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重山脸上总是没有太多表情。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永远是从容、淡漠。
不见焦急、愤怒之类激烈的情绪,即便是笑,也只是淡淡地挂在唇角。
但斯野发现自己能够察觉到靳重山的yu_yue。
对,只是yu_yue。
开心、快乐这样的词将情绪拉得太Zhang,像是要满溢出来。
而靳重山其人,如一片黑色的shen潭,只会容纳,并不会满溢。
靳重山yu_yue的时候,眼里的灰色会变得很淡。
不是色泽本身变化,而是光落在里面。
像是展翅的鹰从雪山上疾驰而来,强壮的羽翼投下雪和苍穹的天光。
比如现在。
摩托车队已经离去。
斯野瞪着靳重山,“靳哥,你怎么不纠正我?”
“我纠正了很多回。”
“那是之前!”斯野那糟糕的记忆这会儿又没问题了,“我跟你学,但姿势不标准,那时你纠正过我。但后来**”
后来我不敢看你,胡乱跟着对面的姑娘转起来,你就没纠正我了!
靳重山眉宇间的yu_yue似乎更浓,轻佻与逗弄蓄在唇角,恰如其分。
“嗯?后来?”
斯野耳_geng烧起来,顾左右而言他,“我是你的客人,现在我被阿西木笑了。”
“他赞美你有天赋。”
“**那还是笑了。”
一辆摩托车突突从村里驶来,靳重山看一眼,抓住斯野的手臂,将他拉到路边。
两人站在树*下,斯野摸摸被碰的地方,抬眼皮偷瞄靳重山。
靳重山正在光明正大地看他。
“**”
“男nv姿势虽然不同,但没有优劣之差。”
“嗯?”
“谁的nv姿跳得好,即便他是男人,也会获得赞美。”
斯野“哦”了声。
靳重山低笑,“鹰舞男姿展示力量,你身高**”
斯野立马抢声,“我有一米八!”
“嗯,一米八。”
“**”
“你身高不低,但骨架偏小,平时不怎么锻炼,很难跳出力量_gan。”
斯野叹气。这倒是。
靳重山半眯起眼,“但你跳nv姿很He适。轻盈、灵活。”
斯野打岔,“但我有一米八!”
哪个塔吉克姑娘长到了一米八?
靳重山补充完:“**高挑。”
斯野愣了下,别过脸,“谢,谢谢夸奖。”
靳重山走进一个院子,一位大叔用塔吉克语招呼他。
斯野跟在后面,一边蹲在地上逗小羊,一边听他们说话。
尽管什么也听不懂。
他喜欢听靳重山说塔吉克语。
虽然都是听不懂的语言,但靳重山说塔吉克语时比说维语时温柔。
听说在天山南北,维语都有很大的差别,北疆更官方一些,南疆听起来像是唱一首欢快的歌。
他想,靳重山说的塔吉克语是一首温柔的、低沉的情歌。
认真听的话,甚至能听出一丝的悲伤。
靳重山和大叔说完,招呼斯野跟上。
两人绕过院子,斯野看见路边停着一辆SUV。
靳重山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上车。”
“摩托呢?”
“还想提一回亲?”
**倒也不是。
在高原上飚摩托虽然很酷,但长时间吹风还是顶不住。
坐车里就不用D帽子了,斯野将吐玛克拿在手里仔细研究。
吐玛克是塔吉克男人的传统帽子,里面是不掺假的羊羔绒,非常保暖。
他翻来翻去,意外发现帽子里面绣着名字:靳重山。
“古丽巴依做的。”靳重山说:“但我没D几回。”
斯野觉得这帽子更珍贵了,下意识抱在怀里,拍了两拍。
靳重山目不斜视,“你当它是羊吗?”
小动作被发现,斯野眨眨眼,“你们的帽子都是自己做吗?”
“嗯,全手工。”
斯野心想厉害。
那远处的涛声仿佛又近了一点。
“看见那座山了吗?”靳重山突然问。
斯野闻言抬头,“哪里?”
帕米尔高原上几乎看不见绿色的山,近处的是褐色,天边的是白色。
放眼四周,褐色连绵不绝。
“A!盘龙古道!”
斯野看见了,就在车行的这条路上,笔直开到底,一条曲折的公路蜿蜒而上,就像卧在褐色山峦上的巨龙。
斯野在成都长大,小时候跟着斯宇去川西、川北,也不是没有体会过蜀道难的_gan觉。
但弯成这样的公路,印象中着实没有见过。
靳重山在路边停下。
斯野不解地扭头看他,“靳哥,我们不一鼓作气冲上去?”
“这路能冲?”
“**不能。”
靳重山推开车门,指指右边一块巨大的牌子,“去拍个照。”
斯野这才注意到牌子,定睛一看,写着:今日走过了人生所有的弯路,从此人生尽是坦途。
斯野不肯下车,“我不去。”
靳重山在车外看他,“嗯?”
“那一看就是打卡到此一游的地方!”
有点傻。
靳重山的声音和干燥的风一同卷进来,带着灼热和粗糙的气息,“来都来了。”
“**”
你们塔吉克族也信这四个字?
斯野不情不愿下车,走了半截路,草草拍一张就想回车上。
靳重山却扯扯他的后领,指着牌子下,“去He个影。”
那就真成到此一游了!
靳重山拿过他的手机,又说:“去吧。给你这身留个影。”
斯野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塔吉克绣花白衬_yi。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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