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礼钊径直回唐家老宅去见了唐徵。
唐徵刚年过半百,按往常看j神头一直不差,虽撂了挑子对外称作养病,但于唐殊之上,又有张智应和,唐家终究neng离不了他的掌控。
如此才好快刀斩乱麻,放任唐殊出去做那些有益于己的事。
人人都说唐老爷子是被佛祖庇佑的命——当年他们真以为刀枪子弹杀不掉唐徵,可生老病死能,就算突然有了唐殊来救场,只要唐老爷子一死,唐家照样得完;如今却不知从哪刮起的风,说连阎王都惧怕唐徵三分,这人自然是死不了。
只不过迎着换季时节,早晚温差不小,众所周知,近来唐老爷子又病了——早上拜佛受了寒,不注意得上的小病。
沈礼钊将一堆字符密密麻麻的化验表如数交上去,唐徵让人放在一旁,只问他和纪鸣这一趟的大体情况。沈礼钊简明扼要的那几句话占时很短,可中间唐徵也咳嗽了两次,脸色说不上好说不上坏,一如既往的威严,却又像是灰蒙蒙的有些浑浊。至少称不上j神好了。
不多时,沈礼钊领着纪鸣从屋子里走出来,门口的保镖低了低头。自从唐徵抬举了他来接手和大本营的生意,周围的风向和zhui脸跟着转得极快。
但沈礼钊不觉得这样的“尊重”有多值钱。
他一路脚步没停,等到了车边被张智叫住,才回过头去。
张智看了看愣愣跟在沈礼钊身后的纪鸣,走近了,对沈礼钊说:“老爷子刚刚忘了说,纪鸣虽然是大本营出来的,但很多事都不懂,他既然跟着你,有什么事就都带上一起,让他也多学学。”
“当然。”
“其他的**”张智沉吟片刻,如常开口,“殊少吩咐了,让您不用再回南景庭院。”
沈礼钊说:“我知道了。”
他从始至终反应平平,拉开车门让纪鸣上车,问道:“他去查了我和纪鸣,是吗?”
“你应该很懂殊少的脾气。”
沈礼钊站在原地,又说了一次“当然”,然后驶离了唐家老宅。
车里的气氛像刚出发时那样凝重,风景飞快地往后倒退着。
纪鸣的住处仍然在张智安排的那儿,沈礼钊问了地址把他送回去。下车前纪鸣一脸担忧,隐约知道是自己拖累了沈礼钊,忍不住问一句:“**沈哥,你要去哪A?”
“联系方式给你了,有任务我会再来接你。”
等纪鸣下了车,沈礼钊便发动引擎,同样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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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区绕出去,再次经过最堵的沧临大桥,再上高架,沈礼钊几乎没什么犹豫,对要去哪里、走哪条路线前往目的地会最近十分清晰。
车辆驶入郁郁葱葱的南景庭院,许是唐殊这辆令人眼熟的桥车的缘故,一路竟然畅通无阻。沈礼钊虽开得快,但照样很稳,拐进岔道时没有制造出唐殊惯常会有的噪音。
他在紧闭的大门前刹车停下。
下车才能看见别墅连通客厅的那扇推拉门也是关着的,楼下没有人。
一般,能站在此处的人们这时仍然会按铃,因为熟知唐殊的都清楚,唐殊一个人住,他大白天无论在不在睡觉,这栋_F_子从外面看,也经常显得了无生气。和主人不在时一个样。只有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旺盛地疯长,灌木抽条扎出门缝。他们如果有急事要找这位殊少,为了确认只能按铃。
沈礼钊站在大门外看向二楼_F_间大敞的窗户口。
里面浅色窗帘被吹出来了一角,正徐徐飘动在眼中。窗帘中间的褶皱还没被吹平,是当时做得太激烈,由唐殊自己抓出来的。
沈礼钊半晌没动,没有按铃,他知道唐殊不在。
而唐殊让他不用再回来,他就进不去。
一瞬间想起的是在大本营,谷仓还没有被夷为平地的时候,沈礼钊第一次站在那堆焦黑的废墟前,天上下着雨,雨把红色的火给浇灭,也浇在他身上,顺着头顶流进眼睛。舷窗外那涌动的黑水仿佛化为滂沱的雨,回到了他的眼中。
可今天没有下雨,天气晴朗。
因为和下雨无关。这一瞬间对沈礼钊而言也并不稀奇。因为人这一辈子都是要回家、回到某人身边、回去某个地方的,沈礼钊只是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发现自己失去了它们,找不到可回之处;又在刚刚那很短的一瞬间里,想起了它们坍塌直至消失时的样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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