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过一场雨。
雨停了,乌云似乎仍然未散,黑压压地挂了半边天,唐殊搬了张椅子靠坐在水泥糊的阳台上,无所事事,就看看不见的太阳落山,偏亮色的云层下也有一点浅浅的橘红。
阳台地上和墙上贴的是十多年前的老红花瓷砖,没安遮雨棚,被雨水一冲,沾满泥沙的水珠顺着瓷砖缝隙便流下来,积在潮*的旮旯角落里。
唐殊无论坐着站着,一没事干就想抽烟。他打开烟盒又关上,一包烟被攥在手里,硬壳的纸盖边缘都有些起毛了;他把烟盒关上又打开,抽一支出来捏着,反反复复最后发现火机没在身上,于是只能夹着烟垂下了手,又沉默地看了会儿天,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纪鸣从厨_F_做好饭出来,正好听见唐殊神经兮兮的笑声,顿时心脏反jx紧*,蹑手蹑脚地只想穿过这几步路,躲避到小屋子里去。
可他经过客厅时因为高度紧张,不小心轻撞到了一下沙发脚。
唐殊自然听见了,连头也没回,开口问道:“做完饭了?”
他在度假村强行把纪鸣从沈礼钊手里抢了过来。
反正也就这两天,唐殊把纪鸣带回老破小暂住,晚上再带去港口;纪鸣不愿意白吃白喝,自己做起了饭,唐殊便让他做;纪鸣上供似的给他也送来一份,唐殊从来不吃,但也不发话说不用送了。整一个人就是可怕又古怪,像故意在刁难作践着人,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却更让纪鸣惴惴不安。
纪鸣自认倒霉地走了过去,站在一旁说:“还没好,殊少。”
唐殊手指敲着烟卷中段,声音和阳台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声交叠在一起,纪鸣见此挣扎片刻,摸到打火机自觉地凑近过去了,打算给他点烟。唐殊却直接背开了手,令纪鸣不得不尴尬地停在原地。
“来之前沈礼钊给你上过课了,”唐殊转头瞧着他,说,“知道你在这里到底要做些什么吗?不会真以为煮两顿饭就万事大吉了吧?”
“都听您的**”
唐殊看见纪鸣攥紧了拳头,慢悠悠道:“很怕我A,怕我杀了你?”
纪鸣反问:“不会吗**”
“谁告诉你的不会?”唐殊耳朵极尖,一听就听出些不寻常来,逮着就问,“沈礼钊告诉你的?他这么会安慰人,你现在握紧了拳头忍着,是想让沈礼钊来救你?”
纪鸣被问懵了,又似乎被B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梗着脖子回:“和沈哥没关系,殊少。你杀了我吧。”
唐殊眼神戏谑地瞧着他,笑了,想的却是沈礼钊怎么跟纪鸣替自己作保的。
连唐殊自己都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一个冲动就“失手”将人给宰了。这样一件连唐殊自己都半信半疑的事,沈礼钊凭什么给他作保?唐殊耳边萦绕着那句“我相信你”,心中更忍不住奚落,觉得烦人至极,把烟对半一拧扔在了角落那滩水里。
他转头回去的时候四幕已经低垂。
“沈礼钊这段时间都带着你,就你这样的活是干不了了,不拖后tui都算不错,”唐殊说道,“他教过你什么?瞄枪,跳车,翻墙,保货,交接**他让你不用担心,只跟着他走就是了?”
纪鸣七上八下地愣着,和唐殊待上两天_gan觉都快要神经衰弱,_geng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唐殊往后仰了仰,椅子tui翘起来晃着,像是炫耀,唐殊说:“他教过我。”
远处昏暗的路灯亮了起来,打在周围一圈*淋淋的地方,反j出一大片细碎的光。
“可我才不用他教的,当年在大本营我一个人单干也没看见有什么问题,从来用不着别人帮忙,”唐殊自顾自地说着,“但他好像就是不放心我,仗着比我大,多吃了几年饭,长那么大一个,了不起A?了不起吧,我就想让他教。每次不听他的一路上就都会很_C_J_,虽然回去可能就要被打,”椅子落回地面溅起几点水珠,唐殊得意地笑了笑,“沈礼钊每次都拿我没办法,他应该也喜欢找_C_J_,也没看见他有多无奈,反而很高兴,比起受罚认错好像和我一起高兴更重要。他领着你的时候应该高兴不起来吧?”
纪鸣低着头,他不知道唐殊为什么跟他说这些,觉得莫名其妙,只知道这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长久折磨的寂静停留在这一方小小的阳台上。
果然,唐殊回过神来,紧接着就说:“该听不该听的都听了,去把最后一顿饭吃了,晚上跟我去港口。”
纪鸣闻言往后一下退靠到墙上,声音颤抖地说:“沈哥、沈哥他说过,你不会杀我**”
“我杀不杀你,又不是他说了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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