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没想到,沈雨泽居然会把愿望“让”给自己。
可是细细思量,这又确实是沈雨泽会做的事情。
沈雨泽每叠一个元宝,都要把愿望轻声重复一遍,陆平坐在他旁边,听得耳红脸热。
他悄悄在桌子下面用膝盖去撞沈雨泽,小声提醒他:“我妹妹还在呢。”
沈雨泽掀了掀眼皮,看向坐在长桌对面的安安。小姑娘zhui巴撅起来,一边叠着金元宝,一边分神看着旁边电视上的动画片,_geng本无暇顾及桌子这边的两位哥哥。
“为什么你妹妹在我就不能说?”沈雨泽一脸正直地表示,“头一次发现你这人这么不讲道理,是你说叠元宝时要许愿,难道我许什么愿望你还要管吗?”
如果他说话时,不用膝盖轻轻回撞陆平的话,那他说的话还有三分可信。
他撞过来,陆平就撞回去。隔着布料粗糙的校_fu长ku,他们膝盖碰着膝盖,力度不轻亦不重。
这两个少年一边埋头叠元宝,一边在妹妹看不到的地方暗中碰撞,偶尔视线相交,也很快错开。
桌面上平静无澜,桌面下汹涌澎湃。
直到一筐金元宝叠完,安安猛地抬起两只小手,大声尖叫:“哥——你看我的手!”
小姑娘的两只手上沾满了金粉,摸桌子,桌子都是金色,摸裙子,裙子也成了金色。
眼看她一双小金手就要抹上自己的脸,陆平匆忙起身,原本紧贴在沈雨泽大tui旁的膝盖也顺势离开。他忙说:“别乱摸,哥带你去洗手。”
这时的陆平又变成那个关心妹妹的好哥哥了,仿佛刚刚在桌下发生的一切碰撞都是沈雨泽幻想出来的。
沈雨泽收回视线,安安静静地打扫战场。裁金纸时剩下的纸片被他扫到了垃圾桶里,折叠小刀也藏好了刀锋。
当陆平带着妹妹从洗手间走出来时,客厅已经恢复了原样,叠好的金元宝放在筐里,被沈雨泽搬到了大门旁,这样明天天一亮就可以院子里烧。
时候不早,陆_M_M催他们赶快洗漱睡觉,第一波仪式五点多就会开始,那时候天还没亮,他们如果不早点休息的话,第二天是没有j神的。
陆_M_M很关切地问沈雨泽有没有带睡_yi。
“带了。”沈雨泽指了指书包旁的小袋子,“我带了自己的睡_yi和洗漱用品。”
那袋子并不大,看样子只能装下一tao很薄的睡_yi,陆_M_M哎呀了一声:“你洗完澡穿这么薄的睡_yi是要着凉的!”
沈雨泽一怔,确实没考虑到这点,他住的那tao公寓全天恒温,洗完澡后穿一tao真丝睡_yi足矣;这次他留宿陆家,完全忘记考虑南方的室nei有多冷。
不过陆_M_M早有准备:“没关系,我记得平平有一tao买大的厚睡_yi。你放心,都是干净的、没穿过的,千万别嫌弃。”
可是沈雨泽又怎么会嫌弃陆平穿过的睡_yi呢?
陆平带沈雨泽回到自己的_F_间,去给他拿睡_yi。
这不是沈雨泽第一次踏入陆平的_F_间,只不过那次拜访时,他们的关系还有些拘谨;不像现在,友情以上,暧昧丛生。
关系不同,同样的事情再做一遍_gan觉自然不同。
陆平推开自己的_F_间门,有些羞涩也有些无措:“**和上次一样,没什么区别。”
沈雨泽的目光在_F_间里打量了一圈。都说卧室是最能体现一个人x格的地方,比如沈雨泽的卧室就是工业极简风格,墙上挂着线条凌厉的抽象画,就连落地窗前的躺椅以黑银两色为主,牺牲了温馨_gan,更强T实用x;而陆平的_F_间更真实、更*,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是个很有条理、又爱干净的男孩子。
上次沈雨泽来时还是夏天,现在已是冬天,_On the bed_用品换成了厚厚的垫子,下面还铺着电热毯,一看就很暖和;桌角下面藏了一个没见过木箱子,陆平说那叫脚炉,做作业冷的时候可以烤脚,还有什么“小太阳”、“电暖气片”,全部都是沈雨泽闻所未闻的东西。书柜的某一层,摆放着他们两个人在马场的He照,以及沈雨泽当时英语演讲比赛结束后送给陆平的那个奖杯。
“果然还是放在你这里最He适。”沈雨泽走到书柜前,伸手想要取下那座奖杯。
陆平立刻制止他,不让他乱碰:“喂,谁允许你乱动我东西的?”
“这明明是我送给你的吧?”沈雨泽无奈,“我自己的东西,我碰一下都不行?”
“不行,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陆平哼了一声,重新T整了一下奖杯的角度,让那尊漂亮的玻璃奖杯站到灯光最充足的地方。“平常我_F_间我爸_M都不会进的,你今晚既然要留宿,那就要守我的规矩,不要摸东摸西的。”
“难道屋里什么东西都不能碰?”
“你非要碰的话,要提前问我的意见。”陆平和他约法三章。
沈雨泽指了指书架上的国产拼搭积木:“这个可以吗?”
“这个不可以。”
沈雨泽又指了指桌上的练习册:“这个可以吗?”
“这个可以。”
沈雨泽轻笑了下,忽然抬起手,指向陆平:“那么**这个可以吗?”
