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正在放娱乐新闻,说着本周的电影票房排行榜第一名,投资六千万美元,票房一亿两千万之类的。
莫里从桌子上拿了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食指和拇指一擦,一簇纯蓝色的火苗凭空从指尖冒出,点着了香烟。
他转身往外走,鞋子毫不介意地踩过地板上的鲜血,血是从厨房流出来的,里头躺着具被割断了脖子的尸体。
刚走到门口,莫里就听到电视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他转过头,屏幕里正在播一部大片的首映式,黑色的豪华加长车门打开,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身高档的手工礼服,踏上了红地毯。
无数的镁光灯疯狂地闪亮起来,所有的摄像头都对准了那个走下车子的男人,显得他俊美的不似凡人。男主角带着优雅从容的微笑,向狂热的人群点头致意,他回身挽起他的同伴,“男人最想与之上床的女人TOP1”凯妮斯?苏顿,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她穿着身缎子的水蓝色晚礼服,和他黑色的正装十分相配,在雪白的镁光灯下,大红色的地毯上,每一个角度都完美无缺。
“这是一部投资六千万元的大片,是现在电影界议论的焦点,也关系着杰森的演员生涯,现在他已经正式迈入千万明星俱乐部——”
电视里的人黑发梳的微丝不乱,立领的手工礼服完美地展现高挑修长的身形,举手投足像广告画一般帅气,脸上的笑容温柔而甜美,却又高不可攀。
很久以前,曾有人说他和莫里有四五分相似,现在肯定一分都没有了,杰森根本就是个天生就该活在镁光灯下的尤物,让大把的女FANS为他疯狂,这件事一直是莫里的骄傲之一。
作为一个风餐露宿的杀手,莫里的头发却足有半年没有修剪,乱七八糟地散在肩上,外套皱巴巴的,上面还溅着血。同样蓝色的眼睛,带着股子桀骜不驯的架式,和杰森的温柔慵懒背道而驰,但那不影响他们拥有同一个父亲的血缘关系。
杰森挽着貌美如画的女主角走过红毯,一边优雅地朝周围的人打招呼,莫里满足地抽着烟,欣赏这画面,正在这时,报播员煞风景地说道,“杰森最近可算流年不利,汽车大亨史密斯想要包养他的丑闻尚未告以段落,并威胁自己出资的《天堂》剧组,炒了杰森的鱿鱼,可算一大打击。他的前途全系在了这次的新片上面,票房结果将直接影响到杰森的星途……”
莫里的瞳孔缩了一下。熟悉他的人会知道,这是莫里动杀意时的表情。
他狠狠抽了口烟,操,有个有钱老头想包养他的弟弟,还为了要胁破坏了他的事业?见鬼,他的兄弟呆的该是奢华明亮的天堂,竟然碰到这种龌龊的事?!
电视里,杰森低声和一个美女谈笑,俊美不凡,莫里恶狠狠把烟在桌上拧灭,杰森是天之骄子,他该得到一切最好的东西,而莫里会铲除一切让他不那么快乐的因素,从小就是这样。
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它,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沙哑而略带冰冷的声音,“恭喜完工,钱已经打到帐上了。”
莫里说道,“我想休一段时间的假,伊迪。”
伊迪略有些惊讶地问道,“休假?”
“是的,我一共有多久的带薪假期?”
