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问:“这么说,这十个月我们都不会再有新工作了?”
“是的,但露比似乎暗示这段特殊时期并不介意你接一点私活。”
“他不是一直都反对我这样做吗?”
“所以前提是我们得一起做决定,不能擅自行动。”
“他还认为我是个需要照看的孩子。”
麦克纵容地向他微笑,伸手抚弄他的头发:“十个月后你就不再是最受宠的那个孩子了。”
艾伦把仅剩的一点狗食全倒出来,并让斯比尔特看倒空了的罐子。小狗伸着鼻子闻了一会儿,可怜巴巴地仰头望着他。
“我还是_gan到有点意外。连露比这样自以为聪明绝顶的人,也会疑神疑鬼地相信血腥杀戮会影响胎儿健康?再说他只是动口不动手而已。”
“也许他想休息一阵。”
艾伦摸摸小狗的脖子,像麦克弄乱他的头发一样弄乱狗毛,斯比尔特原本秃了一块的地方已经长出新毛,每一个人都很爱护它。
“好吧,这是我一直想要的长假。没有工作,不要定位器,十个月时间完全属于我们。”艾伦回到餐桌边,伸手翻了翻桌上的旅行杂志,“今晚就出发,去环游世界怎么样?”
麦克握住他的下巴,在zhui角吻了一下。
“好的,我去收拾行李订机票,你把斯比尔特送去枪械店。”
艾伦回吻他:“我最喜欢你的一点是,不管我要做什么你总是非常捧场,从来不会扫兴。”
“我是觉得露比让你保持冷静就足够了,他可是泼冷水专家。”
“你终于也开始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了。”
艾伦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在餐桌旁拥吻了片刻,斯比尔特汪汪大叫。
“你真是一只爱吃醋的小狗,没有人抱你就开始撒娇了。”
艾伦抱着它,拿上车钥匙离开了。他把小狗和装着少得可怜的狗食盘子一起放在后车座上。
“小朋友,现在送你去能吃饱的地方,希望我们回来时你没有变成一只短tui的小胖狗。”
斯比尔特无辜地趴在座位上。
几小时后,休假中的杀手们如愿以偿地登上了航班。
旅程没有固定计划,随心所yu,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惊心动魄的事件后,他们都认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无论哪里都是个美好的开端。
机舱外夜色迷离,远处城市的灯火就像布满星光的天空,或者说,城市和夜空连成了一片,整个世界浑然一体。
艾伦翻了一遍座椅背后的杂志,靠近走道的位置还空着,大约十分钟后,脚步声匆匆而来,在他身旁猛然停住。
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大胆地看着他。
“嗨。”艾伦向他打招呼。
孩子爬到座位上,眼睛盯着靠窗的座位。
麦克也看到了他,他应该还未成年,可却没有大人陪同。
“想坐窗边吗?”
男孩点了点头,麦克和他交换座位。
“你的父M_呢?”
孩子沉默不语。艾伦向麦克看了一眼,后者对他微微一笑:小男孩总是这么酷。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
男孩仍然专注地看着窗外。麦克和艾伦对他独自一人乘坐飞机_gan到有些好奇,但他们始终只做个旁观者。
中途,孩子睡着了,麦克为他要了一条毯子。
“猜一猜他发生了什么事?”艾伦低声说,“他像一只离家出走的小狗。”
“他很聪明也很警惕,拒绝和陌生人说话。如果出了什么事,一定和他的家庭有关。”
“也许他只不过是去看望祖父M_。”艾伦看着走道说,“与其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不如听我说说这架飞机上的趣闻。”
“请说,我很乐意听。”
“在6F座位上的一个中年男人,金棕色头发,蓝眼睛,大约45岁。他上飞机时带着一个16英寸的登机箱。而往前两排4D的座位上有个D眼镜的nv人,提着个手提箱。”
麦克向前望去,看到了艾伦所指的那两个人。中年男人外表普通,没有丝毫特别之处,D眼镜的nv人正襟危坐,手提箱放在她的膝盖上。
“看出什么奇怪之处吗?”艾伦问。
“那个nv人一直把手提箱放在膝盖上,而且紧紧握住把手,里面无论装的是什么,对她来说一定都非常重要。”
“是一支手枪吧。”艾伦说。
麦克又向nv人瞧了一眼,她镇定地坐在座位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能确定吗?”
