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但天空还是灰暗。
沃特从木屋的窗户往外望去,公路对面的树林光线*沉,整个世界都清冷得可怕。
他的手上握着一支雷明顿枪,手掌在枪管上轻轻fu_mo着,似乎在安抚这位可靠的老朋友。
公寓爆炸的当晚,他就带着洁西卡离开了那个混乱的街区。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那栋公寓真是最好的住所,简陋、肮脏、空空**,连剥落的墙纸都有一种自我惩罚的意味,让他沉重疼痛的心有个落脚之处。
但是现在**沃特的脑子里长出了一_geng针,每次只要想到某些事,针尖就会刺到痛处,让他打消继续想下去的念头。他把全副j神都用在对付那些制造灾难的人身上。老卜伦诺死了,他的儿子还活着。一个更年轻更有野心的继承者。沃特看过关于他的报道,几乎全是正面的,说他与父亲不同,说他正将家族带入正途,卜伦诺家的新事业又为这个城市做了多少有益的好事等等。
他一个字都不信。
沃特的心中或许有偏见,但更多的是忧虑。
他担心时间会把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会让他手中的证据像过期支票一样无法兑现,他甚至担心藏在电脑硬盘中的东西会慢慢褪色,等到有机会取出来时才发现那里早已一片空白。
只有枪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子弹沉重的金属_gan让他nei心平静。
他望着窗外,耳中听到的却是洁西卡熟睡时的呼xi声。
她一直失眠,即使睡着也会突然惊醒。
他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只是不要提,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沃特在这扇小窗前消磨了整个上午的时间,他已经一周没有去警局上班,也许“病假”还要持续更久。无论如何,他不能再离开洁西卡的身边。
悲哀还是在所难免地从心底泛开,化作一道道苦涩的水痕。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发出嗡嗡_Zhen_D,沃特接听了电话,那头是埃迪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跑到哪里去了?”
沃特仍然盯着窗外,平心静气地反问:“你的火气怎么这么大?”
“你觉得我不应该发火?你这个老混蛋,猜我早上去你的公寓看到了什么?一个烧焦的_F_间,周围的人全跑光了,而你连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真不敢相信,我们是搭档,关系好不好无所谓,但是这种事情竟然还要报警台的小鬼告诉我才知道。”
沃特想说点什么,不过好像说什么都没用。他对搭档的_gan情只剩下歉疚,这是他一个人的战争,也许埃迪还有机会再换个新搭档,也许还可以去带新人。那都是很好的选择。
怎么可能呢?
他把手机放下,还没有按掉挂机键,这时候好像有个人影在对面的树林里一晃而过。
沃特立刻把手机扔进抽屉,拿着那支雷明顿枪转向另一个窗户。埃迪在电话里破口大骂,问他在干什么,问他在哪里,但是始终没有回答。
沃特转头去看架设在起居室里的几个监控屏幕,里面显示的是这栋小屋的四面围墙,他没日没夜地防备每一个有可能接近这里的敌人。这些敌人不是他假想出来,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一年前他和一位长期在卜伦诺家族卧底的警察保持联系,这位了不起的卧底警官从老卜伦诺的会计师那里发现一份账目,其中记录了巨额资金的往来明细。这本来可以成为一举击垮卜伦诺家族的铁证,但很遗憾,在拷贝时他差点被发现了,不得不匆匆忙忙关上电脑。最后他只拿到损坏的文件,即使经过修复也只能看到一小部分nei容。再后来,他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沃特对他的印象大概只有定期的几个电话,他消失得He情He理,像所有警匪故事里的配角一样,连真名都没有留下。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个会计师哈金斯·卡特,在这个事件里他是无辜的,被人摆了一道,不过不值得同情。老卜伦诺在得知罹患绝症前的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保持着一贯的血腥作风,只要有所怀疑,一个也不肯放过。
为了把这份残缺的账目和卜伦诺家族的黑色生意联系起来,沃特费尽心血,和国税局的特工联手,期望能找到与之映证的线索。可经过那次疏忽之后,老卜伦诺变得更加狡猾谨慎,不肯露出半点破绽,沃特只能从家族的旁系入手,从最底层的生意查起。尽管进展缓慢,但也不是毫无希望,他和这个犯罪帝国之间的仇怨随着时间流逝越缠越紧,像生命力顽强的藤蔓一样牢牢长在一起。
监控屏幕上没有异常,但就在沃特转过头去的一瞬间,他听到一声不太响又很惊人的声音。
咚一声,一颗手雷撞在玻璃窗上,落在屋外的墙角。
沃特立刻离开窗户冲向洁西卡睡觉的床边。
他一下就把她叫醒,对她说:“躲起来,去地下室。”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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