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有时候会觉得,某些童年回忆是自己的幻觉,照理说,几岁的小孩是不可能记得那些的,更何况他遇到了一个不靠谱的爹和有着轻度智障的_M,连说话都没学会,只会磕磕绊绊重复一些短语,哪里会记得那么多的细节。
但有时候,贺言在化妆间、休息室或者_F_车这些密闭空间里,突然会抽一下鼻子,抬起手闻闻。李shen会问他怎么了,他说,总觉得有种味道。
“那种馊了发臭的拖把,在这里拖过一遍的味道,你不觉得吗?”贺言这么问李shen。
李shen闻不出来,更觉得不可能:“现在都是用拖地机了,谁还用那种拖把A。”
想想也是,这种场所,怎么会有那种味道。
有这种味道的,是郊区马路边上的自建_F_,人迹罕至,适He在逃亡的路上歇脚,或者充当嗨_F_。
犯罪分子也会有兄弟,虽然很大可能是另一个街溜子和犯罪分子,为那个人提供的暂居处就是这种地方,_F_间里是发臭的拖把味,和隔壁烧着锡纸的烟雾混在一起,隔壁的人xi毒xi得吐了,呕吐物的味道又混了进来。
这就是贺言总觉得围绕在周围的味道,洗了澡喷了香水也没用。
崔远洵闻过这种味道吗?崔远洵演那些为了钱谋生存的底层人时,贺言在边上看着会觉得有些滑稽。他知道这种下水道的味道渗入毛孔的_gan觉吗?他会想,永远也不要回到那个时候吗?
毯子有一gu暖融融的味道,带着崔远洵的气息。干净的须后水、酒店自带的沐浴露、十几块钱的牙膏,都是很便宜的东西,综He在一起,变得昂贵但好闻。可能是他永远也买不起的。
还有一种味道。
贺言坐在何羽鞍的面前,说:“主人公的记忆里,他的M_亲总是坐在_On the bed_,这个nv人生了四个孩子,有三个都被那个畜生卖掉了。她肚子上都是裂纹,有时候稍微动作慢一点,就会Niao*,那个_F_间里,就还会再多一种味道。”
何羽鞍这几天愈发瘦了,眼窝凹陷下去,静静听着,并没有ca话。
“那不是电影,不是故事,不是什么狗屁戏剧冲突,就是很恶心的味道,怎么都忘不掉。你去电视台T走了一期法制节目的录影,你去法院查了卷宗,你还去福利院让人打听过隐私,你以为就知道全部了吗?他想把这一切都忘了,去做个正常人。但是这个警察跑出来,追着不放,想要拉着他回到过去。”
这并不是谎话。
如果不是想忘了一切,他没有必要付出这么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在哪儿都活得很好,找不到任何的黑点,没
有任何的娱乐爱好。
但同时,从_yi_fu到鞋帽全都有品牌送上门,沐浴在粉丝的簇拥里,录一首不怎么好听的歌都有人买单,最大的烦恼是未来可能会过气。这样轻浮而愉快的生活,突然就无法再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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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演员的心里,应该有shen渊,但他更应该平衡住自己,不要掉下去。”何羽鞍终于开口,接的却是好多天以前,他曾经跟贺言说过的话。
这种时候,他居然想的还是演戏。
“我的确去你说的那些地方找过资料,但,起点不是那里。”何羽鞍抬起手,把眼镜摘下来,没有任何阻隔地看着贺言,“最开始想找的,不是你,而是在监狱里的那个犯人。去的时候,监狱的人告诉我,这么多年来,除了我,只有一个人来问过他。我看到了,访客登记记录上面那个名字。”
而登记时间,就是贺言出道的那一年。
贺言最后并没有走Jin_qu,因为照理来说,只有亲属可以Jin_qu探望。而他既不想当亲属,也不想探望。这座监狱建在山上,在一片青翠中,囚犯们改造着人生。还没有成名的贺言站在外面,发了一会儿呆,就坐上班车走了,那以后,他也再没有去过。
“如果你真的想忘掉,为什么会去那里呢?”
何羽鞍终于问出来。
是A,为什么要去呢?
因为在通往正常人的康庄大道上,骤然支出一条斜枝,一道歪路,充满了邪恶与诱惑。有史以来人类竭尽全力阻止这个行为,它是藏在基因里的原始本能。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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