“上机前她在安检处递交了携枪证明,我看到了,格洛克19,纽约警方制式手枪。”
“她是警察?”
“只是看起来像个警察。”
“看起来像”的意思非常明确,至少在艾伦和麦克之间有一个共识,在露比的语言规则中也是一个特别的指代,那就是“同行”。看起来像个警察,看起来像个维修工,看起来像个店员,看起来像任何一个普通人。而实际上他们都是同一类。露比对“同行”并不友好,而且他对“同行”的定义也非常宽泛,任何背地里耍花招的人都可以被归入其列。
“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有点眼熟。”麦克等到一次对方向空乘员要水的机会看到了他的侧脸,“像是劳伦斯·卢克。”
“你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可是警察的特长。”
“我看多半是他,他化了妆,D了假发和隐形眼镜,可耳朵后面的那颗痣出卖了他。”
劳伦斯·卢克是最近新闻报刊炙手可热的头条人物,他在继父布鲁克·尼尔斯的意外身亡后得到了全部财产的继承权,从一个街头混混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翁。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幸运儿,报道不会持续这么久,时间有些太长了,记者们激动的情绪始终无法平复。布鲁克·尼尔是纽约最大的珠宝收藏家,年近七旬仍旧风度翩翩,是个英俊迷人的绅士,他的外表和他的珠宝藏品一样对所有nv人散发着无法抵挡的魅力。
“同时他也是纽约黑手党的重要成员。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他参与过不法活动,但很多人相信如果没有黑帮相助,他的收藏事业不可能这么一帆风顺兴旺发达。”
“你刚才说劳伦斯·卢克登机时带了一个箱子。”麦克说,“里面会是什么?”
“我敢打赌,这本奢侈品杂志里一定会有答案。”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艾伦翻开手边的杂志,在珠宝专栏里找到一页。
“镶嵌745颗钻石、鸽血红宝石和shen蓝色蓝宝石的爱神之冠,王冠正中那颗232克拉的纯净钻石更是令人目眩神迷,珠宝商称它价值连城绝不为过。”
“劳伦斯·卢克会把这么贵重的珍宝随身携带吗?”
“布鲁克·尼尔斯是狂热的珠宝收藏家,劳伦斯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子可不是。他生x好赌,没有任何糊口技能,终日只靠偷盗抢劫为生。毫无欣赏品位的家伙不会把王冠收藏供奉起来,为了还掉欠下的赌债,劳伦斯一定会尽快将它转手变卖。”
“你认为他亲自带着珠宝去交易,而且自作聪明地重金雇用了一个职业杀手当保镖。这是正当的财产继承,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进行。”
“如果买家本身不是个正当的人呢?”艾伦把书放回ca着安全指南和呕吐袋的椅背后面,“换一个角度考虑,说不定他有另外的目的。”
劳伦斯·卢克常年混迹于偷盗者之中,明白一旦自己拥有了巨额财富,必将引来窃贼的觊觎,他懂得并擅长引开这些家伙的注意。
“要是露比没有歇业,他会很喜欢这个工作。像劳伦斯这样yi_ye暴富的暴发户,给出的酬金一定是个天文数字。”
“就算是天文数字,现在也和我们无关了。”
“说的对,我的趣闻讲完了,轮到你。”
麦克问:“你是想听故事吗?”
