。」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天还没有全亮,天空堆积着层层的乌云,半黑不白的,像头顶着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周围悄无声息,偶尔有些早起者的脚步声,但大部分空间仍被静默所充斥。一切都像在默默忍耐,等待天亮的时刻,这灰暗的墙壁,冰冷的空气,漏水的水笼头,或是那些无声的人。
那人转过头,仍是那副冰冷有礼的样子,「早安。」
「今天有什么节目?」
「火车是在下午的时候,上午我准备为你采办些装备。」
「我以为我们只要去你家的旧宅子。」法瑞斯说,陈旧的楼_F_毫无力量抵御外头寒意的入侵,法瑞斯打开门,走廊十分*暗,两侧的屋门紧闭着,刚一打开门,一阵寒风就顺着走廊灌过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我还以为他们为了省钱连暖气都没开,现在看上去说不定已经开到最大功率了。」他抱怨,没想到人界的冬天如此寒冷,外头的天色*沉又冰冷,风穿过缝隙的呜呜声清楚地传过来。
一面破碎的镜子竖在走廊上,落满了灰尘,像这个世界一般*着脸,展示着破败的body。
法瑞斯从镜子前走过走廊,在那一瞬间,他_gan到一阵寒意,他猛地转过头。镜子里空**的,映着走廊寡淡的脸色。
「怎么了?」雷森问。
法瑞斯慢慢走到镜子跟前,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自己看错了,因为一切还不到一秒钟,而且只是眼睛的余光瞄到。可是法瑞斯从不认为自己会看错任何东西,他从懂事起就在学习如何迅速发现试图隐藏自己的东西了。
那是一只眼睛,正透过镜子看他们。但是现在它已经逃走了。
「没什么值得一说的。」他说,拿起一小片碎镜子,放进口袋。
雷森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问。有时候法瑞斯想,自己还真是挺喜欢他这一点。
他们穿过走廊,这里已经够冷,可是外面还要冷上很多倍。那是一种*沉沉的让人不舒_fu的寒意,草叶上落着霜,沟渠都结上了薄薄的碎冰,虽然魔界的温度理论上更加要命,他却从未真正_gan受过。
但现在,他百分之一百二十地_gan受到了什么叫冷,特别是在你_geng本没有足够的_yi物御寒的时候。
走到门口,「我们得叫辆车。」雷森说,左右看了一下,这个时间没什么车子。
「可是你有钱吗?」法瑞斯问,他裹紧大_yi,寒风却仍无孔不入地试图夺走人的体温。
雷森转头看他,法瑞斯皱起眉头,「等一下,如果一分钱也没有,我们要怎么去那家可以赊帐的店?」
雷森看脸色灰暗的公路,「我们在中午应该能走到的。」
「走!?」法瑞斯提高声音,雷森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难道你想飞着去吗?」他举步向前,好像这完全没什么不对劲儿。走出一段距离后,他转头看站在那里瞪他的法瑞斯,「你站在那里是等着地球自己动吗?」他问。
「你说我们要走到中午,那一家该死的店......」
「快点。」另一个人冷冷地说,再不理会他。法瑞斯瞪着他的背影几秒,终于还是跟了过去。
人界真是个严苛的世界,他想,他预定中的旅行,本是一个美妙温柔乡的。要是他家的别墅在夏威夷、模里西斯什么的地方该有多好A,他不切实际地想。但如果那样的话,走这么远的路他可能会热死。他_gan到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他不明白这是什么现象。
「我不明白,为什么到你家的某栋别墅住一下需要买装备。」他抱怨。
「装备总是能用得到的,就像无论你去哪里都要有牙刷一样。」雷森说。
「枪和牙刷怎么能相提并论,勾搭nv孩子时,没人会注意牙刷,枪却会比你本人还显眼。而且为什么是要给我买装备,我应该是受保护的人,你在压榨劳动力!」法瑞斯抱怨。
「你知道你怎么抱怨,都要去买的对吧?」雷森问。
