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管阿姨姗姗来迟,还差十分钟上课的时候才拎着钥匙出现,就像人民英雄一样被簇拥着开了教室门。
高二年级共八个班,前六个是文科班,只有两个理科班。五班班主任是位30多岁的beta,姓刘名新,明明才30多岁,头顶上的头发已经有稀疏的趋势了。
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的课,按照惯例讲了些场面话,什么高考在即,到了高二分班就是一个转折点,不能再懒散了,应该从现在就开始高考倒计时之类的。
怀城这种地方,高考固然重要,但远不像一些大城市那样为了高考抛头颅洒热血也不为过。刘新讲得嗓子都哑了,拿起讲桌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喝了口水。他一时词穷,看着底下三十多张无j打采的脸,一腔热血_gan觉喂了狗,也没兴致再累死几个脑细胞想什么鼓舞人心的话了。
高一的分班考试成绩就在他手里,第一名的名字他挺熟悉的,高一的时候经常看见这个名字挂在红榜第一的位置,宋一乔。
“那咱们第一届的班委人选先按照成绩往下排,有什么问题课后可以再找我沟通。”刘新排着往后念成绩单上的名字,第一名宋一乔是班长,第二名管悦是副班长,第三名**
一串名字念完,班委都发放出去了,刘新捏着成绩单问大家有什么问题,教室里一直有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听又听不清楚具体nei容。刘新拿着黑板擦往讲桌上磕了一下,皱着眉提高了点声音,“有什么问题站起来说。”
他这么一问讨论声明显小了,大家面面相觑,识趣地把zhui闭上。只有坐在最后面的一个男生举了手,刘新对着座次表看了一眼,点他的名字,“何明光,你有什么问题?”
那个叫何明光的看了他同桌一眼,两个人笑嘻嘻的,也不站起来,就坐在座位上喊,“老师!宋一乔不能当班长吧!”
刘新下意识看了一眼前排的宋一乔,他低着头看课本,只能看见脑袋顶上一个旋儿。
“为什么这么说?”刘新问。
“我们大家都知道A!宋一乔放了学晚上回去还要工——作——的,没时间当班长A!”何明光清了清嗓子,说话的腔T*阳怪气的,他话音刚落,班里发出“哄”的一声笑。
刘新听不出来他话里藏了些什么意思,只以为是何明光体恤同学,怕宋一乔耽误自己学习的时间,便点了宋一乔问,“宋一乔,那你觉得呢?”
宋一乔抬了个头,看了一眼刘新。
教室里气氛热络,刚刚的笑声还没散去,嗡嗡的讨论声像夏天垃圾场里聚堆的苍蝇。刘新接手新班级的满腔热血无处挥洒,全湮灭在五班同学的事不关己里,现在心里压着烦躁。他耐着x子听了何明光的建议,询问宋一乔的想法,却在对上宋一乔的视线时霎时愣住,头顶上悬着的吊顶风扇吱呀呀地转
,转得他心里发冷,烦躁闷热全都不见了,就好像在这九月份的清晨忽坠冰窟。
他一下子说不上来宋一乔那一眼里都盛着什么情绪,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从一个高二学生眼里看到这些让刘新浑身一寒,但是他再仔细看,宋一乔眼睛里又好像是一潭死水,什么都看不出来。刘新下意识松了口气,觉得那好像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眼神,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大清早的,刘老师五点就起床开始想上课该说点什么,结果这帮学生没有一个听Jin_qu的,该补觉的补觉,该说悄悄话的说悄悄话,甚至还有几个在吃早饭的,白费他一片苦心和雄心。糟心,看来自己都有点神经质了,怎么说当老师折磨人呢。
宋一乔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那双眼睛又落回他面前的课本,声音淡淡的,“我都行,老师。”
下课的时候宋一乔头还是晕,拿着空水杯想出去接点水,一出门看见六班门口围了不少人。他不爱凑热闹,也不关心有什么八卦,绕着边儿挤过去接水。喧哗的走廊吵得他头疼,饮水机哗啦啦往杯子里灌水,砸出来一个又一个冰凉的水花。条件有限,饮水机没连着电源,只有凉水没有热水。
宋一乔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也没发烧,但他从早上晕那一下就开始不舒_fu。
他放在额头上的手还没放下来,突然被身后的人猛地一撞。
宋一乔肩膀狠狠撞在饮水机上,保温杯里的凉水泼了他一身,杯子转而坠落,磕在瓷砖地面上发出两声清脆的响来。惊呼声和窃喜声混在一起,原来围在六班门口的人有一半都往这边看。宋一乔又看到了眼前熟悉的黑,耳边吵闹的声音放大又放大,拉扯成诡T的笑声直接碾进他脑子里,他整个人像是掉进一个怪诞的洞窟。
宋一乔。
他就是宋一乔吗!
哈哈哈哈!
摔倒了,哈哈哈——
**
嘈杂的声音被尽数xi进旋涡,然后又猛地爆开。
等他驱散一点整个脑袋的钝痛,从地上爬起来再往后看,早就看不见没安好心的罪魁祸首。
宋一乔shenshen吐了口气,弯yao去捡地上的水杯,手指却顿在半空。
保温杯旁边站着一个人,那双鞋上的标志他眼熟,在二南没有几个人能穿得起这个牌子的鞋。
封沥川单手ca在兜里。
那条八十块的运动ku回了家就被他neng下来扔进_yi柜里,现在tui上的又是一条春季新款。家里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关系,二南的校长今天早上亲自跟校门口接他,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脑袋上总共也没几_geng头发,握着他芳龄四十的姑姑的手点头哈yao,那样子实在是不太好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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