“是的。”
“好吧,我就讲一个。”麦克说,“我从露比那里听来一个关于杀手的故事。”
“我想也是,除此之外他也编不出什么有趣的故事了。”
“听说这个杀手初出茅庐,对杀人技巧并不j通,他身无分文,急需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
艾伦疑惑地看着他,麦克的目光蕴含笑意。
“我_gan到这个故事里有一个陷阱。”
“不,绝对不是什么陷阱。”麦克说,“这个故事发生时,我刚到警局报到,还是个十足的新丁。”
“那时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连续强*杀人案的嫌犯被发现死在家中。”麦克停顿了一下,“这是我接手的第一个案子。”
艾伦望着他,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笑。
“你刚成为警官的时候什么样?”
“不知所措,因为迟到错过了欢迎仪式而_gan到很为难。”
艾伦握住他的脸,在他zhui唇上轻轻一吻:“怎么回事,这个故事让我_gan到有些饿了。”
“别着急,很快就会有吃的,现在往后面瞧。”
艾伦看一眼身后,坐在窗边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艾伦伸手把他的小脑袋转向窗户,让他对着外面的夜空和云层,孩子像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固执地又把头转回来。
“你想干什么,小家伙?”
孩子认真严肃地说:“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你们是什么人?杀手吗?”
艾伦看着他,对这样的孩子不需要太多防备。他说:“是又怎么样?你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是杀手,我想雇用你。”
“你想雇用我?”艾伦看了看麦克,“为什么?”
“我要雇用你杀一个人。”
“你能出多少钱?”
孩子沉默片刻,艾伦以为这难倒了他,但很快他就说:“我有存款,我可以把所有钱都给你。”
这一次,艾伦没有笑话他,也没有像大多数成年人那样对一个孩子的话嗤之以鼻,反而非常认真地问:“你想杀了谁?”
“查德·克莱曼。”他说了个陌生而普通的名字,艾伦和麦克都没有听说过,无论是在地下世界的黑名单上还是在任何公开的新闻报道中,这是理所当然的,从十岁左右的孩子口中冒出的名字更有可能只是学校中严厉的老师,拉帮结派欺负弱小的高年级同学,或者不愿意把飞进院子的篮球扔回来的坏邻居。
麦克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不不,我们不该问他的名字。”艾伦说,“除非委托人愿意透露。”
“哦对,真抱歉。”麦克立刻抱以歉意的微笑。
通常来讲,露比在接受委托的时候也不会主动询问雇主姓名,虽然之后他会通过自己熟悉的方式把对方摸得一清二楚。
“那么说说你为什么要杀他,还有他到底是谁。”
“他是我父亲,他杀了我的_M_M。”
“这真是个坏消息。”艾伦看着他的双眼,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他的反应有点过于愤怒了。
“你有没有报警呢?”
“警察来过,他们说这是个意外。”
“发生了什么事?”艾伦说,“你看,我们得了解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能决定是不是接受你的雇用。对吗?搭档。”他回头征询麦克的意见。
“对,这是规矩。”麦克正经地回答。
“小家伙**”
“我不叫小家伙。”男孩机警地说,“你可以叫我汤米。”毫无疑问,这是个信口胡诌的假名。
“好吧汤米。”艾伦看了看时间,“你可以开始说了,但最好小声点,你也不希望被别人听见我们的秘密谈话吧。”
接下去的十分钟里,汤米条理分明地讲完了关于父M_的事情。
就他的叙述来看,这确实是一场令人悲伤遗憾的意外。
“他是个cu_bao可怕的人,经常会发脾气。”
“他打过你吗?”
“是的。”
“打过_M_M吗?”
“是的。”
但这也只是夫Q间关于生活琐事产生的mo_cha。有时候他们大打出手,互相都点歇斯底里,然后nv人尖叫着哭泣,男人到处摔东西,在院子里把割草机弄得震天响。晚上他们各自入睡,第二天一早,在沉默的厨_F_里,一切又恢复了常态。Q子板着脸端上早餐,丈夫有意无意地拍一下她的*部,然后他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可是这样的循环终究出了大事。
他们在州际公路上吵起来,汤米当时坐在后排左侧靠窗的位置,丈夫在开车,Q子在副驾驶座上喋喋不休地数落他。接着矛盾升级,争吵声越来越大,盖过了外面所有的声音,各种恶毒的语言不假思索地从双方zhui里冒出来。
惨剧就这样发生了,丈夫因为情绪极度激动没能及时避开迎面而来的运输车,车子失控地在公路上冲撞了几十米,停下之后副驾驶座变得惨不忍睹。Q子的头部在撞击中碎裂变形,全身骨头粉碎,当场死亡。
这是一个意外吗?