“四年的公休连在一起,你可以一整年什么都不干。为什么想要休假,莫里?我以为你除了‘打猎’,什么都不感兴趣呢。”伊迪说,她一直负责莫里的联络工作,知道他是个一等一的杀人狂。
“的确是这样。”莫里阴森森地说,蓝色的双瞳盯着电视里的场面,谈笑的人群对他如同羔羊一般。
“那么恭喜你,你接下来一年什么也不用做,尽情享受你的假期吧,去有沙滩、阳光、和美女的地方,适当的闲遐可以洗掉一些你骨头里的血腥味儿。”
莫里柔声说道,“不需要那么久的。”然后按掉电话。
电视里首映式的图像已经消失了,画面跳回主持人,她正对着镜头露出微笑,双眼亮得像饥饿的狼。她说,“广告后请继续收看‘视点’,我们提供名人最难堪的隐私,最不幸的灾难,最爆炸的新闻,是您最好的消遣。”
莫里笑了笑,转身向外面走去。他也有自己的消遣。
凌晨时分,带着一些寒意的风吹过他的长发,让人精神一震。房子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红褐色荒地,夜空笼罩在地平线上,无数的星星在头顶闪耀。
一辆漆黑的房车正在不远处停下,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走过来,表情冰冷平板。莫里迎面走去,和他们错身而过,黑西装们走向他身后的小木屋,他们是负责处理“垃圾”的专业人员。
这些事不用莫里操心,他是政府最顶尖的杀手,专门负责和特殊能力相关的案子,虽然是秘密机构,但自然有一帮子专门负责运作的人,他只要干自己杀人的活儿就行了。
身后很快传来爆炸的声音,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像血染的一样。
莫里坐上自己的破车,车子其实很不错,但这些年他一直在各地跑来跑去的,于是这东西变成了他的临时居所,里头的东西乱七八糟,后座像个垃圾堆。
西部的空间一片空旷,头顶是无垠的星空,西部远没洛杉矶那样的繁华璀璨。莫里从口袋里小心地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白纸,不知道被他折过多少次,但仍保护的十分完整。
上面用黑色的水笔写着一行地址和电话号码。那是杰森的字迹。
他和杰森分开已经有四年了,两年前最后一次看到杰森,他的漂亮弟弟正在洛城过着天堂一般的生活。那里的居民既绵软、又甜腻,一刀能劈成好几片,所以莫里想,杰森在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他就放心离开了。
但他一辈子是杰森的守护者,这点是不可能改变的。不管莫里现在在什么地方,只要杰森不开心,他就会立刻赶到他身边,杀死任何一个让弟弟不爽的人。
莫里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那副温柔又梦幻的表情,能让任何一个看过他残忍血腥手段的人觉得自己发生了幻视。
莫里是“深水”组织里最强悍的杀手,从小就被作为战士教育,无血无泪,是个骨子里的杀人狂。
但他露出温柔的表情,仅仅是因为回忆起了杰森的样子。他的弟弟斜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浑身的每一块骨头都是软的,慢悠悠地喝着一杯红酒。他的脸庞俊秀的出奇,总带着无辜的孩子气,和贵公子般的优雅。
莫里向上天发誓,他会永远让杰森这个样子,安全、快乐、无忧无虑。无论要杀多少人。
他把纸条收进口袋,发动车子的引擎,向另一个繁华的城市驶去。
莫里一路开车向洛城驶去,周围的景色慢慢有荒凉空旷,变得繁华和喧闹。高楼大厦在车窗的两边,逐渐升高,一闪而过美女们的身影,越发的时尚和新潮。
他在亮起红灯的路口停下车,本来准备查看一下地图的,可这时,他注意到有人正看着他。
莫里转过头,看到左侧的车道上,一个棕色长发的少女正在朝他露出迷人的微笑。她开着一辆大红色的跑车,发丝像水一样流在蜜色的肌肤上,穿着件白色的小吊带,完美地显示出她娇小却不失丰满的身材。
褐色的双眼正朝他露出毫不掩饰的性暗示。
“嗨,你的车子很特别。”少女柔声说。
“哦,我知道它和我一样,一看就是这个城市里的外来者。”莫里说。前面的红灯仍亮着,有美人儿调情打发一下时间也不错。他是个杀手,但作为“深水”的杀手,莫里过着最残酷和血腥的生活,经常需要来点艳遇减轻压力。
“你是个旅行者吗?你看上去像连着开了一个月的车,而没有打理过自己。”美女问道。
“不,我来看我的弟弟,他是个人见人爱的帅哥。”莫里说。
“像你一样帅吗?”女孩说,嘴唇的笑容甜美而挑逗。
“很遗憾,他还差了一点。”莫里回答。
惹火美女大笑起来,这时绿灯亮了,她拿起一张便笺,写下了一串数字,轻佻地丢到莫里的车子里。“我倒很想见识一下,有时间的话,你可以打我的电话。”
她发动车子离开。便笺上写着她的姓名和电话号码,还有充分的床上暗示,莫里把片放进车厢的盒子里,吹着口哨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虽然刚刚来到,但他想他会和这个以奢华放荡著称的城市相处的不错。
