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亮还早,斯野平躺在厚实的褥子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聂云清姐弟从漩涡中伸出四只手。
他拼了命挣扎,遍体鳞伤,狼狈不堪,所幸未被漩涡完全吞噬。
终于等到一只干燥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他已经
平静下来,但漫长的黑夜仍旧难熬。
“靳哥。”他试探着唤了一声。
决定如果没有回应,便不再出声。
“嗯?”
“你**还没睡?”
“嗯。”
斯野连续咽了几次唾沫,才鼓起勇气道:“靳哥,我可以挨着你吗?”
“冷?”
“不是!”斯野沉默几秒,“我就是,就是想挨着你。”
靳重山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斯野既尴尬,又有些气馁。
隆隆作响的心跳遮住了一切,他甚至不能靠听觉判断靳重山的呼xi是否和往常一般平稳。
“那就**”他想说算了,但黑暗里突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
他立即坐起来,只见从窗外钻进来的微光勾勒着靳重山的背影。
靳重山背对着他蹲在石炕上,正在将被褥往他这边拉。
他看不到靳重山的神情,连背影也很难说清晰,像星夜下,静默不言的雪山。
在这间未开灯的塔吉克石屋里,唯一清晰的恐怕是他心里的那个念头。
它发疯生长,一往无前。
就像旷野终将奔向重山。
靳重山拉着被褥后退,脚后跟踩在了斯野的被子上。
斯野连忙起来帮忙。
靳重山kua到被褥的另一边,一人推,一人拉,两床被褥很快挨在一起。
斯野拉得狠了点,靳重山的褥子已经压住他褥子的边缘。
他看着那重叠的一小片,它既像一道沟壑,又像他即将藏不住的秘密。
靳重山躺下,面对斯野,“睡吧。”
斯野还跪坐在被褥上,脸有些烧。
他以为靳重山会背对他,起码也是平躺。
这样他该怎么躺呢?
背对的话,可能不太礼貌。
人家是因为他才挪过来的,他反而将背撂给人家看?
平躺也很奇怪。他只能看天花板,靳重山却可以看他。
面对面**
两个男的,会这么睡吗?
靳重山说:“你给我守夜?”
“睡了睡了!”斯野立即钻回被子,心想豁出去了,面对面就面对面!
等到拉扯被子的声音平息后,周围除了呼xi,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斯野紧闭双眼,却毫无睡意。
刚才他只是觉得长夜难熬,现在简直亢奋得度秒如年。
他以为已经装睡很久,久到靳重山已经睡着。
他小心地、悄悄地睁开一道缝,惊讶地发现,靳重山居然睁着眼!
像个被抓现场的小偷,他连忙闭眼。
但哪里还来得及。
“你在干什么?”靳重山淡然地问。
斯野装不下去了,睁眼恶人先告状,“你怎么不睡觉?”
还**还盯着我看!
“因为你好像很难受。”
“A?”
“你心跳很快,呼xi很急,眼皮闭得太紧,睫毛在发抖。”靳重山顿了下,“你不舒_fu。”
天!
斯野在心里呐喊,原来他连心跳都没有藏住!
黑暗只对他有用吗?
靳重山的眼睛和塔吉克族崇拜的鹰一样吗!
“我,还好**”他吞吞吐吐。
靳重山探出手,在他的被子上拍了拍,“再躺两个小时,日出前带你去盘龙古道。”
斯野疑惑,“昨天不是去过了吗?”
“再去一次。”
说完,靳重山就换成平躺的姿势。
斯野松口气,偷偷看了靳重山一会儿,慢慢有了睡意。
但人在清醒时,尚且能够约束心底的渴望。
睡熟后,就是潜意识说了算。
斯野觉
得自己睡了个很长的觉,没有噩梦,也不是空白一片。
聂云滨死去后,他头一次做了美梦。
梦里他正在塔县下的某个村子参加塔吉克婚礼。
靳重山拿了叼羊比赛的头名,而他终于学会男姿鹰舞。
靳重山骑着马向他奔来,却不被允许靠近他。
他着急地挥手,人们却起哄着端给靳重山*茶。
这*茶和他们平时喝的咸*茶不同,加的是厚厚的*油。
靳重山一饮而尽,牵住他的手。
美梦醒来,外面已经有些亮了。
斯野眨下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钻到了靳重山的被子里,还抓着靳重山的手。
“**!!!”
对不起。
唐突了。
他默默往自己被子里退,可惜才拱出一点,靳重山就醒了。
灰蓝色的眼睛安静地注视他。
没有被吵醒的不耐,也没有被占领被褥的不悦,甚至没有刚醒的迷糊和起床气。
斯野本想趁靳重山的晨间迷糊时间,糊弄过去。
但显然计划失败了。
**你们鹰之后裔,都不给反派一点准备时间吗?
好在靳重山并没有提他钻被子这件事,利索地离开石炕。
“起晚了,动作快点。再晚游客就多了。”
“哦,马上!”
清晨有些凉,斯野又把吐玛克D上了。
车到盘龙古道脚下,靳重山再次停车。
斯野:“**你不会又要我去和那块牌子He照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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