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勉临走前举起手,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我,对着魏丞禹,语气是老友的忠告,哥们的箴言。
“小心点,这人喜欢男的,同x恋。”他说,“以前就喜欢他初中同桌,巨恶心。当心他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他的音量不小,周围又很安静,前排零星几个准备回家的同学都转过了身。
俞勉丢下那句话以后就走了。我不知道哪来的胆量,微微抬起头,接触了那些陌生的目光,其中夹杂着一道我熟悉的,是李丹。
李丹,请不要这样看我。
我在心里请求,几秒后她移开了目光。
我稍稍偏过头,看到魏丞禹也在看我。
这是一道过于尖酸的题目,我答不出而无地自容,产生了从窗户跳下去的念头,转念一想这不过是二楼。但图书馆在八楼,有一个窗子,攀上去很容易,我上次探出头能看到一楼地面的白石砖,畅通无阻。
我的灵魂已经越出躯体踏上解neng之路,但r身还定在原处,甚至我的眼神都已被风干晾在那里。我透过我的双眼,看到魏丞禹还在看我。
若我是个喜剧演员,此刻应该大喊一句:“surprise!”然后哈哈大笑。可惜我不是,只得用拙劣的演技糊弄观众。
我非常尽力,虽然心里很难堪,但还是向着魏丞禹露出了一个极为短暂的笑容。
sorry,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让你见笑了。
我佯装轻松把目光移回了书本。怪事,怎么突然一个字都不认识了。我费劲识别第一个字第二字,连成串又不认识意思了。
该来的惩戒终于降临,我偷_chicken_摸狗藏住这个秘密的时候就该做好被揭发的准备,只是它未免来临的太早又太突然。
我又没有到处害人,为什么一定会有现世报敲门找我。
教室里剩下的几个人听完了八卦走得很快,毕竟不能找话筒找探照灯,让我ca袋接受采访,也不能真的放火烧我或浸我猪笼。好遗憾。
最后只剩下值日生和我俩。
要不现在就跑吧,我想,装作要上厕所。八楼爬上去应该只要两三分钟,从八楼掉下去应该只需要几秒,我的人生就可以在最尴尬的时刻戛然而止。唯一对不起爸爸_M_M,我没有什么出息,x格nei向又懦弱,成绩也很一般**活得一无是处的。你们爱我吗?唉,其实可能也不是很爱吧。
我把魏丞禹的语文书小心阖上,连同其他的书本整理了一下放进了他的桌肚。幸好只写了这一本的名字,他更换起来不会太麻烦。
天崩地裂,可其实风平*静。如梦似幻,可却又无比真实。
我背着包缓缓站起来,走出班级的前门,后面传来脚步声,魏丞禹跟了上来。不是要去主持吗,为什么要跟着我。我非常忐忑地走在前面,他紧紧跟在我后面,我便放弃了逃跑计划。
今天天气真好,现在是日头最盛的时候,*场上还有人在打篮球。我们俩一前一后出了校门,又在西川中路同行,我因此有了充分的时间盘算。
我被秋风一吹冷静了些,想实在不行就转学吧,爸爸肯定会帮我解决的,干脆转学到shen圳去读书也可以。唉,人为什么一定要读书A。
我停下来向后转。我又需要撒谎,虽然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你放心**虽然我是同x恋,但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喉咙很干涩,眼睛却又很潮*,像雨水去了它不该去的地方,“我没**喜欢过你。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保证三天nei**消失在你眼前。”
我朝他笑了一下,但声音出卖我,它不受控制地抖动。我说:“对不起,不是故意隐瞒的。”
其实是故意的,只是我偶尔也鬼迷心窍想要很多朋友,最重要是很喜欢你,想赖在你身边,对不起。
魏丞禹抓住了我的胳膊:“没有,不是。”
我看向他,他也像被人喂了比比怪味豆,神情是yu言又止:“你**我**”
我_gan到尴尬又为难,像雨水终于泛滥。
“诶**诶**”他开口,然后拿白衬衫的袖子管给我胡乱地抹眼泪,“我真的**我草,我该怎么说。你道什么歉A?你喜欢男生就喜欢呗。我真不知道**”
“不会觉得恶心吗?”我问。俞勉会手指着我说很恶心,我也还记得所有人看到言葆庭照片的神情举止,甚至魏丞禹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但是现在他不假思索地反驳:“恶心什么?你什么都没干,有什么好恶心的?”
“不对,你干了什么我也不会恶心**你放心**”他神色罕有地焦灼,在极为严肃地说不太高明的话,拆东墙补西墙,只可惜我现在也笑不出来。
“我真的没干什么。”我突然很想为自己辩解两句,“真的**”
我的话被吹散在风里,其实我干了,我写情书了。我想从头到尾说,起因经过结果交代清楚,要让魏丞禹信_fu我不算一个很恶心的人,这种心情很迫切。
但话到zhui边又不知道怎么说,yu言又止想抓耳挠腮。我不想说这些,不想说那封情书。因为我喜欢他,不想告诉他。
我哑口无言,又口干*燥。怎么样才会愿意相信我A。
为什么要恶心我,为什么边良受到情书以后避我如蛇蝎,为什么勉哥在台上念它如一场盛宴,为什么所有同学都愿意做他的帮凶。
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只因为我是男生。我心里也有答案。
魏丞禹勾住我的肩膀,把我往近在咫尺的小区带,一边不停要抹我的眼泪。我想躲开,他偏要擦,袖子管的质地磨到我脸颊都疼。
我说:“别擦了,好疼A。”他终于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然后改用指腹,Y。U。X。I。我的下眼眶被擦出一片火热的痕。
魏丞禹带我去平日只有遛狗的人会去的花园,让我坐煜呬在秋千上。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坐下来低头看地上的鹅卵石。而他站在我面前,我可以用余光看到他的白色球鞋。
我的脸颊突然被捧住,被迫要抬起头。但我觉得哭的样子很蠢,不想被看到,使劲把下巴往下压,困窘地不断想躲避:“你干什么A?”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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