「是的......」法瑞斯忧郁地说,毫无反抗之力。「我只是恨穿着这件旧大_yi走在街上,我的_yi_fu变成和你一样的地摊货了。」
「你也可以穿着原来的睡_yi的。」雷森说。
另一个人恨恨地闭上zhui巴。
还好事实上并没有那么远,他们走了四个小时左右,终于到了那间设计典雅的店面。法瑞斯累得气喘吁吁,这比他以前陪那些nv孩子--以及他自己--逛街花的时间短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换算成直线距离后,就这么累人。
这处店面座落在某条商业街的尽头,左边是家专营摇滚乐的CD店,外面放着巨幅广告,比死灵界还颓废、比妖鬼界还诡异、比魔界还血腥,音箱里头传来惨烈的号叫,充满了悲伤和愤怒的力量。
右边则是一家采光明亮的美容厅,镶嵌着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它是如此的洁净,好象在显微镜下也找不到一丝灰尘。俊男美nv毫不吝惜地展现著风姿,像人间美好的一面经过j确的算计后,暴露在阳光之下。
在这两家店面之间,便是那家小小的古董店。既不辉煌也不隐蔽,不卑不亢地立在那里,欢迎一切有钱的客人造访。
店面的装饰微微有点儿哥德,大窗上的碎玻璃镶嵌出上一次魔界入侵的战争画面,驱魔人正拿著神圣的银剑,有九头大蛇恶魔。这大概是唯一一点表达出她奇特身份的地方了。
但法瑞斯可没半点心思进行观察,他一头冲进店里,瞬间_gan到了强烈的幸福,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谢天谢地,暖气开得很足。
店里像所有的古董店一样,光线幽暗,空气中弥漫著让人昏昏yu睡的熏香。这种光线一种说法是为了保护古董,一种说法是防止客户过于仔细的观察,古董和美nv一样,对瑕疵太过认真只会损害利益。
店里一个人也没有,角角落落浮动著暧昧的黑暗,仿佛它们就是经营店面的人。
「雷森帕斯先生,您今天起得可真早A。」一个清脆的声音说,像粒j致的小石子,瞬间打破昏暗的空间。
一个金色的小脑袋从一樽四尺来高的暗蓝色花瓶后冒了出来,nv孩儿的两条发辫俏皮地用丝带系在Xiong前,脸庞稚neng得像滴清晨花瓣上的露水。
法瑞斯看了眼旁边雕著xi血鬼的座钟,「现在是十一点。」他说。
「那钟慢了半个小时。」nv孩说,她看上去绝不超过十三岁,属于恋童癖的守护范围,以及禁用童工的打杂对象。
*「早安,艾文维尔先生。」雷森彬彬有礼地说,「又来打扰您了。」
*「您太客气了。供您之所需,是我的荣幸。」艾文维尔同样彬彬有礼地说,那腔T活像国宴上的贵族在对话。
「呃,您好。」法瑞斯不确定地说。
*
「您好,我是艾文维尔,这里的店长。」她说,朝法瑞斯伸出手去,后者拉住那rou_ruan的小手,不确定是该握一握,还是在上面吻一下。最终只好欠了一下身,然后谨慎地松开那让人为难的东西。
*「法瑞斯奥里克。」法瑞斯说,把原来的姓做了个简化,「作为店长您相当的......年轻。」
「奥里克,奥里兰森的简称。」艾文说。
法瑞斯的心跳漏了一拍,迅速回答道,「我不知道有这么个说法呢,奥里兰森是什么?」
「奥里兰森是魔界最强的姓氏。奥里克,奥里多斯都是它的简称,不过如果真有人姓奥里兰森,都不会蠢到会去简称它的,这是无与伦比的骄傲,以及巨大的背景势力。」艾文柔声道。
「是吗?」法瑞斯干巴巴地说,他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知道这么多。
「也是无与伦比的邪恶。」雷森说。
艾文笑了,那是一种从容和友善的笑容。「像雷森帕斯也代表憎恨和杀戮一样,请别发怒,本意如此,知识永远是纯净的,不该让您的yu望沾染它。这_geng本不健康,不过你一直不太健康,孩子,你一直让人担心。」她请声说,看到著法瑞斯奇怪地眼神,她笑起来。
「别这么看著我,现在的样子......只是一个body而已,body不该困住灵魂,但我恨那些恋童癖。」她忧郁地说,「不说这个了,您是雷森帕斯先生的搭档吗?他确实该找个搭档了,我没见过像他那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人生的人,总像只刺猬一样,认为人生除了防卫没东西能保证安全--」
