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吧对面是一家吃饭休息的两用之地。
一共七层。
一二三楼中西餐任君挑选,各种口味应有尽有。
三楼以上就是高档房间,最顶层更是有豪华总统套房。
除了清和为了清恕桑所建的回家,清恕桑最喜欢这里。
它代表着奢靡、放纵,还有享受。
而清小少爷从小过惯了奢华娇宠的生活,看见这种场所难免会想走上一遭。
可由于许久之前秦斯言见他看了一眼这里,便轻捏他的下巴开玩笑说:“求我,我就带你进去怎么样?不过今天晚上想玩儿什么,要听我的。”
低言的语气里含着黏着的暧昧,可他的眼神明显是在看一个小玩物。
说着那只本还在清恕桑下巴上的手就轻巧地探进了他小巧红润的嘴巴,灵活地拨弄着里面的柔软。
清恕桑不敢动,但很乖巧地张开嘴,脖颈微仰。
可他最后并没有求秦斯言。
自然也就没有进去。
清恕桑是喜欢秦斯言,他可以为了他身无分文、身无长物,不出去抛头露面,乖巧听话,做个漂亮的废物花瓶,但他不会用求人的态度踩低自己的尊严。
“言哥,”他垂着眼睫,微微喘息着说,“我不去。”
所以清恕桑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也再没有看过一眼。
……
冷风细雨的深夜里,离凌晨的到来还剩半小时,清恕桑25岁的生日就要过去了。
他转头看向身边这个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脑子刹那间清醒了不少。
“嗯……你要回家吗?”清恕桑有些尴尬地问。
男人垂首看他,道:“你要去哪儿?”
“我回……”
“还要回清吧?”
一辆车子在这时突然呼啸而过,车轱辘甩出了一串积水,清恕桑皱着眉还没来得及躲,就被男人反应迅速地半搂着调换了位置。
他站在清恕桑对面,承了那些又冰又脏的污水。
黑色衬衫一点都不整洁了。
“我叫江听闻。”男人重新开口,语气认真。
“啊?”清恕桑抬眸。
“28岁。”江听闻道,“第一次去那家清吧,没有约过任何人,很干净。”
“每年体检两次,没有任何疾病,很健康。”
清恕桑已经懵了。
兴许是第一次做回头是岸的事情,有点兴奋;又或许是深夜里的冷风使人清醒;再不济也肯定是酒精发挥了作用。
清恕桑只觉得整个脑袋晕晕乎乎,脱口而出道:“你是想跟我相亲吗?”
闻言,江听闻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道:“那你还回清吧吗?”
“不回。”说着清恕桑一指对面,笑容明亮,一颗不明显的小尖牙裸|露出来,说,“我们去那里怎么样?”
不多时,最顶层的某间豪华总统套房就被打开了。
清恕桑后背贴在冷硬的门板上,心想,江、听、闻,好像有点儿耳熟。
应该是在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
但他无暇顾及太多。
头顶上的吊灯在晃,好像地震了一般。
清恕桑眼睛半眯,鼻尖处落下了一点温热的细吻。
犹如他在被珍重地对待。
“……可以吻你吗?”男人的黑色衬衫变得皱皱巴巴,扣子不知什么时候从两颗变成了解开三颗,四颗。
绝妙的锁骨线条在黑色布料的遮挡下若隐若现。
喑哑的嗓音低喃询问,好像带着虔诚。
清恕桑眼睛直盯着那处,喉结不自觉地轻动。
他没回应,只是闭上眼睛直接抱住江听闻的脖子,亲吻了上去。
微仰的纤长脖颈不一会儿便布上一层细密的汗水。
清恕桑嗓音哑了,他感觉很渴,但没说要喝水,问:“江先生,我好看吗?”
江听闻如墨的眼睛极其认真地盯着他,回答:“好看。”
清恕桑笑了,说:“可是有人说我是废物花瓶,离了他就什么都不是。”
“那人肯定很蠢。”
清恕桑开心地笑起来:“确实。”
他点头附和:“特别蠢。”
“江先生。”后来,清恕桑沙哑着嗓音说,“我叫……清恕桑。记住我的名字。”
江听闻回答:“我记得。”
—
昨天下过一天雨的天气清新凉爽,早上的天空都是碧蓝色,像被世间最干净的东西清洗了一遍。
清恕桑睁开眼,刺目的白色先让眼睛不适地眯了眯,几秒后才好。
随着这股转醒,脑子机制开始重新运转。
意识到自己在哪儿之后,清恕桑立马清醒了。
他连忙侧头去看。
江听闻面向他这边,还在睡着。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将凌厉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一些,但还是不够敢让人靠近。
可这张脸实在精致,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连眉骨都像远山一样,像一幅画。
此时他的一条胳膊就搭在清恕桑腰上,将人圈在怀里,睡得沉稳。
看着这张脸,清恕桑就突然想起昨晚的某些画面。
江听闻眼睛里盛着碎光,很是紧张地看着他,说:“我……不太会。”
“但我一定不会弄伤你。”
正好处于迷离状态的清恕桑闻言脑子都更加短路了不少,他睁着被生理性泪水洇红的眼眸,心道,什么叫不太会?!
他是他第一个约……的对象吗?
