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殊隔着玻璃推拉门和那么远的距离看了沈礼钊好一会儿,抬手按下大门开关,微微扬了扬下巴,仿佛人也站直一些,然后直接转身走了。
客厅里电影仍然在放映中,屏幕上幽暗的光线里,死不瞑目的士兵被人盖上纸壳,愿他安息的战友无奈转身撤离;当画面终于渐渐转为明亮,海水Zhang潮冲刷着海滩上的石子,粼粼反光着像失真,士兵和心爱之人手牵手、搂着、追赶着,一同居住在海边,无人打扰,仿佛过上了最普通宁静又幸福的生活。
沈礼钊鬼使神差地停在了这里,看着屏幕变得全黑,直到片尾音乐和他看不太懂的英文字幕缓缓出现。
而还算整洁的茶几和沙发上,毛毯一半堆成一团,一半悬空掉到了沙发tui边;客厅里冷气徐徐吹着,没喝多少的白粥表面凝固成了一层冷皮;烟灰缸里也很干净,除了那_geng埋针用的滞留针软管扔在里面显得尤为扎眼。
唐殊却已经不见人影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总是只有唐殊一个人生活着的痕迹,如果不是没看见外卖盒和汽水罐堆积如山,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几天照看唐殊的人也住在这。
沈礼钊弯yao拿起遥控将屏幕关掉才转身上楼。
所有_F_间的门只有唐殊自己那扇是关着的,沈礼钊敲了敲没动静,停顿片刻,于是开口喊道:“小殊。”
“找我干嘛,想让我开门吗?”唐殊的声音就从门背后传来,入耳清晰又有点闷闷的。
“你谁A?”
“我,沈礼钊。”沈礼钊shen呼xi一口低下了头,忍不住泛起苦涩的笑意。
“沈礼钊了不起,是我的谁让我开门我就得开门?”说着,门还是打开了,甚至连锁都没锁过,不出半秒钟唐殊就站在了沈礼钊眼前,右手别扭地从门把上收回来。
他直直站着,一看脸色就知道没有好好吃饭,短短几天仿佛比刚从海港城岛上回来时还要瘦,眼神里也不再是如同刚刚话语中传递出来的那种熟悉的_gan觉。
沈礼钊往里面走,唐殊就只能后退,直到门被沈礼钊关上,他在沈礼钊的目光下自动停下了脚步。
“你如果是来找我问纪鸣,”他不管不顾地开口说了起来,“张智在码头善后不会没告诉你吧,纪鸣那晚跟我一起提前去的,头上tao了头tao,双手双脚被绑在了仓库里,如果没被他们冲Jin_qu乱枪打死,那就是在仓库被烧的时候死的。”唐殊看着沈礼钊俯身越靠越近,近到完全逾越了正常距离,他梗着脖子纹丝不动继续说,“去给他收尸了么,应该认不出脸和人了,好可惜**”
“因为认不出人,也没必要费力去查,张智说全都统一处理了,”沈礼钊接道,“结果也都上报给了唐徵。”
唐殊嚅动zhui唇,轻声说:“所以你后悔去救我了,要是你不打破江伏的计划,我现在就不用再出现在你**”
他不受控了,一句一句准确地扎中对方要害,一时间同样也分不清这会让谁更加痛苦。
但就在此时,沈礼钊忽然伸手握住了唐殊的右手,牵起来拿指腹轻缓地摩挲在手背,和唐殊预想的反应截然不同。
沈礼钊说:“我都知道了,小殊。”
唐殊怔愣半晌,即使回过神来,嗓子里也像塞了团*棉花,之前的一个字都无法继续再往下说。
滞留针在唐殊手背留下的针孔偏大,因为堵塞回血过,导致那一块跟着有些青紫肿*,沈礼钊握着他的手,垂下眼看得很认真。唐殊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
“那你这几天在干什么?我连你一个电话都等不到,你现在来找我干嘛?”唐殊抽手出来,一下下指着沈礼钊,又抿起了zhui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礼钊,里头水光流转,仿佛一眨就要流下眼泪。
他的语气急迫却并不激烈:“用不着_gan激我,沈礼钊,让纪鸣死在老东西手里就是*费,他们想让我当恶人,我偏不让他们如愿。你也不用看我这样觉得我可怜,觉得这伤跟你有什么关系,江伏的行动让不让你知道都不会有变,现在反而是因为让你知道了才失败了。如果有不是我骗了你,说不去港口码头,如果不是你来了,那天我必死无疑。”
沈礼钊让他指完,什么话都没有说,重新把他像是累了就要垂放下去的手牵过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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