陆平接不下去话,忙转过身去,既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男孩仓皇地拉开_yi柜大门,装作找_yi_fu的样子,想要掩盖自己的不自然:“呃,让我看看厚睡_yi在哪里**”
他的_yi柜也收拾得很整齐,春夏秋冬四季的_yi_fu规规矩矩地叠好,洗干净的袜子团成一个个小球,在抽屉里滚来滚去。
陆平很快找到了那tao多余的厚睡_yi,他塞到沈雨泽怀里,赶客似的说:“你快去_have a bath_吧。”
沈雨泽:“你不洗?”
“等你洗完了我再洗。”陆平yu盖弥彰地说,“我家还没有穷到需要两个人一起_have a bath_省水。”
沈雨泽挑眉:“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陆平脸一下红到脖子_geng,推着沈雨泽往洗手间走:“**你快去洗啦!!!”
**
客卫就在陆平的_F_间对面,平时只有他和妹妹在用。客卫的面积很局促,和沈雨泽家里那装修奢华的浴室没法比。
沈雨泽速战速决,简单洗了个澡,顶着一头*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他低估了南方的冬夜有多难熬,走出热腾腾的浴室时,*冷的空气迎面而来,若不是他身上穿着陆平给他找的厚睡_yi的话,绝对要冻得打喷嚏了。
他回到陆平_F_间时,陆平正趴在_On the bed_做英语卷子,他neng下校_fu换上了睡_yi,床旁边的电暖气片开到了最大功率。男孩的两只脚翘起来,一晃一晃的,牙齿轻轻咬着笔帽,眼睛在两个选项间摇摆不决。
“做什么题呢,我帮你看看。”沈雨泽自然而然地落坐在床沿。他头发没有完全擦干,头发上散发着熟悉的薄荷香气。陆平知道,那是家里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陆平原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那gu味道,没想到当它出现在沈雨泽身上时,却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没关系。”陆平抱着卷子往床里侧一滚,顺势躲开了沈雨泽的手,“我现在英语进步很多,不用你再辅导了。”
沈雨泽微微一挑眉:“真不用?”
“真不用。”陆平坐起来,趿拉着拖鞋绕开沈雨泽身边,“我先去_have a bath_了,你**你先睡吧。”他指了指床:“你自己选,你睡里面或者外面都可以。”
他的床靠着墙角,平时他都是睡外侧的,nei侧放一些杂物,比如耳机、单词书还有看了一半的推理小说什么的。今天他提前收拾干净,床单铺的平平整整。
陆平不等沈雨泽回答,便抱着浴巾冲向了客卫。
冬天_have a bath_是件艰辛的事情,每次陆平都要鼓足勇气在冷空气里neng掉_yi_fu。好在今天是沈雨泽先_have a bath_,浴室里萦绕着热腾腾的水汽还没散去,陆平十分庆幸自己可以蹭到如此暖和的浴室。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幻想起沈雨泽_have a bath_时的模样。
他在镜前neng掉_yi_fu,蜜色的皮肤暴露在温暖的空气中,不再像往常一样被冻得起_chicken_皮疙瘩。
他站在淋浴_F_里,热水喷涌而出,洒在他的肩头,驱散了寒冬带来的冷意。他舒_fu的喟叹一声,又忽然停住——一想到从喷头里洒出来的热水,也曾落在沈雨泽的头顶,也曾顺着他的body滑落在地,陆平就忍不住面红耳*起来。
**停停停!
陆平甩了甩头,不明白自己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画面。
他把水T冷了几度,让自己大脑清醒清醒。
**
陆平_have a bath_向来花费时间不长,但今天却磨磨蹭蹭在浴室里耗了半个多小时。
他恨不得再多消磨一些时间,最好他回到_F_间时沈雨泽已经睡着了,这样他们也不用躺在一张_On the bed_尴尬聊天。
可惜他的期望落空了。当他推开卧室门时,就看到沈雨泽倚在床头,手里翻阅着一本之前陆平还没看完的推理小说。床头的阅读灯洒下一片米白色的灯光,映照在沈雨泽的侧脸上,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影。
陆平喉结滚动,讷讷放下擦头发的毛巾,嘀咕着说:“你**还没睡A?”
“主人还没回来,我当然不能先睡。”沈雨泽放下手里的书,抬眸看他,“这本书我之前看过,你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不准剧透!”陆平立刻忘记一秒钟前的尴尬,“我还没看完呢!”
“说起来,作者用了一种很有趣的叙诡手法**”
“嗷嗷嗷,你这个混蛋,都说了不准剧透了!”陆平掉入陷阱,张牙舞爪地冲上来抢他手里的书。
沈雨泽把书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故意逗弄陆平不让他碰到。陆平一时激动扑了过来,结果一不小心被床沿绊倒,直接摔到了沈雨泽身上。
沈雨泽:“!”
陆平:“!”
沈雨泽:“**”
陆平:“**”
他们都刚洗过澡,身上带着同款的洗发水香气,因为刚刚的玩闹,陆平的睡_yi最上面一颗扣子松开了,露出纤瘦笔直的_Suo_Gu_,沈雨泽只要一低头,就可以顺着敞开的_yi襟看到里面的风景。
他们谁也没有动。男孩半*的头发搭在额头,沾水后有些微微卷曲,遮住了他的视线。他透过发丝的空隙去窥探沈雨泽的表情,而沈雨泽也在同一时间看着他。
室nei一片安静,窗外的冻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户,除此之外只剩下彼此的呼xi声。
——直到,落在床边的书籍滑落床沿,发出一声鲜明的“嘭”!
其实那声音并不大,但落在陆平耳中,却像是冬至祭典上第一声惊天鼓,足以穿透耳膜,震醒他的灵魂。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