不过,即使如此,他在看到杰森的房子时,还是小声骂了一句“靠,这小子最近真是混发达了。”
眼前的房子,完全是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毫宅。
电子控制的大门倒更像条宽阔的马路,往里头看进去,宅子显得深不见底。翠绿的草坪修剪整齐,椭圆形的喷泉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像液体的钻石。
花圃里头开满姹紫嫣红的花朵,没有一只蔫掉的花瓣,看上去受到了比婴儿还要精细的照顾。
莫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却没有按门铃。他决定来看杰森以后,什么也没多想,就直接开车驶过来了,甚至没有打电话通知一声,到了现在才想起来,他并不确定杰森是不是在家,或者是在工作什么的。
他看了一下大门的高度,这种豪宅可以阻止三流的小偷,但是对莫里,和不存在没有区别。
正午的阳光下,院中豪宅洁净美丽得不像能够住人,每一级台阶都一尘不染。
莫里决定还是不要先打招呼了,先翻进去,看看他亲爱的弟弟在干什么再说。
他退后两步,然后加快脚步冲向大门,右脚踩在门栏上,借了点儿力,身体腾空而起,越过带着尖刺的铁门,像鹰一样,在另一侧优雅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杰森的豪宅近在眼前。莫里看了那艳阳下的房子两秒钟,然后走过去。
房门只从里面锁了一道,这种正常的锁法,对于莫里来说同样是不存在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铁丝,伸进锁洞。杰森这小子这些年怎么松懈成这样,如果有人想找他麻烦,他的周围根本就没有一道像样的防线。
门无声地滑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客厅,左侧的墙壁是由高度透明的强化玻璃砌成的,视野开阔,可以看到葱郁的树木,环绕着蓝宝石一样的人工湖。阳光斑斑点点的洒进来,落在凌乱的沙发上,气氛慵懒而随意。
这是杰森的味道。
莫里突然有点惊讶,自己为什么竟然会有整整两年,一次也没有来找过杰森呢?
房子的深处,传来细微的呻吟声,带着火辣的情欲。莫里顺着声音上了楼,又拐过一条走廊,终于看到了发出暧昧声音的地方。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大号观景台,阳台的一侧放着些鲜艳剔透的鸡尾酒,和一捧大红色的郁金香。杰森背对他坐着,一个黑色长发的女人跨坐在他的身上,两人正吻得像夏日艳阳一样灼烈。
杰森的手里拿着支花,刚刚从花瓶里抽出到一半,看来这次激情来得很突然。
莫里慢慢走过去,脚步轻的像猫一样。他看到杰森把花放回去,然后空出手来搂住那个女人。
他继续走近,沉浸在欲火中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闯入。女人啃咬着杰森的颈项,黑发性感地散落在他身上,杰森的一只手把玩着她的长发,另一只则探进她的短裙,正打的火热。
豪宅,美酒,美女,美景,老天啊,他的弟弟这些年绝对是生活在天堂里。
莫里觉得应该给杰森一个难忘的见面礼,告诉他自己来了。他从裤腿下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靠到杰森的身边。
那个人衬衫的扣子已经全被解开了,露出胸膛,和莫里奔波于各地晒出的健康肤色不同,杰森永远是一副白皙和弱不禁风的样子。他的手指也一如既往地修长柔软,不事生产,抚摸那女子柔软的黑发时,像一对儿温室里的艺术品。
他用冷的刀子贴住杰森的脖颈,压低声音,“小子,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那个女人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向后面退的时候,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好像刚才热情如火的人不是她似的,倒是把莫里吓了一跳。
杰森仰起头,用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看着他,莫里的刀仍架在他的脖子上,指尖触碰到他的一小片皮肤。但杰森的身体没有一点的不安和紧绷,他的双眼剔透无瑕,总有着孩子般的纯真。
地上的女人大声尖叫,长发散乱,惊恐无助地看着莫里。杰森安静地坐在那里,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是莫里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但只有警惕的猎物才会让他兴奋,威胁眼前这个任凭宰割状的公子哥儿,可就让人一点也提不起兴趣了。
他翻了个白眼,收回刀子,无趣地放回原位。“你是不是跟女人睡傻了,杰森?”
