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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城是西北边角上的旅游小城,城如其名,远在天边,淡季冷清,街上见不到几个人影,一到旺季,那便是犄角旮旯里都塞满人。

城里最窄的巷子里四年前开了家青年旅舍,只有三轮车和摩托能勉强开进去,看着像一条死胡同,可铁门一开,院子里却别有洞天。

旅舍叫“有海”,但别说巴掌大的远城,就是加上远城周围的各省各市,那也是没有海的。

旅舍老板的意思是,没有海可以想象有海,就像人可以穷但不能没有梦想。

这话挺二,但背着行囊的小年轻们爱听,所以“有海”虽然在远城的犄角旮旯上,仍是旺季整个远城最难订的旅店。

不过人们喜欢这儿,也有可能只是因为老板长得帅,还大方。

“有海”是在一个农家小院的基础上改建的,房子一共就两层,满打满算住得下五十来号人。院子很大,种着蔬菜和鲜花,菜园旁是葡萄架,架上挂着小彩灯,一到夜晚就闪闪发亮。

此时正值旺季,“有海”住了四十多人,二楼的房间还空着两间。

倒不是客人少,而是老板前几天被几个醉鬼给吵烦了,押着人退了房,那两间就一直空着,懒得再接新客。

提到那几个醉鬼,住得久的客人就有话说了。

醉鬼们租车自驾游,自打进了“有海”的门,就没消停过,仗着个个人高马大,人数也多,晚上霸占着葡萄架下的长木桌,从10点一直闹腾到凌晨。

喝酒,打牌,吹牛逼。

义工和客人提醒过几次,醉鬼们根本不听。一楼一位女性客人实在受不了了,悄悄关掉葡萄架上的小彩灯,差点被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醉鬼骂哭。

从醉鬼嘴里吐出的话,是要多脏有多脏。

不大管事儿的老板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男人穿得很普通,一件黑色背心,一条宽松沙滩裤,一双塑料拖鞋,板寸上还沾着水珠,肩上搭一条毛巾,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几点了?”男人站在葡萄架下,挡在醉鬼和被欺负的姑娘中间。

醉鬼们不知是哪一行的,抄着不同地方的方言,身高却都在一米八五以上。

男人与他们站在一起,比最矮的高,但高不过那位一米九的“铁塔”。

“老子给了钱。”一米九倒拎着啤酒瓶,“怎么,你这儿还搞熄灯那一套?”

醉鬼们站没站相,男人衣着虽然随意,站姿却相当挺拔。

人一挺拔,就有气势。

“要住我这儿,就得遵守我定的规矩。”男人双手插丨在裤袋里,只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黑板,“不熄灯,但如果12点后还不睡觉,不管玩牌还是喝酒,必须保证不影响他人。”

客人们全都挤在窗边,忧心忡忡围观葡萄架下的“谈判”。

“笑话!”一米九大笑,“你给我示范一个不影响他人?像娘炮那样说话吗?我他妈今天非要喝,非要闹到天亮,你他妈能怎样,嗯?”

男人冷声笑了笑,“那就收好你们的行李,去前台办退房手续,出门左拐。”

“操了!”一米九喝道:“你他妈还敢赶爷?”

话音未落,一米九已经提着啤酒瓶向男人砸去。

男人不躲不避,忽然抬腿,只听“啪”一声响,啤酒瓶被踹飞,撞碎在墙上。

一米九捂着手腕,痛得冷汗直下,“操丨你妈,老子今天弄死你!”

这一声如同号角,醉鬼们抄着啤酒瓶,气势汹汹却乱无章法地向男人冲去。

客人们着急却不敢帮忙,义工小猪不慌不忙地找出醉鬼们的押金与房费,然后给街道派出所拨去电话,“喂,我小猪啊,麻烦你们出个警,单哥制伏了八个借酒闹事的醉鬼。嗯嗯,谢谢啦!”

小猪放下电话时,男人正好收拾掉最后一个吱吱哇哇的醉鬼。

“我就不去了,你们录完口供顺便把房费押金退给他们。”男人跟赶来的片警交待几句,转身冲看热闹的顾客道:“没事了,睡觉。”

这事发酵了几天,老客人传给新来的客人,男人被越传越酷。

但这酷男人平时仍然不常出现,也不知道上哪儿混去了。

对老板特别感兴趣的客人只好跟小猪打听,可小猪知道的也不多,只晓得老板叫单桥,单念shan,不念dan,三十岁,不是远城人,从南方来的,以前在远城附近的部队当兵,四年前用退伍金开了“有海”,兄弟挺多,家人没有,光棍一个。

除了提供食宿,全国的青年旅舍都有一个共同职能,那就是可以结伴拼车。

“有海”的拼车黑板上张牙舞爪留着各种“求捡”、“捡人”信息,时不时有司机师傅跑到院子里来揽活儿。小猪和另一位义工阿贵没事时就帮大家拼车,次一点的车一天400块,三个人平摊,好一点的越野车一天800块,嫌贵就多组两个人。

这天车都拼得差不多了,临时又来了三位单客,都是女生,不怕贵,就怕车子坐着不舒服。

小猪这下愁了,开越野车的司机都拉上客了,剩下的全是400块一天的小轿车,车窗连防晒膜都没有贴。

找不到车,三位女生就只得多住两天,她们倒没觉得有什么,热心肠的小猪却急了,怪自己没协调好,浪费了人家的时间和金钱。

晚上,单桥开着三轮车,拉了几大口袋蔬菜和肉回来,仍是黑色背心与沙滩裤的装扮,一进院子就被小猪拦住。

“单哥,今天咱这儿来了三个姑娘,想走西段环线,行程八天,打算找辆越野车。”

