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闻小屿就忙碌起来。搬到学校附近住以后放学回家的时间都充裕了许多，但他依旧每天早早起床，给自己准备早餐，出门锻炼，再去学校上课。

闻臻这阵子忙，有时回江南枫林，有时出现在闵华路小区。他有这边_F_子的密码，说来好笑，他_geng本没问过闻小屿密码，就是自己随便试了一下，试到第二次的时候就把门打开了，密码是他的生日。

闻臻拿这事去问闻小屿，闻小屿当即咬牙就要去换密码，被闻臻箍着僵持半天，后来不知怎么，还是没有换。

闻臻没让闻小屿回江南枫林，自然地把闵华路小区的_F_子当作一个住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闻小屿拦不住他，眼睁睁看着玄关摆上闻臻的鞋，_yi帽间里多了闻臻的_yi_fu，浴室里多一tao洗漱用品，书_F_桌上甚至放上一台台式电脑，闻臻买来工作用的。

闻臻有时候过来，有时候又不来，行踪随心飘忽，叫闻小屿连拒绝都找不到机会，甚至在闻臻不来的那几天里不自觉地在家里等着，不知道闻臻为什么还没有来。

他知道自己多少有点分裂了。就像在夜晚入睡前不断想着不能再让闻臻来找他，不然_M_M会伤心，_M_M已经全都知道了，她总有一天也会进这个_F_子的家门，然后发现他们又住在了一起。到那时会发生什么？闻小屿不敢去想，只能无限地_gan到焦虑。

然后闻小屿在白天醒来，看着这个宁静的、什么都没发生的_F_子，又恍惚对自己说：今天没事。今天可以平安过去了。

这样他就又可以有一天和闻臻见面了。

闻臻差不多摸清了闻小屿的x子。他知道闻小屿的矛盾，便给他留出了空余，选择只在周末的时候到闵华路这边来，算是个折中的办法。他的确想时刻把人紧紧抓着，但看在闻小屿这么战战兢兢的份上，最终还是算了。

闻臻很难理解闻小屿的胆怯，但更不想看闻小屿掉眼泪，最后还是选择妥协。他在闻小屿身上已尝过太多新鲜_gan受，诸如妥协和焦躁，退让和体贴。

如果闻小屿不回报他点什么，很难说得过去。闻小屿几乎不主动联系他，见面时也不爱吭声，但闻臻渐渐发现有趣的一点。要不是他的注意力总在闻小屿的身上，也不会注意到餐桌上He口味的晚餐，_yi帽间里挂好的熨烫妥帖的衬_yi和外tao，或是在周末的夜里无论再晚打开这个_F_子的大门，都能看到一小片亮起的灯光。

有一天晚上他在这边的书_F_处理一项加急工作，直到近半夜十二点关上电脑离开书_F_，经过卧室时见门半掩着，往里扫一眼，就看见床头亮一盏灯，闻小屿穿着睡_yi坐在_On the bed_，抱着膝盖拿手机看电影，低着头捏来捏去的，也不知道在捏什么。

一副因为想要等待某人而无法入睡的模样。

闻小屿总在不自觉地等着他。这等待像一个_F_间，无论闻臻去了哪里，转身就可以回到这个_F_间。无论外头多冷多吵闹，关上门就隔绝一切喧嚣，只剩温暖的体温和呼xi。

那是他一个人的_F_间。

周五晚上闻小屿下练习课回家，一身汗地进浴室_have a bath_，出来后坐在_On the bed_给自己按摩放松肌r。他练舞练得小tui有点酸痛，正揉着tui，手机响起，父亲打来的。

父M_常常与他保持电话联系，但平时大多是M_亲。闻小屿拿起手机，是个视频通话。

闻小屿接起电话，把手机放在灯下面，看到父亲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眼角皱纹里都是笑意，“小宝回家了？”

闻小屿“嗯”一声点头，与闻家良问好。闻家良问起他学校和平时生活，闻小屿一一答了。父子俩聊了一阵后，闻家良问，“_M_M这两天有没有联系你？”

闻小屿心里下意识一跳，后想起_M_M最近似乎都没有和他打电话，只是偶尔发消息，答，“没怎么联系。”

他有点紧张，但隔着手机屏幕不明显，闻家良没有看出来。老人温和与他说话，“你_M_M最近好像心情不大好......”