其实清恕桑也没有过。和秦斯言在一起的那三年,秦斯言都没和他做到最后一步过。
刚开始的清恕桑不懂,以为是秦斯言没准备好,后来他才知道他在为白月光守身如玉呢。
可一个正常男性总有必要的生理需求,他身边又有清恕桑这么一个浪|荡——哪怕只是索个脸颊吻,秦斯言都这么说他——的存在,自然会玩一些不用做到最后一步的花样。
所以要说清恕桑没有经验,那是假的。
可要说他有经验,又是说亏了他。
但他绝对不会说自己不会!哪像江听闻这……
经过实践证明,江听闻是真的不太会。
他从头到尾都非常有耐心,让清恕桑全身心放松,接纳……把持不住以后虽说毫无技巧,可他真的好凶。
而且半夜都没能睡成觉。
有那么一瞬间,清恕桑很后悔约了他。
按理说当时那么疯狂,今天清恕桑不该醒那么早。
但他实在太难受了。
哪哪儿都疼,翻个身都觉得不舒服。
自然也就醒了。
一夜情而已,如果醒来脸对脸看到彼此还在,会很尴尬吧。
清恕桑不想面对这种场景,他忍着不适极轻地捏住江听闻搭在他腰上的手腕,后蹑手蹑脚地钻出被子。
发出的声响可以忽略不计。
毫不夸张地说,清恕桑脚心一挨到地就差点跪那儿,还好及时抓住了床沿。
幸亏江听闻还算贴心,昨晚弄完带他洗了澡,身上倒是干净舒爽。
不然今天铁定收拾不了这么快。
清恕桑抖着双腿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三两下套上,丝毫不留恋地出了门。
房门刚关上,江听闻就睁开了眼睛。
……
三楼以上的酒店房间安排的有电梯,三楼以下就没有了。
可能是为了让客人更好地感受这里的餐饮风格。
清恕桑从电梯里出来,走入三楼走廊。
这一层是这里待遇最好的餐饮包厢。
金碧辉煌,寸土寸金,连地板都似乎散发着金钱的气息。
清恕桑没心情在这里逗留,身体还难受着,他无心多看。
可就在他转去拐角打算走环形楼梯时,一道声音却忽而有些惊喜地喊住了他。
“阿清?”
清恕桑抬眸看去。
没见过面,但他认识。
傅白眼眸亮亮的,迅速地朝他走过去,确认般道:“你是清恕桑吧?”
清恕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底却不可抑制地难受起来。
秦斯言带他的白月光来这里了。
白月光肯定不用求他吧。
“你哪位?”清恕桑听见自己这么问。
声音刚出他就不适地皱起眉头,喉结轻动咽口水清嗓子。
“这么叫我不合适吧。”
闻言,傅白明显一怔,他似是没想到清恕桑不认识他,笑着解释:“哦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我们没见过面,但我见过你的照片,阿言时常提起你。”
说着他从上到下打量起清恕桑,而后眼神意有所指地定格在他的脖颈颈侧。
堪称贴心地问:“你感冒了吗?声音很哑。”
清恕桑垂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地蜷了一下。
傅白似是毫无所觉,神色认真了些:“不知道你跟阿言发生了什么,他正生气呢,昨晚把大家叫出来在这儿喝酒,现在气还没消。你要不要去看看?”
清恕桑懒得理他,蹙着眉头明确表达了自己的不耐烦,越过他就打算走。
傅白又及时说:“难道是因为阿言昨天去给我接机,没有回去给你过生日?”
“可我不知道你生日……是我叫阿言去的,对不起。”
“我不理你你还没完没了是吧?”清恕桑突然回头盯着他,眼睛里戾气横生。
傅白瞬间顿在原地。
秦斯言与他说过清恕桑乖巧听话,善解人意,夸过不止一句两句。
当时远在国外的傅白听着不对此做任何评价,只想着有时间一定要会会这个人。
但眼前的人似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阿言喝多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要不要去看看?”傅白说。
话落,清恕桑眼睛里明显划过了一丝茫然。
心底的那道难过就又顺着这股情绪蔓延开,他下意识不死心地想,秦斯言其实是喜欢他的,对吗?
不觉间,他便抬脚随着傅白往一处包厢走去。
刚在外面站定清恕桑就被浓重的烟味儿熏得皱起眉头。
里面乱糟糟的,还在喝酒。
一点也没有上流社会人士的矜雅,好像一群地痞流氓在互相喷粪。
清恕桑心底下意识起了一层厌恶。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斯言还有这样的一面。
“秦总,我对你那小金丝雀真是好奇太久了,你真不打算带出来让我们看看?”一个男声语调含笑地说道,“又没有人跟你抢。”
秦斯言嗤笑:“甩了。”
“啊?为什么?”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放心吧,会回来的。”秦斯言满不在乎道,“离了我他能干什么。”
“人不是人,雀不是雀。除了我谁会养着这样一个废物。”
里面的人哄笑起来。
“我记得当年不是你先对人好的吗?”有人嘶了声,突然想起这茬儿了一般,“怎么现在却这样对人家?”
闻言秦斯言笑得更加嘲讽,说:“装什么糊涂。不是你们这群人跟我打赌看他好钓……”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绿茶婊的人。”忽而,门外的清恕桑平静地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傅白,道,“如果只是为了让我听这个,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包厢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人打开半掩的门出来了。
“小白?这是……?”
傅白本身还好整以暇地静静听着那些话,闻言脸色瞬时难看。
特别是有人喊了他名字,更是让他尴尬得无所适从。
秦斯言的脸透过打开的门裸|露出来,在看到清恕桑的那一刻脸色显而易见地冷了。
手指间的香烟微抖,烟灰扑簌簌掉落。
他好像慌了。
清恕桑依旧直视着傅白,冷声说:“这么喜欢秦斯言那不举的玩意儿,我送给你啊。”
“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