“莫里?”杰森怔怔地说,声线清澈柔软。
“好久没见,杰森,你变得更呆了。”莫里说。
杰森笑起来,没有一丝阴霾,甜蜜得像颗水果糖。“在你失踪了两年、然后在某个星期天中午闯到我家里、弄坏我的门锁、还把刀子架在我脖子上之后?我可不觉得你有立场指责我,莫里。”他说,一边抓住莫里的手站起来,然后想起地上还有个女人,匆匆朝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别紧张,他是我哥哥。”
然后他转过身,紧紧抱住莫里。
莫里也用尽全身的力量抱住他,双臂中躯体的温度,是他这辈子感受过的最美好的东西。
“两年,老兄,你都死到哪里去了?”杰森在他耳边喃喃地说。
莫里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埋在他的颈窝里。
隔着杰森的肩膀,他看到本来坐在地上的女人站了起来,正狼狈地拉下自己的裙子。兄弟俩相拥的场面,让她看来微微有些惊讶。莫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抱杰森抱得太久了,不过他才不会放手呢。
他不记得这是从什么时候留下的习惯,可能是在危险中游荡时留下的刻印,让他和杰森的拥抱总是既粗暴又漫长,好像每一次相拥,都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肢体接触。
那女人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莫里感到杰森的力量松了下来,这才不情愿地放开弟弟。
杰森的手依然停在他的后颈上,带着舒适和熟悉的温度,他笑吟吟地看着莫里,“你一点都没变,老兄,所以我下一句要对你说的话还是照旧。”他指指走廊,“去洗个澡。”
“看来确实一点也没变。”莫里说,看了一眼站在杰森后面的女人,她正在整理自己凌乱的长发,在确定整齐柔顺后,露出一个优雅得体的笑容,“你哥哥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杰森。”
“我和杰森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开玩笑的。”莫里翘起唇角,他的笑容让俊美诱人的五官显得有点儿邪气。
“但撬锁、进屋、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仍然非常特别。”黑发女人说,笑容一点也没有变化。
“好了,只是个小游戏,别生气了,琳达。”杰森息事宁人地说,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向外面走去,一边扣上自己的钮扣。“真抱歉,琳达,今天的晚餐……”
“我理解,杰森,你两年不见的哥哥偷偷潜入你家了嘛。”女人用清脆甜美的声音说。
莫里在后面叫道,“嘿,你什么也不了解,最好闭嘴——”
杰森已经揽着女友转过了走廊,丢下一句清楚的“去洗澡,莫里。”
一男一女的脚步声远去,莫里叹了口气,顺着走廊走过去,寻找浴室。
杰森的房子大的出奇,莫里找到了至少三个浴室,却没有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杰森今天也许是特地把房子空出来,和他的小女朋友约会的,结果被自己给搅散了。
他随便选了一间,打开花洒,热水一下子冲了出来,带着洁净与温暖的气息,莫里觉得自己确实需要洗个澡了。
这时,他感到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他转过头,杰森斜靠着门站在那里,漂亮的像幅画。
“这两年你到哪里去了?”杰森问。
“工作。”莫里说。
“忙的连电话都没空打给我?”
“又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杰森。如果你想找我,打给我就是了。”
“是‘打给留言信箱’吧?”
“我又不是不回你的电话。”
“十分之一的概率,莫里,我是给我哥哥打电话,不是去买彩票。”
“彩票才没这么高的中奖率。”莫里说。
水越流越多,整个浴室弥漫着热气,让他感到有点热。他听到自己说,“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生活得很好,不想打挠你罢了。而且我的工作真的很忙。”
他的弟弟只是翻了个白眼,转身到酒柜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边说道,“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联络一下家庭内部的感情,哥,不是打电话给杀手莫里,准备委托谋杀任务。”
莫里跟着他走出来,小心地问道,“你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想要抛弃我。”杰森说,斜靠在沙发上灌酒。
莫里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把手放在弟弟的肩上,“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杰森。”
“是吗,那你最好记得回电话。”杰森说,看也不看他一眼。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当然会回电话。”莫里说,手仍停在杰森肩上,然后谨慎地问道,“说起委托任务,新闻里说那个汽车大亨想要包养你,还让剧组炒了你鱿鱼,是怎么回事?”
杰森一手捂着额头,“天哪,媒体整天都在炒这个新闻。”
莫里努力抑制住情绪,让僵在杰森肩上的手不要弄疼他。然后,他慢吞吞地开口,“那么,那个史密斯对你干了什么?”