「我们不是搭档。」雷森迅速说,「这属于一次带著『货物』一起行动的情况。」
艾文叹了口气,「这可不大礼貌,雷森帕斯,这是位高贵友善的先生,你不能称一位绅士为货物......」
「您能不用那些古代英语讲话吗?」雷森说,「关于上次我订购的那种枪,还有备份的吗?另外我还需要二十个弹匣。」
「那不叫备份,叫同一型号。」艾文说,转身朝店后走去,另两人跟在他后面。
「很抱歉,这是我的语言习惯,现代英语不够幽雅。您很少用枪,雷森帕斯先生,却每次都买最贵的,虽然您的家族很有钱,可是钱也塑造了你的生活,您该对它有相应的尊重,不该总花在没有的地方--」
她喋喋不休地说,打开一扇门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仓库,它足有一栋楼那么大,完全没什么典雅神秘的设置,屏风熏香简直像刚才的幻觉,里面的空间一览无遗,大得足可以用来放上百辆坦克。
「好大的空间开口。」法瑞斯说。
「从这里往后还有三十七个。」艾文说。
她的仓库里似乎什么都有,活像流*民族的贸易市场,没有章法到让你无法做任何分类,只能承认它很多。
「仓库不需要花太多钱布置,这里最重要的是简洁实用,奥里克先生。」她向法瑞斯解释,后者干笑著点头,一边选择著道路--仓库里仅有几条小径,还被货物挤得难以下脚。
「这里的装饰风格很简洁。」艾文用赞叹的语T说,法瑞斯不知道她在赞叹什么,这里_geng本没有任何装饰。
她在一堆盒子里翻出一镶著鸟和蛇徽章的黑色盒子,递给雷森,周围散落著一些食物、_Wan_ou、炸药和纸袋什么的......
「你总是不够优胜,雷森帕斯,你父亲把你教育得太成功了,他总是说『仇恨是最大的力量』,这种教育对儿童可谓是个灾难......」艾文说。
雷森在背后做了个「这趟旅行真令人难以忍受」的表情,「弹匣够吗?」
「刚刚好。但我恐怕要去采购了,您又要出门了吗,雷森帕斯先生?」艾文说。
把弹匣装在袋子里,递给他,后者直接递给法瑞斯。
「恐怕是。」雷森回答,他的朋友接过袋子,双眼却专注地看著墙壁,研究上面的某样东西--一种蓝绿色、似乎还有点儿萤光成份的ye体正慢慢从墙上渗出来,然后顺著墙面滑下,像滴j心T制的_chicken_尾酒,或是色彩格外Yan丽的彩泥。
她像只蛇一样溜下墙壁,然后像有生命般滑上地板,继续前行,法瑞斯才确定这东西确实是活的。
看到它想自己滑过来,法瑞斯下意识退了一步,那东西停下动作,慢慢竖起,然后啪的一声,开了一朵花......
「这是......什么东西......」法瑞斯结结巴巴地说,看著脚下那朵蓝绿色花朵。
艾文转过头,这才注意到地板上的诡异物质。「某种渗入物。」她说,仓库建在异空间,偶尔会有些异界生物顺著结界渗进来,尤以软体生物为多。
「好像是某种史莱姆。」雷森说。
「我的仓库很少闯入这么美丽的生物。」艾文柔声道。
「Yan丽的花色在哪个世界都代表著危险。」法瑞斯说,把弹匣装进枪中。下一瞬间,那花朵猛地膨*起来,足有一人多高,贪婪地张开它的花瓣,那是一道道渴望吞食的触手。
法瑞斯抬手就是一枪,那银制的子弹冲进花朵的nei部,像落入大海的贝壳,瞬间消失了。这就是这种生物的特点之一,它们大部分很弱小,却没有任何节制--无论是body的大小,还是对魔法的禁忌。
倒是法瑞斯,被后座力冲了一下,再加上一片蓝色的花瓣向他伸展开来,他借势退了一步,却整个儿撞到后面的箱子。显然艾文_geng本没有整理过这些东西,它近乎于倒金字塔形状,七扭八歪地勉强站立,被法瑞斯一撞,终于欢呼一声,唏哩哗啦地倒了下来。
花瓣条件反j地*了一下,然后迅速席卷过来,那瞬间,法瑞斯瞟到了从箱子缝里漏出的某样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银币,法瑞斯注意到它是因为有一瞬间它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他熟悉那银币上少nv的侧身像,还有由那海*组成的长裙,她伸出一只手臂,水正爬上那里,形成某种生物,有两只巨大的爪子和眼睛。
