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良出差了两周,回来时街上还是老样子,他照旧抖开烟盒,蹲在门口无所事事。
“老井,街上有生面孔。”熟客打着牌,有一搭没一搭跟井良聊着。语焉不详的像是在提点着他一样。
接下来的两天,井良的散步范围稍微广了一点。他没看到熟客说的生面孔,却看到了一个不想看见的人。
隔了八百米开外就能看到的红白校服,在街口来来回回游荡。
现在高中生放学这么早……还是又逃课了。井良掉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走,迈开没多远,余光却扫到了陌生的脸。
井良停下来,微微侧身,靠在门边上盯着不远处。
那两个男生加起来凑不齐一条完整裤子,头顶染着夸张的爆顶黄,手揣着兜,眼神四处飘。
井良把手从兜里掏出来,这么一会的功夫,那两个男生就已经堵在了红白校服面前,推搡着消失在巷子口。
烟盒放在桌上,井良慢吞吞地往巷子口走。不想管闲事,也想看看市一中的好学生是怎么吃瘪的。
巷子口,井良的一根烟抽剩个短短的头。
里面生面孔的混混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谢引川不知道为什么,跟哑巴一样什么都不说,井良探头看了一眼,对方正死死护着书包,眼神凶得像是要捅人。
两个混混手脚并用地一边踹地上的少年,一边拽他怀里的书包。校服被踩上黑色的脚印,谩骂声混着口水一并吐在崭新的袖子边。
井良站了一会,混战中的三个人谁也没注意到他。或许是自尊心有些受创,井良捻着手指上的烟灰,走到混混面前,一脚便踹翻了一个。
另一个浑然抬起头,被一拳冒在地上。
抱着书包的少年一动不动。
“你他……你谁啊……”混混扶着墙站起来,眼神鬼祟地瞄着井良身上的纹身,话也收敛了一半。另一个同伙站起来,手指着井良的方向,“别多管闲事。”
井良瞥了他一眼,发笑道:“就算没见过我的脸,也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姓井,单名一个良。”
混混对视一眼,似乎要从彼此的目光中寻找到有什么威慑力的证据。另一个正打算说话,领头的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大变,拽着不明所以的同伴便鞠躬了九十度。半句话也没说勾着头就跑,一眨眼就消失在巷子里。
井良抬腿要走,裤脚却被拽住了。
刚刚的一会功夫,谢引川已经坐了起来,还贴在了井良附近。
“不用谢,没打算救你,是那俩傻缺走错地方了。”
井良视线盯着前方的光亮处,用力拽开了裤脚。
“我……带的钱,是为了跟你……”谢引川嗓子有些哑,他手上破了皮,来回拖拽下已经渗出血丝,看起来有些渗人。
井良提着衣服把谢引川拽起来,猛地抵在墙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墙壁砸穿。少年脸色惨白,唯独一双眼睛闪亮着,他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服和处境,只盯着面前的男人。
“你有什么毛病,为了那点事连命都不要。”井良手上用着力,神色说不出的恼火,如果他当时没看到那两个人……以两个混混不知轻重的程度,谢引川完全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谢引川慢慢皱起眉,闷哼一声,表情有些痛苦。
松了手,井良才慢慢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他挑眉,一眼就看到谢引川的后背,血迹已经从校服上渗出来,将白色的地方染得一片猩红。
井良略略慌神,他刚刚明明收了力,只是磕一下完全不可能成这样。还是刚刚那两个人一开始就下得重手,是因为知道谢引川身上带了不少钱,急着掏出来吗。
他的思绪还没理清楚,谢引川就慢慢滑了下去,眼皮一垂,闷声栽倒在地上。本就不干净的校服立刻变成了污浊物的家园,连着最后白色的地方也完全变黑。
“真晕了……?”