闻小屿不安，又听闻家良说：“过年那会儿我朝你哥发了脾气，吓到你和_M_M了。”

闻小屿不愿去回忆那天父亲倒在椅子上苍白着脸喘气的模样，一想到心里就害怕。闻家良在电话那头继续道，“你哥不愿意结婚，你_M_M也为他*心，最近总是不大开心，连和我说话都少了。我j力有限，又不能一直陪着她，在一边干看着也是着急。”

那种被紧迫B近的_gan觉又压进了闻小屿的心腔。回到首都后，独自住在闵华路这边，闻臻又常常陪在身边，闻小屿尚能勉强逃避，一天当作最后一天煎熬地过，然后在第二天来临的时候松一口气。

父亲这通电话却仿佛在告诉他，没有第二天了。闻小屿透过手机屏幕看清父亲脸上松弛的皱纹，双目略有疲惫，却一直慈爱看着他。父亲说话很慢，嗓音苍老低沉，带一点老人特有的沙哑。

闻小屿曾听M_亲说父亲年轻的时候很有气势，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掷地有声，总能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很有_gan染力。

可他现在能听到的，只是一把迟暮的嗓子。

“小宝多陪_M_M说说话好不好？”

父亲望着他的时候眼中带有歉意，“知道小宝学业忙，还要练舞，可指望你哥也指望不上。你x子好，和_M_M一样都是搞艺术的，有共同话题，不忙的时候可以抽空和你_M_M打个电话，多和她聊聊天，你找她聊天，她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闻小屿却想起那天_M_M问他“小宝也很喜欢哥哥？”。那天_M_M和他说话，是非常难过的样子。

他的_M_M太温柔了，甚至连真相都不愿从他口中问出，只为了让他好过。

他还要继续无视这份温柔吗？

“小宝？”

闻小屿回过神来，低声开口，“好......我和_M_M打电话聊一下。爸爸早点休息。”

他挂了电话，在桌前安静坐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拨通M_亲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李清温和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小宝？怎么啦。”

闻小屿叫了一声“_M”，后半晌不知该说什么话，反倒是李清询问他在新家过得如何，末了轻声问他，“哥哥来看过你吗？”

闻小屿紧张咽下唾ye，幸好和_M_M打的不是视频通话，他捏紧手指，又小心翼翼撒谎了：“没有，只打过几次电话。”

李清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信了没信，“你哥哥他可能，过阵子......”

话音到末尾却变得模糊，李清没有把话说完，后笑着说“没什么”，问闻小屿打电话过来是否有什么事情。

闻小屿说，“爸爸说你好像不大开心，很担心你。”

“那么明显吗？我一想事情就总是沉浸Jin_qu，的确不是个好习惯。”

“_M。”闻小屿轻轻叫一声，“我让你不开心了。”

“小宝说这种话，才叫_M_M不开心。”李清在电话那头温柔开口，“你陪_M_M说说话，聊聊天，_M_M就心情特别好。”

闻小屿却只_gan到心酸。“可是我......”

“小宝为什么总是只怪自己呢？别人对你不好，你不怪他们，受委屈了也不说，没做错事也要怪自己。”李清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酸楚，“你可以和_M_M倾诉的呀，_M_M不是说过了吗，我和爸爸都爱你，永远不会怪你。”

闻小屿shenxi一口气，抵住自己额头。

可他就是错了，他放任自己的_gan情沉溺于和哥哥之间不正常的爱，逃避一切也想汲取短暂的快乐，拖住他自己，也沉重地拖住了整个家。

从前他没有犯错也被无故怪罪责骂，委屈到最后已经习惯承受；如今他犯了天大的错却无人怪他，而他没有一丝一毫庆幸，只_gan到罪恶。

闻小屿知道自己只是在消耗一个即将走到尽头的未来罢了。

赵均一把车停在楼下时，看闻臻正常自己打开门出去，还站在车门边整理了下袖口，挺自如的。

他也是乐了。这人大晚上到他家去喝酒，赵均一说行，想喝什么自己挑。闻臻会挑，随手就把他那瓶库克罗曼尼钻石香槟拿去开了，还不让他喝，说待会儿要开车送他回家。

赵均一就眼巴巴看着闻臻一个人坐那儿喝罗曼尼。赵均一的家在市中心高层楼，客厅露台风景十分好，两人坐露台聊天，聊些公司的事，游戏开发的事。

赵均一看出闻臻心情极差，也不知道他怎么了，陪了人大半晚上，闻臻也什么都没说，让赵均一送他回去。

赵均一莫名其妙被拉着在周末聊公事，损失一瓶最爱的香槟，连酒味都没尝着，又开车送闻臻回去。闻臻好像没喝多，依旧公子爷似的冷淡着脸倚在车座上，跟赵均一说不去江南枫林，去闵华路小区。

“去闵华路干嘛？”赵均一不解。

“我弟住那。”

“你弟？你不是说你D_D和你一块住在江南枫林么。”

“他搬过去了，离他学校近。”

赵均一“噢”一声，没多想，他看出来闻臻已经有点醉了，晚上有个人照顾也好，就把车开去了闵华路。

以防万一，赵均一一路把闻臻送上楼，按照闻臻说的找到大门口，转头说，“密码。”

闻臻一动不动站在他身后，一身黑_yi，冰块似的，“我不输。”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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