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殊在客厅坐了一整晚。忘记开灯了,就一直没有开,睁开眼还是闭上眼视线里都是黑的。
他一直坐到天色吐白,像是大脑神经中出现尘封已久的习惯x反应,天亮了,他不用再惶恐不安地等下去、等到body僵直。
推开门,枯叶杂草被卷成一地狼藉,风吹过来,唐殊听见猎猎作响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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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佛堂里传来杳杳钟声,唐徵请来的所谓大师正念诵佛经。
大门敞着,门口的保镖见到唐殊并未阻拦,直接放他Jin_qu了。
唐殊在迈tuikua门而入、抬头看着佛像停顿的那几秒中,想起小时候在沟头镇那间破庙里见过的菩萨。
冬天庙里漏风,四壁挂着白霜,菩萨漆身已经斑驳不堪,面前生锈的香炉里塞满了烧得参差不齐的香柄。
_M_M教他把手里的香ca进满满当当的香炉,带他下跪磕头,三下。来之前_M_M说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和菩萨说。他跪在冰冷刺骨的地上给菩萨磕了三个响头,想只是这样,菩萨就会答应每个人的愿望了吗。
头顶呛人的烟飘下来,他难受地xi了xi鼻子,在心里问菩萨可不可以对_M_M好一点,让她每次早一点卖掉所有东西,就可以多赚一点钱,早一点回家。
他和菩萨那双满含悲悯的眼睛对视,懵懂小声地说谢谢、拜托菩萨了。
唐殊失神片刻,望向眼前的佛像。
金光闪闪的佛身反j着屋顶的颜色,那红光倒像是一道血光。他在唐徵的注视下迎着红光走过去。
身披袈裟的大师念叨着退开,取了三支细香递给唐殊。
唐殊接了香,面无表情地垂眼,随手往铜鼎一ca,后退时踩着脚边的垫子然后踢开。
不一会儿,周围空了,大堂里只剩唐徵和唐殊站在佛像下。
唐徵开口道:“昨晚就在等你,现在才来,算是稍微有点长进了。”
唐殊说:“我要见他。”
“以往,对犯了错的人,你也都有这么仁慈吗?”唐徵睁开眼,不紧不慢地将唐殊那束香扶正。
他又转身捡起拜垫,吃力地撑着大tui站起来,气喘吁吁后说:“不过这次海港城的事确实办得不错,昨晚我正和小沈说着就来了消息,城里有人发现了严石山和他两个手下的尸体**”他拍了拍唐殊的肩膀,“办得很不错。”
唐殊很慢地转头,似乎听见骨头咔咔作响:“是你。”
“是谁都可以——”唐徵笑了,“唐殊,不要忘了你姓什么,你身上流着谁的血。在别人眼里,你代表我,你就是我,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唐殊用五年时间成为了唐徵的复刻品。
他在外玩世不恭风流潇洒,在nei心狠手辣杀伐决断的名声响亮。都说唐家三个儿子,死了的那两个是因为人x保留得太多、命也不够硬,如今这个路子最野的反而最像唐老爷子。
他就是从烂泥里爬出来的复刻品,身上被镀了层反现红光的金。
所以严石山是谁杀的都可以,都不要紧,这种事怎么分得出个你我来。
一点恻隐之心_geng本包裹不住血淋淋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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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殊浑身冰冷地走出佛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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