也许不是,因为它有迹可循,在每一个看似平静的日子里释放着微量的毒ye。无论如何解释,结局不可挽回。汤米在医院里和受伤的父亲一起熬过了几个星期的治疗,接着他们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棺材里Q子的样子已经和生前大不一样,可能是防腐剂的关系,可能是入殓师将她的面孔重新拼凑了一遍。总之汤米拒绝承认这是_M_M。他挣neng了父亲的手,开始全心全意地憎恨他。
“他是凶手,他杀了我_M_M。”汤米对艾伦说,“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等他死了,我还可以给你更多钱。”
艾伦和麦克一起看着他,他是认真的。看得出来,汤米确实想要雇用一个杀手来干掉自己的父亲,而机缘巧He正好让他碰上了j通此道的行家。
“你一个人搭飞机打算去哪呢?”
“去找我的外婆,她住在科罗拉多州的阿瓦达市。”汤米问,“你们愿意干吗?”
“为什么不呢?”艾伦说,“虽然我们正在休假,但这举手之劳又可以大赚一笔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他开始认真地和麦克商量起来。
“我们在丹佛机场转机的时候逗留一段时间,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然后找个公用电话打给查德·克莱曼,想办法把他叫来。”
“可不能出岔子。”麦克说,“在机场附近租辆车,从丹佛到阿瓦达大概30英里,去那里的枪店买一支枪。”他问汤米,“可以用枪干掉他吧,还是你有更好的主意?”
汤米似乎对他们忽然讨论起如何杀人_gan到意外,一切进行得太顺利了,是上帝为他送来的复仇助手吗?他迟疑地说:“枪就可以了。”他的脑海里始终晃*着M_亲支离破碎的头颅和棺材里陌生nv人的面容。要是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没有在争吵呢。他想得更多的是,查德故意在车祸中害死了Q子。他被连续几个小时的争论搞得怒气冲天,于是制造了这场悲剧,最后还在警方的T查和盘问中全身而退。他从来不是个温柔的父亲和丈夫,整件事就是个*谋。
是他杀了_M_M。
“好吧,我们去阿瓦达买一支枪,就这么决定了。”
艾伦和麦克握了下手,互相微笑一下,一个杀人计划就轻松完成了。
接下去的时间,汤米在窗户边坐得有些不自在,似乎对刚才的决定产生一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抵达丹佛机场时,6F座位上的劳伦斯·卢克首先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有条不紊地从行李仓中搬下一个登机箱,然后继续在座位上等待。等到其他乘客都走得差不多时,4D的nv人提起了膝盖上的手提箱,往机舱外走去。
她的目光和劳伦斯没有任何交集,就像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百丽儿·坎迪斯出生于怀俄明州的卡斯帕,父亲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化学工程系教授,M_亲却是个当地著名的黑人酒吧歌nv。当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认为这样的婚姻一定会有很多矛盾冲突时,百丽儿的父M_却过得非常幸福和谐,无论是日常琐事还是x生活上,他们都恩爱美满无可挑剔。坎迪斯先生对Q子相当尊重,是个彬彬有礼,温和谦逊的学者,而坎迪斯太太活泼善良,婚后为社区的盲人录制有声故事。坎迪斯家还有一个男孩,正在高中就读。可以说百丽儿有着令人羡慕的良好家境,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优渥的生活。
可是,她对职业的选择却偏离了所有人的预想。百丽儿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街边咖啡馆打工,伺候那些来去匆匆的过客吃顿饭喝杯热饮,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毫无重点的闲聊打发时间,有时也和其中几个年轻帅气的家伙T个情卖个俏。她似乎有些自暴自弃得过且过,虽然有时会独自去旅行,但距离都不远,最多两三天就能打个来回。
