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的临时据点是个万中选一的好住处,_F_东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在收_F_租时才会突然出现。四周没有邻居,没有时刻在院子里洒水的老夫妇,也没有孩子和狗,没有目击者。尽管这个地点如此适He一个初生杀手藏身,艾伦还是决定离开它──成长期结束了。夜晚降临之前,他一直在街上游*,带著仅有的一笔钱,准备去完成成人礼的最後一个任务。很久以前,在那些险恶的蛮荒地带,游民部落的男孩子成人前必须跋山涉水,经历种种危险考验。有些人死在丛林里化作自然的一部分,有些人伤痕累累地回家成为家族中骁勇善战的战士。每个人都得经历这些,自己去克_fu困难,然後长大。
他听过的故事不多,可总有一些是关於男孩和成长的。
晚上十点,艾伦来到爱德蒙大街17号。这是一栋独立别墅,有一个小花园,里面杂草丛生。他没带任何武器──枪或者刀,两手空空地站在别墅对面的公路上。这幢大_F_子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艾伦能够_gan觉到主人并不在家,这是与众不同的直觉。他_gan觉到的是_F_子的呼xi,而不是人的。当里面有人时,_F_子就会开始发出各种动静,轻轻的有节奏的声音,好像谁在暗中开了摇摆器。现在这里空无一人,悄无声息,别墅沈默不语。艾伦没有直接Jin_qu,而是绕到後面的车库,花一分锺打开了门。车库里没有车,那个恶棍又出门鬼混去了。他从工具箱里找了一把锤子,分量很重,一头是光亮的锤头,另一头是弧形的起钉器。这使他想到了奥克塔维尔小店的招牌,一把羊角锤,安东尼说得很对,不需要为了杀人特地买一把枪,凶器到处都是。
艾伦从车库直接jin_ru别墅nei部。_F_子里有一gu臭味,说不清是什麽味道,有点像老人口腔里的怪味,又像多年不_have a bath_的人身上的污垢味。他不禁有点同情起这幢_F_子了,它的处境并不比那些被各色旅客弄得肮脏陈旧的汽车旅店好多少。艾伦参观了楼下,厨_F_里也一样臭气熏天,餐桌上有一盘发霉的烙饼,几只蟑螂正在享用晚餐,边吃边用触角散漫地闲聊。好吃吗?马马虎虎。艾伦的脑子里冒出这样的对话,一种卡通式的气泡。他回到起居室,沿著楼梯上楼,_F_子醒了,开始咯吱作响。他逐一欣赏楼上的每个_F_间,最後留在了卧室里。
这里一定刚经历过一番激战,战斗双方从_On the bed_一直对抗到_yi橱边,到处都是战争的残骸──*yinJ、neiku、用过和没用过的bi_yuntao、彩色药片、剃须刀以及一些超乎想象的怪东西。
艾伦穿过这片狭小拥挤的战场,心想,如果他是鲍勃.凯瑞,一定会花更多钱把这个恶棍干掉。他来到窗边,拨开褶皱的窗帘往下看。外面漆黑一片,没有路灯,天空中有一些云,看不到星星,好像要下雨了。他找了张椅子放在窗户旁边,坐下来等待。大约过了半小时,开始下暴雨的时候,一辆敞篷车滑进了车道。这个倒霉鬼的车篷卡住了,大雨把他的车浇了个通透,像一杯摇晃过度的汽水一样冒著泡驶进车库。
艾伦坐著不动,听著_F_子的声音。
倒霉鬼踏进别墅的第一步就开始和所有东西作对,一路走一路响起各种碰撞声。他不需要He作对象,一个人就能自娱自乐大发雷霆。艾伦听到他在下面大吵大闹胡言乱语,最後又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扑通,扑通,!当,这就是惹怒_F_子的下场。这一下可摔得不轻,他一定喝醉了,正手脚并用地爬上楼,打算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再睡一觉。
艾伦站起来,把椅子放回原处。他背对著窗户,外面暴雨倾盆。又是雨夜,他对自己说,这种事总得安排在雨夜才行。
倒霉鬼终於爬上了二楼,拖著不听使唤的脚在地板上挪来挪去。他踢开门,摇摇晃晃地走进来,_geng本没有注意里面还有别人。
“嗨。”艾伦说。
他吓了一跳,惊讶地看著窗户,似乎在分辨谁在说话,他的脑子不足以分析眼前的状况。
艾伦除了那个简单的字眼之外,不再给予任何提示。他绕过床,踩在一堆“rou_ruan的甲胄”上,倒霉鬼猛然间察觉到大事不妙,开始四处找枪,但是这个战场太乱了,在前一次的主角丢盔弃甲逃跑之後,他甚至来不及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现在再想已经来不及了,他很快挨了一下,耳朵里流出血来,但是这个器官没有停止工作,反而使他更为清晰地听到头骨碎裂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酪在烤炉里冒泡,噗吱一声。他立刻倒了下去。
艾伦把锤子反过来,弧形的起钉器像两颗獠牙,一下两下三下,血溅得到处都是。在倒霉鬼的脑袋彻底变形之前,他早已是个血人。
这件事不应该这麽残忍的。
艾伦看了看脚下的尸体,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中途被挡住了,始终停在手中的锤子上。滚烫的鲜血把木柄和他的手熔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边缘不清的整体。他下意识地挥了下锤子,血在床单上留下一串排列整齐的圆点。
顶尖杀手的成人礼。他在心里说,简直像屠夫干的活。
艾伦离开爱德蒙大街17号,原路返回,临走时从容不迫地从车库带走一桶汽油。他在雨中穿行,避开行人但是不走树林捷径。泥土会留下脚印,公路就不会。雨水把血冲走,他的手又和粗糙的木柄分开了,开始有了松动的_gan觉。
凶杀案很快会曝光,他得离得越远越好。就像安格斯所说的,鲍勃.凯瑞难逃一劫,警方立刻会找到他,不管他在干什麽都会被带走,接著是审讯、提问,各种各样的j神考验。他可能支持不了一小时就全部招供了。不过艾伦仍然有信心全身而退,因为他早就不存在了,对警方来说他只是一个虚构人物,是鲍勃.凯瑞幻想出来用以减轻罪名的假人。
艾伦找到停在远处的破车,先把油箱加满,接著打开车门*淋淋地坐进驾驶座,开始思考该去哪里把自己洗干净,如何销毁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凶器。这时他终於发现了这辆破车的好处,应该_gan谢鲍勃给了他一辆在暴雨中悄无声息的幽灵车。艾伦把所有会发光的东西全关掉,在漆黑的公路上凭_gan觉开车,暴雨在挡风玻璃上像活的一样,拖著长长的透明的尾巴向两侧游动。
这世上一切东西都是有生命的。尼古拉斯说。他一边说一边擦车,把滚落的水珠和清洁剂擦掉。艾伦忽然想起这麽一回事来,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发生的事。你要试试吗?尼古拉斯问。作为一个孩子,能够得到允许碰一下大人的车,这是多大的荣幸和骄傲,证明他已经可以被当做大人看待。可当时他还是拒绝了。如果这些水珠也有生命,擦掉它们就等於杀了它们。
你怎麽会有这种想法?
我不想掌握别人的生死。
是我不好。尼古拉斯说,我说错了,不是所有东西都有生命,有些有,有些没有。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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