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殊在手术治疗后被护士轻轻地喊醒,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手边吊瓶上的透明导管。
——手术前半程他还一直处于清醒状态,即使手臂完全丧失了知觉,长时间强忍的疼痛也似乎还没走,将他脑中神经一寸寸绷紧扯直着,让他_geng本无法忽视掉这种_gan觉。唐殊最终在医生追加了辅助药物后才陷入浅眠。
明明隐约听得见外界的动静,听到了雨声,印象却十分混乱,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真的。
现在醒来,又仿佛睡了很长的一觉。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药水从小瓶口滴落,隔了半晌才迟钝地移动视线往远处看。
同样透明的水珠从高处玻璃窗上蜿蜒流下,唐殊才发现刚刚外面是真的下了雨。
医生很快走出了手术间,外面小小一间屋子又变得拥挤。
唐殊的枪伤自然没有大碍,过段时间等r长好就行了。但架不住情况特殊,尤其面前这淋了雨的两人都一脸严肃、显得凶神恶煞,医生便一丝不苟地汇报了手术情况,同时建议等打完前几天的吊瓶,之后这段时间也都要让唐殊好好休养。
沈礼钊率先点了一下头,护士跟着将隔帘拉开,他又抢先一步直接走了Jin_qu,留下阿维心情复杂地停在原地片刻才咬牙跟上去。
躺在病_On the bed_的唐殊听见声响,于是转了转头,看着沈礼钊朝他走来。
他眼睛还没来得及眨,沈礼钊就到了他的面前。
可一时间并没有人说话。唐殊缓慢地眨眼,拿正在输ye的右手往左手手背上拂了一下,像是_gan到奇怪,皱起了眉,才说:“怎么身上都*了,滴在我这里了。”
他声音很轻很哑,带着些许不满——是正常的唐殊该有的反应,却在此刻显得如此不正常。
沈礼钊没有回话,沉默中脸色稍霁,眉目变得柔和下来,沉默地往唐殊右手上塞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扑来又热又潮的气息;唐殊愣着,他的右手有知觉,能_gan觉东西小小一块,也被捂得又热又潮才来到自己的手心。
“果然只有这样了,你才给我买......”唐殊看起来其实很糟糕,脸上血色还没恢复,换上的病号_fu也染了些血点,他继续说,“那之前,还有很多次,你不知道的,怎么不补上?”
“都补。”
沈礼钊终于开口道:“不累吗,闭眼睡一会儿。”
唐殊闻言很快把眼睛闭上,又睁开了,笑了一下:“不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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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着眼,吃准了沈礼钊现在不能拿他怎么样,就这么有恃无恐地望着沈礼钊,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沈礼钊和唐殊却是不一样的。
虽然沈礼钊永远都笔直伫立着,仿佛任何事物都不能将他改变。这么多年,凶险难堪的事桩桩件件,终究没能把人打折了来看看;这么多年,无数场暴雨就算次次把他浇*,他也不见落魄。但此刻沈礼钊和唐殊是不一样的,沈礼钊的沉默被唐殊不He时宜的笑容平添了一份伤心。
他似乎被他弄得难以回应。
唐殊_gan觉沈礼钊有想来摸摸他的脸,但沈礼钊应该连带着遮掩得很好,最后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显得多突兀。
唐殊弄不清心里闷闷地难受更多来自于何处了。他一时间弄不懂为什么沈礼钊的伤心会比他自己的伤心还要令人难受,他幼稚的报复心面对这个浑身*透的沈礼钊,第一次不起作用了。
手术间的隔帘是放下来的,只有阿维也在,也默不作声地堵在门边守着。
阿维瞧上一会儿,眼见沈礼钊打算没完没了,便一个没忍住踹了脚门边。
唐殊顺应着这记踢门声移开了视线,抿了抿唇然后看向阿维。
阿维带着方才门外医生的建议开口,很赞成让唐殊去医院住院观察几天,试探着在问唐殊的意思:“殊少,去吧?好好把伤给养了**”
“不了,”唐殊又和沈礼钊对视两秒,说道,“回南景庭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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