旅行时百丽儿用另外一个名字:克拉拉·杰西卡。
谁也不会知道这个朴素nei向的混血nv孩只要换上一身行头,j心打扮一番,就摇身一变成了圈nei名声赫赫的nv杀手。
克拉拉·杰西卡提着小巧的手提箱向空桥走去,当她走出登机门时,又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左侧落地玻璃外的停机坪。
艾伦离开机舱,出门时和她打了个照面。
他没有刻意回避她的视线,克拉拉穿了件直筒外tao,shen棕色的头发笔直落在肩膀上。对于这个后来居上的乘客,她的反应先是忽视,像周围的其他乘客一样随意投来一瞥。艾伦看她的目光却更直接,克拉拉回过神,视线和他轻轻一碰,立刻变得十分警觉。她有杀手的敏锐,能轻而易举分辨出同类的气息。
艾伦从她的警觉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但只是微微一笑,就像旅途中偶然会有的一段美好邂逅。他从克拉拉身旁走了过去,麦克牵着汤米的手跟在后面。
出了机场,艾伦按照“约定的计划”,去附近的租车公司用信用卡和驾照租了一辆八成新的福特野马汽车。
尖白shen渊番外·旅人之歌(中)
虽然天气有一点*沉,但车子开起来的_gan觉非常好。
“你刚才对那个nv人笑了吗?”
“唔**”艾伦想了想,转头一笑问,“是这样吗?”
“我可没瞧见A。”麦克说。
“可能是笑了一下吧。”
“下飞机时你故意超过她,瞧了她一眼,又笑了一下。为什么要这样?”
“我像个德州仔吗?”艾伦弯着zhui角说,“特长是骑马赶路,所到之处都是传奇,遇到一个神秘nv郎,开始一段注定没有结局的恋爱。你觉得她对我有好_gan吗?”
“她看你的眼神就像见到鬼一样。”麦克无奈地说,“你是故意的吧。”
“我只是有点好奇,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麦克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笔直的公路。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喜欢惹事生非。”麦克看了看右边的后视镜,“后面有辆车一直和我们同路。”
艾伦说:“我看见了,一辆白色的雪弗兰。是劳伦斯·卢克先生的车,最近有什么和非法买卖相关的小道消息吗?”
“想知道的话去问露比。”
“那就不用管了。”艾伦打开收音机,找到个正在唱“我经过一个旅店,和你翻云覆雨一番”的电台。
后座上,汤米像飞机上一样沉默专注地看着窗外。
野马汽车穿越机场与城市间的公路,电台里关于Yan遇的歌一首接一首。这时迎面驶来一辆巨型罐装车。
麦克和艾伦同时停止了打发旅途寂寞的闲聊。罐装车像一只巨大的猛兽扑来,冲向他们的野马车,艾伦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左打起方向盘。一直在后座十分安静的汤米忽然放声大叫,车祸在他心中造成的梦魇不可磨灭。
车子发出刺耳的制动声,向左边护栏撞去。
“汤米,抓住扶手。”
汽车猛烈摇晃,忽然不知从哪传来一下枪声,罐装车的行驶路线变成了失控的S型。麦克在艾伦猛然刹车停下后探头往后看,劳伦斯的雪弗兰车顺利避开了罐装车的冲撞,从野马汽车边呼啸而过,片刻就消失在公路尽头。
罐装车因为车速的惯x横贯整条公路,侧翻在地爆炸燃烧。远处一辆红色敞篷车停靠在路边,肤色黝黑的nv杀手从容不迫地D上墨镜,开车扬长而去。
“有没有受伤?”麦克转头问汤米。
“他一定吓傻了。”艾伦检查了一下车子的损坏情况,车身擦到护栏,有几条非常明显的划痕,左边玻璃上还有道裂纹。
“还车的时候有麻烦了。”
汤米眼神发直,全身发抖。
那辆罐装车不是冲他们来的,但也差点要了他们的命。汤米被吓得不轻,直到艾伦重新把车开起来的时候,才终于恢复平静。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了目的地,三人在一个郊外小镇的餐馆用餐。
餐馆的菜单非常简单,主打是炸_chicken_排和薯条,蔬菜浓汤和培_geng卷。
“我们现在来干点正事吧。”艾伦说,“先告诉我查德·克莱曼的电话。”
汤米吞吞吐吐地回答:“212-530-1908。”
艾伦把号码记在一张纸巾上,起身走到餐馆的柜台边打电话。
汤米坐立不安地看着他。
麦克问:“担心吗?”