他抓住它,像占卜一样高高抛起,然后一枪打在那银币上,它挟著子弹的速度向巨大的软体动物冲去,没入蓝色的body。在它jin_ru的瞬间,那生物突然扭曲起来,仿佛body的nei部发生了异变。它本来是剔透的蓝绿,此时的nei部却像吞入了黑色的铅块般暗淡,并且那铅块越来越大,它的花瓣迅速枯萎下去,变成蓝灰色的粉末,瘫倒在地上。
法瑞斯站起来,走到那堆灰粉前,弯下yao,捡起一枚小小的银币,反过来又看了一次,和他想像的一样,后面是大量的古代语言,一圈圈tao在一起,像个旋涡。
「老天哪,我从不知道这钱币可以这样用,」艾文轻声惊呼,「形成多么独特的魔法,来自魔界的东西总会给人以以外惊喜。」
显然你不知道,法瑞斯想,因为这不是一枚钱币,这是一枚占卜币。
「介意告诉我,这枚钱币的历史吗?天哪,它一点儿也没受伤。」艾文问道,「我当初在一个被谋杀者身上找到它的,似乎是某种签名,那可怜孩子的血被放光了......」
法瑞斯挑了下眉头,不管这个杀手是谁,他肯定知道这枚硬币的意思,因为它代表某种ye体的惩罚,比如放干ye体--这对黏ye类生物绝对是毁灭x的。
*「我也不清楚,艾文维安小姐......呃,先生。」法瑞斯说,「只是在孩子时曾看过的某个典籍中,提到这东西适He于对付有很多体ye的生物。」
那个位于魔界偏远之地,并且已经灭亡的国家还有人活著吗?法瑞斯一边回答问题,一边_gan兴趣地想,它们应该一个不剩了,其中有一大半是自己亲手干的。
「是魔界的某种法力蓄存币吗?」艾文锲而不舍地问。
「我不知道,但我想它恐怕用不了很多次。您能把它卖给我吗?看到童年的东西让人怀念。」
法瑞斯说--虽然他确定这东西能无限廻圈使用。
「恐怕很贵。」艾文笃定地说,「即使我们都说不上来它的具体来历,但我相信足够的历史就是价值。而且古老和稀有这两点,已经占据古董价值两个重要的份额了。」
法瑞斯转头去看雷森,后者挑了下眉,「我不会付钱的。」他说,对魔界的东西毫不_gan兴趣。
「它并不昂贵。」店长说,「只需要五千块。」
「这绝对是在抢劫。」法瑞斯提高声音,「这只是一个垫箱子的小盒子,里面有一个还过得去的银币而已。也许它什么也不是。五百块,不能再多了。」
老实说,它确实值五千块,在某些变态收藏家手里,五十万也说不定。
「您的砍价未免太夸张了。」艾文提T声音,「雷森帕斯从来不讲价,他的搭档也不应该如此斤斤计较。三千块,请不要再说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希望能和平地做成这笔生意。」
和平的做生意不是应该送给我吗?法瑞斯想。「可它对我并不是那么重要,至少不值那么贵。一千最多了。」他毫不客气地回答。
「两千五怎么样,这是个折衷值,我们都要懂得折衷,这世界才能继续运行。」
「我只出一千,顶多一千二。我一向不乱花钱的。」
「不,不,一定要两千!」
「行了,就这么吧,我来帮他付钱。」雷森用一副难以忍受的语T说。
「看,这才该是您学习的榜样,奥里克先生。」艾文一本正经地说。刚才你还说他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生呢,法瑞斯不屑地想。
*雷森拿著货物向外面走去,「我下次付钱给您,艾文维尔先生。」
「等一下,你们不能现在付钱?」艾文提高声音,因为震惊都有点变T了。
「请别一副我要把您的店面付之一炬的语气好吗?因为我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您将找不到一个He适场景的尖叫。」雷森客气地说,「我碰巧手头没钱,您应该理解。」
法瑞斯简直想为他叫一声好,虽然这行为有点儿像抢劫。
对方停了一会儿,看著他,然后用一副温和的语气道,「我可以找你父亲要,雷森......」
「您可以去试试。」雷森冷森森地说,法瑞斯觉得周围降了两度。
