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追问朱d店名的由来,她一定另有一番长篇大论可说。艾伦发现自己是这些人中最不擅长追_geng溯源的,寻找源头的道路太漫长,会消耗太多时间和j力。他曾向露比表达过这种想法,但露比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轻巧而耐人寻味。他说:“追溯并不意味著倒退。”
那麽追溯到底意味著什麽?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露比也不能,或者是他_geng本不想和艾伦谈论这类高shen莫测的话题,他要想的事很多,而且大部分都和钱有关。和钱有关的往往是现实问题,不属於虚无缥缈的j神领域。
“你应该学著自己去寻找答案。”
离开康斯坦丝模型店後,艾伦脑中的“往日树林”又开启了大门。他忽然闻到一gu暴雨过後才会有的新鲜绿草味。想象力是具有魔力的,他走在停车场的小路上,鼻子里闻到的应该只有汽油和橡胶轮胎的气味才对,可是当他的脑子里冒出那片幽shen的树林时,四周的气味立刻全变了。
暴雨。
这是他最忌讳的字眼,shen夜突然而至的大雨,闪电和惊雷,还有窗户上拖著泪痕的水珠──水珠是有生命的,树林中的野兽也是。在没有变成野兽之前,它是另外一种样子,直立行走,聪明、英俊、勇敢,对待孩子也非常亲切。可如今就如它自己所说的,变成了这副模样,一只仅存於记忆中面目不清的野兽,低声咆哮咒骂,在黑暗中追逐自己的尾巴。
艾伦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声,是这种时候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他悄悄把手伸进口袋,摸到了从露比那里预购的手枪。出来时他只拿了一把枪,因为还要做些别的准备,露比说随时可以来取用,这里似乎是个能够安全存放武器的地方。
当他的手指碰到枪把时,那些声音忽然响亮起来。这时艾伦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反击,但是当他发现迎面而来的人用霰弹枪对准他时,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身後的人把枪口顶在他的脖子上,肌肤立刻体验到一种惊人的冰凉_gan。尽管最近已经渐渐开始习惯出生入死,但是艾伦不得不承认,面临死亡的威胁时,他仍然会_gan到紧张,无法做到完美的镇定如常。
他站著不动,周围的人也一样不动。没有立刻开枪意味著双方有交谈的需求,交谈则意味著有neng身的机会。艾伦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举过头顶,表示并无反抗之意。身後的人把枪移开了一些,但仍在最大威力j程之nei,足够一枪让脑袋四分五裂。他们动作很快,没有人说话,其中一个走过来,从艾伦的口袋里搜走了手枪,并用绳子把他的双手捆绑起来。
艾伦被tao上一个黑色布tao,後面的人用枪推了他一下,示意他配He往前走。艾伦分辨了一下方向,眼前一片漆黑,走路似乎就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你能闭著眼睛走多远?
他忽然想起了这个游戏。即使前面空旷无人没有任何阻碍,可一旦闭上眼睛走几步,就会变得疑神疑鬼。
幸好眼前这段路不长,只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站在一辆车前,接著是开门声,他被塞进车里,紧接著後面的人也坐了进来,仍然用枪对准他,以防万一。
艾伦无比配He的行为似乎让这些人倍_gan意外,但双方都没有任何表示,艾伦坐在车上,倾听外面的动静。车子没有立刻发动,而是等了一会儿,他们想必去附近搜查一番,试图找到通往地下的秘密出入口。如果不是露比事先给予提示,艾伦也很难找到畅通无阻的入口,经过改造後,这里如同一个严密的地下堡垒。
经过几分锺T查,搜索的人回到了车边。艾伦不明白为什麽他们如此小心翼翼,实际上泰德.鲁伯特将接手这里的消息不胫而走,对於这位前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教父,大多数人都仍然心存忌惮,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轻举妄动。
车子慢慢发动起来,车厢nei与世隔绝,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艾伦并不想像某些j彩电影里的特工一样闭著眼睛记住来去的路,以便日後作为有用的线索。他相信只要到达目的地後牢记那里的环境,露比一定有办法把所有的秘密都挖掘出来。他保持沈默,开始思考这些人的来路,如果照露比所说,明晚老戈登宣布继承人後一切宣告结束,那麽此刻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麽?他们原本的目标已经失去意义,伪造遗嘱已成为过去式,可是除此之外,还有谁会大费周折地跟踪他,即便找不到康斯坦丝模型店的入口也仍然锲而不舍地在外面等待?
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主谋者,不管对方有多难对付,总不见得会比露比还棘手。这是和中介人相处以来,艾伦自认得到的最大好处。
经过一段漫长而沈默的行驶,车子缓慢地停了下来。艾伦被cu_bao的拖下车,他有种微妙的直觉,j确地_gan到枪口正在某个方向对著自己。一个人拉著他的手臂往前走,他们似乎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中行进,脚步声带著空旷之地才有的回音。
过了一会儿,艾伦_gan觉自己到了一个_F_间,被身旁的人按在一张椅子上,接著头yinJ被拿走了。_F_间里的灯光并不太亮,但是对於刚从黑暗中走来的人而言已经算得上刺眼了。
艾伦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始适应这种光亮,他凝视眼前的人,这个人有一双令人畏惧的眼睛,鼻梁挺直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当艾伦朝他看去时,他略带嘲讽地微笑了一下。
“白猎鹰先生,你好。”
艾伦认出了他,实际上老戈登的长子赫尔曼是个非常不容易让人忘怀的人,他总是给人以shen刻的印象,因此在各种不太友好的会晤之後,他是最让人记忆犹新并加以仇恨的对象。赫尔曼的仇人远超过家族中的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都对此忧心忡忡。当戈登家族尚未露出黑道本色之前,赫尔曼就已是出名的违法分子,直到家族秘密曝光,他仍然我行我素地维持著这种作风。
艾伦对於赫尔曼称他为“白猎鹰”_gan到有些意外,他不禁开始怀疑露比是不是印刷了各种廉价小册子在某些地点广而告之。为了打响名气,他倒是很有可能这麽做的,但更有可能的是赫尔曼就是雇主,所以他才会知道白猎鹰这个名字。
“戈登先生。”艾伦直言不讳地说,“是你雇佣我暗杀了奥布里.巴奈特。”
“是的。”赫尔曼也同样爽快地承认了。他有足够的理由做这件事,对於戈登家族成员间的明争暗斗,艾伦知道得很清楚,而且雇佣杀手和寻找威利.怀特的下落不存在任何冲突,只要赫尔曼认为有必要,世界就可以没有规则。
“现在是怎麽回事?”艾伦举起被捆绑的双手问,“想要杀人灭口吗?”
“不,但是我有些话想问,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他不惜冒险和杀手接触,这样做容易被家族中的其他成员知道暗地里的行动,值得为此付出代价的提问一定非同寻常。
艾伦友好地说:“我尽量。”
赫尔曼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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