“什么?”
“查德会来吗?”
“我不知道。”
经历了刚才公路上的惊险一幕,汤米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坚定了,似乎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和陌生人的玩笑。他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会变成真实。真的想杀了查德吗?查德会因为接到陌生人的电话就飞快赶来吗?一定会的,他肯定已经在为儿子的失踪焦头烂额,任何消息都能让他不惜代价坐飞机过来一探究竟。
这么说,他还是关心自己的。
汤米偷偷看了麦克一眼。这个人不像杀手,他的同伴也不像,他们显得有点太过随便和亲切,带着一种故意装出来的公事公办。不过汤米也不知道真正的杀手该是什么样,以他的年纪,最多就是偷偷从某些电影海报上看到一点带着想象的形象,比如说,杀手47,主角是个目光冷酷的光头男,或者,墨西哥往事中手提琴盒随时准备大杀四方的神枪手,再有更早一点的电影,独行杀手中头D绅士帽西装革履的男子。总之杀手一定不是他们这样的人。
“刚才他往左边打方向了吧。”汤米忽然问。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麦克说。
“为什么?”
“也许是他认为往左边更有把握避开危险。”
汤米沉默了一会儿,他对食物的兴趣不高。
“查德往右打了。”事情发生得很快,但他还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父亲的脸,狰狞的,扭曲着,惊骇万状,使出全身力气扳动方向盘。汤米一直想知道这是不是唯一的选择,也许往左避让他们会有更多反应时间,但查德为了保住命不顾一切地撞毁了副驾驶座。
“不管向左还是向右,明天之后他就会消失了。”麦克说,“这个问题将不会再困扰你,我们的宗旨就是为人们解除烦恼。”
汤米烦心地叹了口气,艾伦打完电话回到餐桌边。
“好了吗?”
“是A,他还挺好说话的。”艾伦招呼nv招待要了一杯咖啡,“他说会搭今晚的飞机过来,明天我们就能见到他了。”
“好吧,我们在这住一晚,等会我去枪店买枪。”
“买一支G19。”
吃完饭,他们去隔壁旅店要了两个_F_间,柜台里的nv店主对他们十分_gan兴趣。
“希望你们在这里过得愉快。”她给了艾伦两把二楼的钥匙,每把钥匙上都挂着一条亚克力做的圆柱形号码牌。
安顿好了汤米,麦克出发去枪店买枪。镇上的枪店非常小,一个柜台,一整面墙的枪械,店主是个肥胖魁梧的男人,想必很少走出柜台。麦克和他聊了一会儿,表示自己要买一支手枪,最好是格洛克19。店主登记了他的名字和地址,当然这些都是假的。他的态度可以更认真一点,要求顾客出示更多证件,可是店太小,有客人光顾就不错了,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他甚至还热情地代劳,替麦克填了一张表格。
麦克走出枪店后,从手枪的弹仓里退出所有子弹,再把它们塞进口袋,空枪就放在仪表台下的置物匣里。回到旅店,他上楼去自己的_F_间,转身关门时艾伦从背后抱住了他。
“你去了好久。”
“枪械店老板很健谈的。”
艾伦把双手伸进他的_yi_fu里,在Xiong前轻揉fu_mo。麦克xi了口气,lover的抚触总能轻而易举地点燃一把火。
“你真的要做个德州仔吗?”麦克忍耐着问。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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