艾文迟疑了一下,终于决定妥协。「好吧,反正雷森帕斯家的姓氏可以换钱用,而您老爸总会死的,您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她说。
「那就这样吧,再见。」雷森说,然后转身就走,似乎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法瑞斯把银币放进口袋,一手拎着装满弹匣的纸袋,他看了看雷森的背影,又看看艾文,向店长道,「请问,你的钱外借吗?」
雷森停了脚步,转过头,艾文则挑起眉毛看著他。
「我保证他以后会还的,我们现在需要一些钱。我们会照银行利率......或者再高一些的付利息。」法瑞斯说,「您知道多少有钱人是靠高利贷起家的吗?多到您想不到。」
艾文看了他们一小会儿,那眼神似乎在说「不愧是搭档,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一边慢吞吞地拿出皮夹,「我非常清楚,年轻人,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耻辱的,人类的文明就建立在交换的基础上,您永远无法说清怎样的交换是He理的,天秤在每个人的心中。我数数看,你们要多少......」
雷森突然快步走回来,一把把皮夹拿过来,把它开开。然后把所有的钱都抽出来,把空皮夹丢给艾文。
「谢了。」他简洁地说,转身就走,那语气倒更像在说「滚开」之类的,法瑞斯连忙跟在他的保镖和饭票后面。
「嘿,里面有九十七块钱,我记得很清楚!」艾文在后面大声嚷嚷,这当儿法瑞斯发现她用的是正宗的伦敦俚语。
刚到外面,两人就被冷空气包围了,但这会儿要较刚才舒_fu得多了,钱似乎能让人暖和起来似的,虽然那钱放在雷森的口袋里。
「老天A,她看上去不超过十五岁,可是说话的语气像五十岁!」法瑞斯嚷嚷。
「你也不差。」雷森哼了一声,「据我所知他恐怕不只那个岁数,他曾丢了些东西,所以花了很多年寻找。」
「我顶多能找几天,这主要看它值多少钱。」法瑞斯说,这类事情一般由他的仆人和卫兵负责。
「他找了好几辈子了。」雷森说,「据我估计他至少转世了五次,一边找他丢的东西,一边赚点儿小钱。因为最初一次是男x身份,所以总要别人叫他先生。那银币是个什么东西?」
「我还要花点时间继续研究。」法瑞斯轻描淡写地说,「怪不得她既用莎士比亚时代的语言讲话,又用现代小混混的语言讲话呢。她丢了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是一大笔钱,」雷森说。「我偶尔会需要一个正经的解释的,法瑞斯。」
金发男子窒了一下,他咳嗽一声,_gan觉到了雷森言语中的某个隐藏的威胁。「我有一天会详细解释给你听的,你得允许别人保留点儿关于悲伤过去的隐私。」他随口胡说,准备今晚就花时间把自己的悲惨过去给编出来,并一定要达到银幕大片的水准。
「我倒对那古老但可爱的『先生』的过去很_gan兴趣,你的推断对一个转世了几百年、以寻求某样东西的执著灵魂来说,可不太严肃了。不过她嚷嚷著九十七块钱的时候,我觉得她可能真曾转世进某个犹太人商人家庭。」法瑞斯评论,然后他突然_gan到一阵强烈的目眩,猛地停下脚步,眼前仍是阵阵发黑。
「我向上帝发誓,她是位高贵可爱的小淑nv......不,小绅士,她在我背后吗?她听到了什么吗?还是她放在我后面的背后灵听到了什么?我不能放著这件事不管,雷森!」他恐惧地叫道。
「怎么了?」雷森回过头。
「在说过那些话后,我的头突然很晕!」法瑞斯强T。
「你是饿得太久了吧?」雷森说。
法瑞斯用惊骇而新奇的眼神看著他,这是他--如果真的是因为挨饿的话--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这个原因而头晕,他的人生简直算是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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