“嗯?他没干什么。”杰森说,啜了口酒,“史密斯是有那种爱好,但只要把话说清楚,他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但他给剧组施加压力,让他们炒了你!”莫里说。
“哦,他们后来又打电话让我回去,不过我不想再拍那个该死的续集,所以告诉他们我接了新片罢了。”杰森说道,又径自倒了杯酒。“史密斯人还不错,当初和他闹翻,是因为我喝醉了。”
莫里紧张地问,“他没对你干什么吧?”
杰森回答,“没,倒是我当时喝得太多,把他给揍了一顿,所以才闹到剧组要炒我的。”
莫里长长出了口气,“谢天谢地。”他说,从杰森手里拿过杯子,一口灌了下去。
“如果他敢碰你一下,我就把他的皮剥了,挂以好莱坞的标志牌上去。”他说,绕过沙发,一屁股坐在杰森的旁边,夺过他的酒瓶。
杰森用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看着他。莫里勾住他的下巴,装模作样地说道,“因为你是爸爸的小公主,要是让臭男人碰了一下,我就要去为你大开杀戒。”
杰森翻了个白眼,“谢了,你的话真令我倍感欣慰。”
莫里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笑着去洗澡。
他听到杰森走出去,莫里的耳朵无意识地追踪着这个声音,听到他离开房间,转了个弯,打开一道门,过了一会儿,听到杰森拿了些东西走进来。
莫里从浴室里探出半个脑袋,“拿的是什么?”
“你的衣服。”杰森说,把一摞衣服丢过去。
“谢了,还好我们尺寸差不多。”莫里接过来。
“不,是你上次来时穿过的。”杰森说。
“我还以为你早丢了呢。”莫里说。
杰森没说话。
停了一小会儿,莫里再次从浴室里探出脑袋,“我已经道过歉了,杰森,太小气会未老先衰。”
“唔,我没有生气,反正你至少还知道来找我。”杰森说,坐在沙发上喝酒,“而且再怎么老,我也比你小两年。”
“看到你健康安全,一点没变,真让人愉快。”看到弟弟没有生气,莫里笑起来,回到浴室把头上的泡沫冲干净。
淋浴的水很温暖,莫里放松全身的肌肉,这让他感觉到舒适和安全。在这些年里,他习惯于每次进浴室,洗去的都是一身鲜血,以及死亡的气息,在这样一个安静和漂亮的宅子,单纯的洗一个澡,感觉很陌生。
但是杰森在这里,这就是他留在这儿的充分理由,他就是他的一切。
莫里关掉花洒,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只穿了件内裤从浴室走出来。杰森仍背对着他喝酒,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杰森拿起来看了一下,然后按掉。
莫里看得到,屏幕上写着琳达的名字。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为什么不接?”莫里在他身后问,然后绕过沙发,在他身边坐下。
“她不是我女朋友。”杰森说,站起身走向浴室,不一会儿,他把一个大号的浴巾丢到莫里身上,手里还拿着个吹风机。
“你该交个固定女朋友的,杰森,因为你已经不是个居无定所的狩猎者了。”莫里说,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让弟弟把他的头发吹干。“当初你突然说要离开,不继续和我搭档了,我紧张得快疯了,根本没法想像你不在我身边要怎么生活。现在看来,你过的还不错。”
“我记得你当时对我说,我最好找个比政府的薪水更高,房子更大,钓女人更容易的工作,再谈辞职的事。不过我还是找到了。”杰森说。
“你不会是为这个去拍电影的吧?”
“是的。”
“唔,我一直以为当演员是你的梦想,还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我没有梦想,兄弟,我只要太平的生活。”杰森嘀咕。
莫里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异母弟弟,他手臂和自己接触的部分,温暖实在的让人心悸。
他放柔声音,说道,“你会幸福的,杰森,如果谁敢破坏你要的东西,我会都会帮你解决掉的。”
杰森没说话,莫里把手轻轻放在弟弟的手上,那只手并没有抽回去。
四年前,他还在冲杰森大喊大叫,拒绝思考弟弟不在身边的可能性,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已经认同了这种生活。杰森会有稳定的收入和房子,也许将来会有一个妻子和孩子,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