井良少说也是混过十几年,还没见过身体这么娇柔的。
谢引川很快就醒了,四肢抽筋扒皮一样的痛,他一动,就发现身上裹着纱布,伤口也被细心处理过,除了痛楚,似乎别的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阳台上的男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旁边是刚挂好的,湿淋淋的校服。
“我用你手机给学校请了假。”
井良想到什么似的,半抬着眼看向谢引川,“没想到你还是个风云人物,男女通吃啊。”
床上的少年神情微滞,忽地笑了笑,随后他张开口,沙哑地说:“我爸妈出差,学校里也请过了假,能不能……在你这里多住两天。”
就算谢引川不开口,井良也不能赶这么裹着白纱布的高中生出去。
但对方这么一说。
“我和你非亲非故,多不合适。衣服干了你就可以走。”井良停了停,“伤口晚上会痒,记得不要挠,会留疤。”
谢引川静静地盯着坐在屋中,眼眶下黑眼圈清晰可见的男人。
“你经常受伤吗?”
井良瞥了他一眼,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淡声开口道,“不算很经常,但像我们这种,有些伤不方便去医院。”
一来二去,包扎上药,防止感染和伤口发痒的事情,便一清二楚。
“等我伤好了,可以跟你做吗?”
井良转头凝视着谢引川,半晌才好奇地问:“你除了学习,脑子里是不是只剩下你的下半身。”
听出来是讽刺的谢引川垂下头,躲开井良的视线,耳朵却挂上了一抹薄薄的粉色。他除了这两样,其实还会想很多事情,但这些事情里有一半,都是关于井良。
“我带了不少钱。”
谢引川轻轻地攥住手心,他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所以声音也不自觉地发着抖。
“周河源的婚礼要提前了对吧。”
井良不是那种会被吊着被威胁的人,他盯了一会谢引川,淡淡地说:“就算我一分钱不随,连婚礼也不去,周河源还是我最好的兄弟。”
言下之意,是谢引川的如意小算盘打得稀碎。
谢引川刚恢复一点血色的脸再一次变得苍白。
他猜到了,像这样细小的把柄根本没办法捏住井良,对方连坐牢都不怕,也不怕死,还有什么……
“谢引川,我真挺好奇你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井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过来,身上烟味清冽,盈盈绕绕在鼻尖,他眉骨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疤,很短,是白天离得近了,才能看见。
谢引川摈住呼吸。
男人的手伸过来,一把摁在谢引川的肩膀上,少年的眉毛又皱起来,却什么也不说。
痛楚之上,是井良温热的掌心。
“挺能忍……”
话音还没落,谢引川便凑了上去,那算不上一个吻,他只是单纯咬到了井良的嘴上。
井良推开谢引川的时候,神情相当古怪。
他有反应了。
谢引川茫然地看着井良脸色一点点黑下来,最终转头望向他。
“我用手帮你,钱一分不能少。”
单一层的被子掀开,谢引川裤裆明显已经支起了一段时间。井良二话不说,扯掉了对方下半身的衣服。
男人的手上有粗茧,也有微不可见的伤疤,经常抽烟,指骨也侵染着些尼古丁的气味。他握住少年的性器,脸上没什么表情。
初次看见时,井良便觉得谢引川“天赋异禀”,理所应当觉得是个成年人。
手掌上下摩挲,指肚抵在顶头上打了一圈转,性器越发胀大着,谢引川忍不住舒服地哼出了声,眼神看向井良,却只能看到个侧面,找不清表情。
井良微微弓起身,脸色有些难看,这小子比上次久了不少,他加快了手上的频率,听到谢引川的呻吟明显变了调,手便松开了。
只迟了半步,浓稠的液体便溅到他手腕上,喷得哪里都是。
“对不起。”
谢引川脸上潮红还没退却,就急着去拉井良的衣服,他下半身仍旧立着,透着精神的粉红色泽。
“待着别动。”井良匆匆丢下一句,起身走向厕所,摔上了门。
另一种沉闷的呻吟声分毫不落地传入谢引川耳朵中,他脸上微红,将薄被又盖在自己身上。
半晌,少年轻轻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