“嗯。”单桥将食材扔厨房里,顺手点了支烟,“你帮她们联系。”

“我没人能联系了!”小猪二十出头,咋咋呼呼一小伙子,干活勤快,手脚也干净,唯一的毛病是热心得过头,“有越野车的司机都走了,最早也得后天才能回来,她们只能在咱们这儿多住俩晚上。”

单桥吐出白烟,沉声一笑,“你能跑西段环线的话,就开我的车带她们去玩儿。”

“那哪行?”小猪连忙摆手,“我那技术,别的不敢保证,只敢保证把你那霸道栽山沟子里。再说,我要走了,就只有阿贵一个人给你干活了。”

单桥说:“那就只能让她们先住着了。”

“要不这样吧,单哥,你问问小船?”小猪说:“小船自己那车虽然不行,但他开你的没什么问题吧?哎对了,小船这都好久没来咱们这儿了,他别是去帮‘沙漠之鹰’跑活了吧!”

“沙漠之鹰”是远城另一个青年旅舍,位于城中心,地盘比“有海”大,开的时间也比“有海”长,但大概是老板不够有个性,口碑始终比不上“有海”。

“他很久没来了?”单桥问。

小猪惊讶,“你不知道?”

单桥微蹙起眉,“我有义务知道?”

单桥是那种痞中带着正气的长相,轮廓锋利而深刻,眉心稍稍一皱,就散出凌厉威势。

小猪不怕他,却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小船不是你小弟吗?他没事儿就来咱们这摘葡萄吃,还给你做白糖番茄来着。我以为你知道他挺久没来了。”

“没那么熟。”单桥把菜从口袋里拿出来。

“他说你是他哥来着……”小猪有眼力见儿,瞄了几眼索性转移话题:“单哥,今晚你亲自下厨啊?做啥?”

单桥的手艺是“有海”的一绝,网友们的远城攻略都写着——有机会住“有海”的话,一定要尝尝老板做的菜,不管他做什么,吃就对了!

可惜单桥不是经常下厨,偶尔做一桌,不卖,只跟客人们收个材料费。

晚上,小猪和阿贵将单桥做的六菜一汤端上桌,客人们早就围坐等待。

单桥不爱凑热闹,一个人提着卤菜和稀饭去屋顶。

屋顶晾着客人们自己洗的衣服,但有一小块儿是他的地盘,一躺椅一木桌,一丝灰尘都没有。

西北的天空干净,往躺椅上一睡,就看得见漫天星辰。

这本该是个宁静的夜晚,单桥却感到一丝烦闷。

他很清楚这烦闷是因为什么。

——小船都好久没来咱们这儿了吧?你不知道?

他闭眼轻捏眉心,眼前是那个一脸凶相,却对他一口一个“哥”的小孩。

小猪不说他都没注意到,叶小船已经好一阵没来“有海”烦他了。

一周前的半夜,叶小船发了条信息来,是段语音,他早上才看见。

叶小船说:“哥,你睡了吗?”

他没理,叶小船后来也没继续发。

他们的对话框里左右极不平衡,左边丰富右边稀少,叶小船什么都给他发,路上的风景、跟驴友一起吃的饭、遇上的傻丨逼、笑得露出整齐白牙的自拍照。

除了正事,他很少回复。

可他们之间几乎没有正事。

或者说,真遇到正事了,叶小船反倒会“哑火”。

天上闪过一颗流星,单桥没看见,

此时他正看着手机,视线落在最后那条语音上。

“哥,你睡了吗?”

单桥往上划了几下,这是唯一一条发自半夜4点的消息。

他吁了口气,站起,拨出一个号码。

那边没过多久便接了,“单哥!”

单桥左手搭在屋顶的栏杆上,声音飘入夜色里,“叶小船最近在干什么?”

那边明显一惊,支吾道:“小船啊……”

“他犯什么事儿了?”

“没有没有!小船没犯事儿,就是内个……”

“什么?”

“小船他不让我告诉你啊!”

单桥半眯着眼,低沉的呼吸声传入收音孔。

那边立即道:“小船前阵子跑北段环线,开的是他那辆二手桑塔纳,单程,开了三天,把客人送去拉鲁加镇之后就自个儿回来。小船没拉回程客,就想赶个路,结果疲劳驾驶,加上又是半夜,车在忒叉山口出了个车祸……万幸的是没伤着要害,就一个脑震荡加多处软组织伤。不过,哎……”

单桥道:“说完。”

“单哥你知道,那条路本来就不好开,半夜呼救都没人应的,小船在车里等到天亮才获救。挺可怜的。要不你去看看他吧?”那边想了想,改口道:“算了,他不想你知道。”

“单哥?”小猪从葡萄架下撑出半个身子,“你要出去?”

单桥没答,摩托在小巷里轰隆穿过。

远城人民医院。

旅游旺季,医院也人满为患,叶小船住的是条件最差的十二人间,亲友探病时间还未结束,病房里空气混浊,吵得人心烦意乱。

没人来探他,他不想在病房里待,往裤兜里塞了包烟,正打算去天台上看个星星吹个风,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在住院部这种人来人往,纷繁嘈杂的地方,他仍然能够听出单桥的脚步声。

单桥站在护士台边,与他隔着半个走廊,没什么温度的目光罩在他身上,他一身的肌肉忽然绷得死紧,绷得伤处生痛。

单桥没说话。

叶小船咽了两次唾沫,嘴角抽了几下,终于扯出一个凶巴巴的笑。

“哥,你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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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海第1章_小船很久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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